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了个没心肝的》第21/206页


    内阁温大学士温晋嫡二子,亦参加了这一年的春试。
    谢砚睨了一眼包间里的人,并未太在意,目光转向孟潮生,含着别人瞧不懂的深意,笑问:“孟大人,我等不请自来,可能入席?”
    问得客气,举止却已是不客气至极了。
    不请自来,不问而入,何谈客气尊重。
    但他们背后谈人在前,也不好说些什么。
    部分寒门子弟面色并不好看,孙韬尤甚,已是冷寒。
    相较之下,孟潮生倒是未曾在意,轻声一笑,放下酒杯起身相迎,伸手道:“三郎请,温兄请。”
    谢砚带着人倒无半分不自在,如入自家般大步怡然走入。
    他们周身穿着绫罗绸缎制成的锦衣,束着玉冠,配着锦带香囊,气质卓然,走进包间,给人以屋子都亮了的感觉。
    尚未走近,便有人被其气质所逼退,主动腾出了位子,让与他们坐。
    谢砚未曾有片刻犹豫,也并未推拒,只道一声:“多谢。”便迆迤然就坐。
    温仲熙噙着浅笑,亦在谢砚身旁坐下。


第15章
    屋内一改之前其乐融融的气氛,多数寒门子弟因谢砚和温仲熙的到来而略感拘谨与不自在。
    在未与这些名扬长安的世家子弟接触时,他们对世家子弟的态度多为嗤之以鼻,对世人对他们的赞誉不以为然,认为这些世家子弟较之他们只不过是出身好些,有足够的钱财、华丽的服饰和美貌的婢女装点他们的门面,不过是一些徒有其表的草包罢了。
    但在谢砚与温仲熙走近他们的时候,他们周身的气度与满身的华光让他们直不起背脊,不敢再言之凿凿说这些世家子弟是草包。
    其他世家子弟是不是他们不知,但眼前的谢三郎和温仲熙绝对不是。
    满身的华光或许可以说是锦衣华服堆砌出来的,但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不是锦衣玉服能衬出的。
    那是世家大族千百年沉淀下来的底蕴,他们纵使不甘也不能否认自己比之不过。
    这种认知叫他们多多少少有些许自惭形秽,心理素质不强的自然而然便选择退居一角,避其锋芒。
    而孙韬等人之所以还能坐在原处,只是在于他们对自身才学的自信。
    有这点依仗才使得他们不至于在谢砚面前狼狈低头。
    但纵使自负如孙韬,在面对谢砚时也不像他之前所想那般可以傲然仰首,安之若素。
    放在桌下腿上的手已暗暗攥成了拳,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无人知道他挺直的背脊上承受了多少来自谢砚给予的压力。
    而谢砚尚还什么都未做,只是轻飘飘地走近坐下来而已。
    如此之时,再看孟潮生。
    态度一如之前,脸上的笑都未曾变一分,明明身上穿的是比他们华贵不了多少的布衣,却真正做到了安之若素。
    他们这才知自己与孟潮生早已不在同等位置上。
    虽同是寒门出身,但孟潮生的气度早远超他们。
    “未曾想过三郎会来江月楼,想这江月楼的东家隔日就该以三郎为噱头宣扬酒楼招揽生意了。”孟潮生先开口,话中意似褒非褒,似贬非贬,听不出情绪来。
    江月楼虽景色上可,装潢却只算中上,多受普通文人骚客所喜,名门世家子弟鲜少有上江月楼来消遣的。
    怕谢砚也是头回到这里来。
    只不知是为了何人……
    孟潮生微微合了眼睑,遮住眼底的思绪。
    在他心底,多少不信谢砚会因元妤找上他。非是元妤不够好,只是谢三郎这个名号太响,他在长安城众多人心中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如谪如仙谢三郎,又怎会轻易为一女郎动心。
    “要招揽生意东家也会算孟大人一份,孟大人不必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
    对于谢砚的回敬,孟潮生并未在意,只付以哂然一笑。
    他转向孙韬,向谢砚引荐,道:“这位是孙韬郎君,此次试士第一名。孙郎君年少便有神童之名,如今年尚未到弱冠,已显状元之才,久闻三郎才学名声,欲与三郎较之一二,不知三郎作何想?”
    三言两语将之前背地谈论谢砚的事揭过,捧到明面上,倒不再叫人觉得冒犯。
    谢砚瞥向孙韬,后者下意识攥紧拳头,强撑着不叫自己挪开目光。
    正转动思绪想谢砚会作何回应,自己又该以何姿态应对之时,却见谢砚仅仅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收回,并未给予丝毫关注。
    “我不与无名之辈论长短,若是孟大人欲与我一较,倒是乐意奉陪。”
    口吻平静淡然,是当真没将孙韬看进眼里。
    孙韬瞬时有种被狠狠打脸的感觉,愤怒、羞愧……说不上哪种情绪更多,一道涌上来,叫他几欲目赤欲裂。
    但他竟连拍案而起怒斥谢砚的勇气都没有。
    孙韬羞愤得简直想夺门而逃,仅存的傲气和理智将他死死钉在原处。
    他不能夺门而逃,今日若被谢砚逼得夺门而逃,来日他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谢砚!
    孙韬死死地捏紧了拳头。
    孟潮生未曾想谢砚会傲然至此。
    往日他虽也给人矜贵才气逼人之感,却未曾锋芒毕露不给人留余地,今日却一改往日行事作风,毫不掩饰对孙韬的不屑一顾。
    孟潮生苦笑,怕孙韬也是受了他的连累。
    谢砚从进门到现在便气势逼人,大有盛气凌人之势,纵是此处有诸多前途明朗的寒门子弟也未曾收敛,且三番两次将矛头指向他,怕真是为他而来啊。
    阿妤……
    他竟不知阿妤对谢砚影响已如此之大。
    孟潮生握了就被的指尖微微用力,坦然望向谢砚,道:“三郎如此看重在下,在下自不会叫三郎失望,有机会定当与三郎较之一二,今日却是不便。”
    事关元妤,孟潮生不会退让。
    在他看来,谢砚绝不是合适元妤的归宿。
    谢砚望进他毫不退让的眼底,一股怒气又从心底升腾而出。
    只是到现在谢砚也弄不清这股怒气因何而来。
    见此,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温仲熙出言打断二人互不退让的凝视,道:“今日孟大人在此宴请友人,确实不便,既有此约,不妨来日再履行,谢兄以为如何?”
    一直候在一旁的石青亦抬起头望向谢砚,眸中不无担忧。
    自大慈恩寺回来后,谢砚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习书练字,这多是他心不静时的表现。以前遇到叫他心神不宁的事时,谢砚往往将自己关在房中练字一二个时辰便可冷静下来,找到解决事情的法子。
    今次却将自己关在房中三日也未能平心和气,每每静下心不过片刻,便又会想起什么般怒上眉心,最后干脆扔了笔。
    今日听下面人禀告,言孟潮生在江月楼宴请此次试士中名次颇佳的寒门子弟,谢砚便撩了衣袍来了江月楼,言要会一会孟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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