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的演技大赏》第112/188页


  “原来,他不是在问阿娘为何要留他一人,而是在问阿娘为何会认出他来。”
  秦婈身形一晃,苏淮安连忙扶住了她。
  他怕她接受不了,本来没想提起母亲的死,可到底是瞒不过她。
  “我至死都想不通,爹为何会反,如今便能说通了。”秦婈眼眶微红,嘴唇煞白,“六万将士战死沙场,镇国公府被抄家夺爵,他留下的那张字条,不是为了让你离京,他知道你不会走,也知道你会是大周未来的肱股之臣,那张字条是为了让你认罪,让你死在刑部大牢里,而我,肚子里还有皇上唯一的孩子……”
  说罢,秦婈眼前隐隐发黑,细白的手指死死捏住了桌沿。
  十一年,从头到尾,全是算计。
  苏淮安像小时候那样抱住她,低声道:“阿菱,都过去了,哥回来了……”
  苏淮安道:“别想太多,当年你才九岁,这都是我的错。”
  秦婈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声音渐弱,“可你也只比我大了三岁。”
  “长兄如父知道么。”苏淮安拍着她的肩膀道:“不然你还像小时那样,痛快哭一顿?”
  “你还是与我说说这三年吧。”秦婈忽然想到了什么,紧张道:“当年入狱,薛襄阳定然对你动刑了,留下伤了吗?别瞒着我。”
  “早就好了,陛下送我离京时,留了个大夫给我。”苏淮安定然不会告诉她,他光是养伤,就养了整整一年,陆则如果再晚来几日,薛襄阳就该往上脸上烫“逆贼”两个大字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即便苏家没有反贼,可这事到底还是出在苏家身上。
  秦婈又问:“那后来呢?”
  兄妹两个说话一向没有什么忌讳,秦婈问,苏淮安便答:“离京后我毫无头绪,四处乱查,先查了苏景北的踪迹,又去查母亲的死因。”
  “我去西陵教,然后近了大齐……”
  说着说着,夜幕四合,书房里的男人蹙眉扔下了笔,到底坐不住了,他就想知道,怎么平日里跟他惜字如金的两个人,能说整整两个时辰。


第65章 相认 我如何认不出你。
  楹窗外,日头在浓雾后渐渐西行,秦婈和苏淮安仍在低声细语。
  苏淮安面容凝重,缓缓道:“当年指认镇国公府通敌的证据大多都是真的,唯有兵器,不是直接从澹台易手里出去的。永昌十四年后,朝廷对兵器管制甚为严格,像马匹、牛筋、弩弓这样的物资,在朝贡互市中都会受到限制,更别说火药、鱼雷的配方,以及冶铁之术,这些都是由兵部和工部、户部共同负责的,他澹台易装了十一年的忠臣义士,手够不到这儿。”
  秦婈道:“你的意思是……朝廷有内鬼?”
  苏淮安道:“倒卖兵器的利润巨大,哪怕没有叛国的心思,也有可能挡不住齐国重金的诱惑,牵扯的也可能不止一人。”
  秦婈想了想道:“拿到原料,打造兵器,再运出去,这动静可不小,京中能做成此事的屈指可数。”说白了,无非就是薛、何、楚、穆四家罢了。
  苏淮安点头道:“四年前我离京时,陆指挥使曾放出去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一本账册。”苏淮安道:“当年指认苏家的罪证,桩桩件件都是死证,我想着左右都洗不脱罪名,便与陆指挥使商议不如传个假消息出去,就说我手上有一本兵器交易账册。”
  这个账册甭管真假,都能让许多人夜不能寐了z
  秦婈喃喃道:“怪不得……刑部未结的案子那么多,只有你的通缉令贴了满京城,这事,有没有可能是薛家做的?”
  “原本我也怀疑是薛家,毕竟薛襄阳的二弟就曾在兵部任职,但……”苏淮安顿了一下,道:“此番回京,我到阿娘墓前祭拜时,故意泄露了行踪,没想到除了薛家走官道奉命办事,其余三家也都在暗中查我。”
  秦婈默了半晌,轻声呢喃:“账册是诱饵,你用自己引他们上钩,他们一旦咬饵,那便证明四大家都与当年的案子有牵扯,如此说来,京中根本没人知道四年前的真相,也没人知道澹台易的身份。”
  苏淮安点了点头,“如今陛下手中的权利绝非三年前可比,各家都怕引火烧身,所以就算明知是诱饵,也得毁了那账册。”
  说罢,苏淮安揉了揉她的头,道:“阿菱,我不会让大皇子有个通敌叛国的母家。”
  提及萧韫,秦婈的神情一缓,柔声道:“哥,韫儿都会背千字文了。”
  苏淮安看着她,心里莫名发酸。
  秦婈道:“哥,这些事急不得,你的安全最重要。”
  苏淮安道:“放心吧,眼下我在翰林院任职,没人找我麻烦。”
  “翰林院!”秦婈道:“你不会又考了科举吧?”
  苏淮安偏头笑着“嗯”了一声,道:“连中三元。”
  连中三元,便是指乡试解元、会试会元、殿试状元。
  秦婈看了看身边的面具,又看了看苏淮安,不可置信道:“去年八月十七乡试放榜,贡院前站着的那位解元是你?怀、怀荆?”
  苏淮安一怔,也想起了乡试放榜那日。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有个戴着帷帽的姑娘撕下了他的通缉令,颤着声音问,“通敌叛国,其罪当诛,这人怎么还在通缉令上?”
  苏淮安道:“原来那位姑娘是你。”
  秦婈眉眼一弯,她说方才看见那张面具怎么会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原来,他们早就见过了。
  秦婈看着他道:“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直接在京中做官?”
  俄顷,苏淮安忽然自嘲一笑:“是那个人教会我,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越危险,越安全。”
  那个人,便是澹台易。
  那位齐国帝师教他们骑马,教他们读书写字,教他们为官为臣之道,可谁能想到,这十几年的养育背后,是父亲尸骨无存,是母亲死不瞑目,是苏家满门蒙冤。
  二人一同沉默。
  “在齐国时,我差一点就抓住他了,可还是让他跑了。”苏淮安捏紧的拳头道:“阿菱,他太了解我了。”
  苏淮安十二岁之后所学的一切都是澹台易所教,他想什么,澹台易都清楚。
  他恨极了这种滋味。
  苏淮安深吸一口气,咬牙道:“阿菱,你知道吗,我料定他眼下就在京城,可我还是找不到他。”
  秦婈把手放在苏淮安的手上,道:“哥。”
  苏淮安与她对视。
  秦婈慢慢道:“十五年了,他也老了,事情总会水落石出,当年都挺过去了,再等等又何妨?”
  苏淮安看着她,忽然觉得欣慰又悲伤,“你好像真的长大了。”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推开门的一霎,兄妹二人同时起身,仿佛天色突变,风雨欲来。
  萧聿站在门口,见眼前的俩人又要朝他作礼,一时间心比面容还凉,他沉声道:“不必多礼。”
  秦婈和苏淮安齐声道:“多谢陛下。”
  秦婈这才瞧了一眼窗外,夜幕四合,明月高悬。
  心道了句不好。
  他俩竟然晾了皇帝这么久……
  秦婈忙走到他身边,小声道:“臣妾一时忘了时间。”
  萧聿低头看着她,“无妨,不急。”
  “待会儿宫门就落锁了,还是早些回去吧。”秦婈连忙把內侍的帽子扣回到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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