《宠了个没心肝的》第189/206页


    再三叮嘱过叫她把事情咽在肚子里,但她竟私下进宫禀了郑皇贵妃,如今好了,成了人家手上一把冲锋陷阵的刀了。
    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何看不出郑皇贵妃摆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这是纵查不到证据证明谢元氏是季家幺女,也要咬她一口,看中的是为君者多疑的秉性。当年季家通敌叛国的罪证分明尚有待查实,可丰庆帝一怒之下,说抄家问斩便将其满府上下都给斩了,大有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架势。
    如今说谢元氏是季家幺女,当年从灭门之祸中被人救了出来,按照陛下往常的行事作风,说不准就把人惩治了呢?
    就算证据不足,一时半刻不会动谢元氏,但凭着陛下多疑的性子,接下来自然会怀疑元侍郎及有这么一个儿媳妇的谢家人的忠心。
    要知道,为人臣子的,一旦失去了君主的信任,再想得到君主重用可就难了。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今次证据不足,不能动谢元氏分毫,陛下对谢家也是一如既往的信任,那对郑家、对她郑皇贵妃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就算陛下怪罪,最多丢掉今次拿来捅人的刀,凭陛下处置就是了。
    刑部尚书心中真真是恼恨至极,已在心底叹过数遍娶妻不贤了。
    谢砚等人瞧着尚跪在殿中央的刑部尚书夫人,面上亦是不咸不淡的表情。
    丰庆帝道:“张周氏,是你对外说的,谢家三少夫人与当年的季家幺女长得一模一样?”
    刑部尚书夫人脸色慌张,眼神明显闪躲了几次,似想看谁又不敢看。
    对她的这番作态,刑部尚书简直要恨死。
    事已至此,她如今想反悔、想矢口否认还能行吗?
    元妤看着她,微微打量,倒想不起她何时见过自己。
    季家尚在时,她母亲虽也带她见过几位夫人,但那都是与季家、与她母亲关系极亲密的人,她多少会有些印象,可这个张周氏,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敢叫帝王多等,刑部尚书夫人战战兢兢地道:“是、是臣妇随口对外人提的一句话。”
    “随口?”丰庆帝似冷笑了一声,刑部尚书夫人身体立刻开始有些抖。
    丰庆帝道:“那你现在再仔细瞧瞧谢三少夫人,到底是不是你之前所说的那般,与季家幺女长得一模一样。”
    刑部尚书夫人闻言,便抖着脖子抬头去看她旁边站着的元妤。
    元妤侧身对着她,立在殿中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冷淡。
    当然冷淡,换做是谁被只认与叛臣余孽一个模样,怕都对那人热情不起来。
    这是在旁人看来的想法。
    而就元妤自身来说,此刻冷淡是因为怀疑刑部尚书夫妇也与当年季家冤案有关,怕是做了帮凶吧。
    元妤冷淡地和刑部尚书夫人对视,尽量保持自己情绪的平静。
    她是无惧的,一个官员夫人的无端指认罢了,能对她产生多大影响?
    她如今有夫君、有亲人、有朋友,有许许多多的人爱护着她,她是什么都不惧的。
    元妤冷淡平静的模样,落到刑部尚书夫人眼里,就无端有了几分威严似的,叫她本就慌张的心更加慌乱。那原本叫她看着有几分像的眉眼,突然又叫她觉得有些陌生起来。不由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与眼神起来。
    眼前这个人,当真是季家那个眉目有些天真的小女孩吗?
    她杂七糟八地胡乱想着,心神更加不宁,上头的帝王却等得微不耐,出声道:“张周氏,你可看清楚了?谢三少夫人可是你见过的那个季家幺女?”
    刑部尚书夫人立刻跪好,御书房内庄严肃穆的气氛叫她心慌意乱,额上逐渐沁出汗来。她跪着,双手撑地,紧张到有些结巴地道:“回、回陛下,看眉眼,确实、确实与臣妇印象中的季家小女有五六分像……”
    “五六分?”丰庆帝重复,声音颇为严厉,后又道:“你之前对外说得可是一模一样。”
    刑部尚书夫人跪好,抖着身子结结巴巴道:“回陛下,臣妇不敢撒谎,确、确实是极像的……之前,因为初见,又是在灯光昏暗的夜里,乍一看真的同当年的季家小女如一个模样出来的……而今细看,也是极像的,只是、只是臣妇没有证据,不敢妄言……”
    立在一旁的谢砚突然冷哼道:“刑部尚书夫人未免太圆滑,如今在陛下面前,倒是知道没有证据不敢妄言了,可是现如今全长安的百姓都因刑部尚书夫人的一句话,怀疑我的嫡妻是当年季家的幺女,刑部尚书夫人当初怎就不记得不可妄言之说?”


第138章
    刑部尚书夫人心中本就不安, 这会儿被谢砚一怼, 更是满身满脸的慌乱无措, 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
    但好歹还记着郑皇贵妃之前交代她的话, 这会儿连忙就道:“臣妇是没有证据, 当年同季家幺女也只有一面之缘,或许会认错,但臣妇知道, 有一个人是万万不会认错的,那就是曾拜在季风斐门下的孟大人。”
    站在后面, 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看向元妤的孟潮生闻言就动了动。不过陛下未曾发话, 他也不好冒冒然站出来说什么。
    元妤则是攥了攥藏在袖中的手。
    倒不是因为刑部尚书夫人提到孟潮生才会这样, 而是从这个妇人口中听到了她父亲的名字。
    她父亲曾是朝廷的一品大员, 手握重权,正直清廉。若不是被有心人加害,如今哪里轮得到一介无知妇人直呼其名讳?!
    谢砚则蹙了蹙眉梢,但好在知道孟潮生不可能指认元妤,便把心中那份不快强压了下去。
    哪知刑部尚书夫人似是怕丰庆帝不信一般,紧接着又道:“臣妇当年是有事寻季家夫人,只是进府时丫鬟带错了路,无意间撞见了在花园里玩耍的季家幺女,当时同她在一处的便是孟大人。臣妇当年曾听闻过,季家夫人曾有意将自己的小女儿许给孟大人!”所以孟潮生定是不会错认差点成了自己未婚妻的女郎!
    刑部尚书夫人话音一落,谢砚目光先是猛地投向站在殿中的元妤,见她神色平淡, 反应过来什么,欲收回目光,却又控制不住地看向了站在殿后的孟潮生。
    孟潮生低胸颔首地立在殿后,看不出脸上是何神色。
    谢砚放在身侧的手隐忍地捏成了拳头,心下有些愤有些酸地想:竟是差点互许了姻缘吗?
    听了刑部尚书夫人的话,殿中人神色各异。
    元妤有一点点恍然。这个刑部尚书夫人当年怕还不是尚书夫人,说什么去季府有事寻她母亲,怕是想求什么,在花园里看见她也不过偶然罢了。
    怪不得自己没有丝毫印象。
    至于她口中说的,她母亲曾有意将她许给孟潮生的事,她如今听了倒是半点涟漪也无。
    已经是多少年的老黄历的,连曾经沧海难为水都说不上,哪里还能荡得起涟漪?
    丰庆帝这会儿才瞧向孟潮生的位置,唤道:“孟爱卿。”
    孟潮生自殿后站出来,拱手道:“微臣在。”
    丰庆帝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只看着他,声音平淡地道:“张周氏说的可是真的?”也不知问的哪句话是真的。
    孟潮生敛着眼睑,有一答一地道:“微臣作为季家门生的时候,确实与季家小女熟识,只刑部尚书夫人口中所言的,季家夫人曾有意将女儿许配给微臣的事,微臣并不知晓。”
    他说了假话。
    季家夫人有意招他为婿的事,他虽没听其亲口说过,却多少感知到了一些。甚至不止季家夫人,当年便是他的老师季风斐,亦是有心想将女儿定亲与他的。
    只是,是他辜负了恩师的期待……
    如今,倒是不能认下这话的。
    丰庆帝瞧了瞧他们的神色,不知在想什么,一息的工夫又问道:“那照张周氏所言,如今季家幺女若站在你面前,你可会认错?”
    孟潮生喉结滚了滚,似情难抑,最终拱手道:“禀陛下,微臣……不会认错。”
    这会儿,站在后方的窦湛突然道:“说起来,孟大人还曾向元府提过亲。”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将殿中气氛压得更沉了些。
    这事儿,丰庆帝是不知道的,他眸子转了转,看向孟潮生,问:“孟爱卿,可有此事?”
    孟潮生似苦笑了一下,禀道:“回陛下,确有此事。”
    丰庆帝的目光又似有似无地扫向元江和站在另一旁的元妤。
    元妤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
    孟潮生未曾看元妤,主动对丰庆帝道:“当初,也是偶然见……与季家幺女长得十分相像,情难自已之下,方同元府提了亲,望陛下恕罪。”
    他没提元妤名字,因为元妤如今已是谢家儿媳,不管怎么提都有冒犯的感觉。
    而请丰庆帝恕罪,则是因为季家幺女算起来是罪臣,他身为朝臣,对一罪臣之女念念不忘,未免有不敬帝王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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