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的演技大赏》第156/188页


  秦绥之给她递帕子,哄着她道:“爹是个文官,入仕拼搏半辈子,不过是为了能让子孙承荫。如今秦府成了承恩伯府,爹能在青玉山立功碑,说到底,不过是依仗你在宫中得宠,阿婈,你这已是尽孝了。”
  听着再明显不过的安慰,秦婈心里五味陈杂,若说不愧疚,那定然是假的。
  生父过世,秦绥之心里如何能不难受?
  “你就不用哄我了。”秦婈颔首将眼角的泪拭去,缓了缓,看着他认真道:“兄长日后不论有何事,记得往宫中送消息,千万不要瞒着我。”
  秦绥之点头,笑道:“好,我记住了。”
  他们从青玉山离开后,秦绥之回到秦家,陛下新封的承恩伯,要接待的宾客并不少,他在一片素缟间迎来送往,仿佛一夜间,便从秦中长子,变成了一家主君。
  秦婈的心放下不少。
  傍晚时分,宫人接秦昭仪回宫。
  但夜幕四合时,秦婈又回到了青玉山。
  她还有一人要祭。
  苏景北是国公之位,一生功勋无数,再加之此番是平反,功碑立再最高山坡上。
  苏淮安已是等候她多时了。
  盛夏的夜里,到处充斥着虫鸣声……
  苏淮安摆放祭品酒水的动作熟稔又利落。
  这几年,没有衣冠冢,清明端午,冬至元旦,他都是找一处无人的地方,祭奠自己的父母妹妹。
  苏淮安跪在墓前说了很多话,此番未言悔恨,也未道那些青云之志。
  只是倒一壶酒,似唠家常一般地说了说话。
  从翻案,说到了妹妹还在世。
  最后,他还特意说了自己有了两个孩子,都三岁了。
  听着听着,秦婈忽然回身趴在苏淮安身上发泄了一通,哭相极差,鼻涕全蹭到了他衣服上,苏淮安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低声笑道:“阿菱,这回忍的可够久的了。”
  秦婈从他肩膀离开,抬手擦了擦眼睛。
  哭哭啼啼一天了。
  为了找回面子,秦婈开口数落他,“你欺负了长宁怎么还有脸跟爹说?”
  苏淮安抬手在她额上打了个响指,“我欺负她?阿菱,未知事实全貌,少放厥词。”
  两人一边下山,秦婈一边继续道:“那你说说何为事实全貌啊,长宁在山上养了三年孩子,你回京了却瞒着她,难怪她不想理你。”
  苏淮安回头“嘶”了一声,动了动嘴,没说话。
  与其让妹妹得势一会儿,他也不想把递纸条没递出去的过程说出来。
  苏淮安反口又道:“我发现你就会跟我横。”
  他们还走没远,脚步不由一顿。
  从绵延起伏的山脉俯视下去,浓浓月下,只见少年端然跪在秦家功碑前。
  一看便知,他已是跪了一夜。
  月色越来越淡,只见少年双肩颤颤,抬手擦了擦眼泪。
  不论秦望是何时离世的,但今日,却是秦绥之心里,身为人子的最后一个晚上。
  秦婈看着秦绥之的背影,脚上和肩上仿佛都有千斤重,苏淮安看破了她的心思,轻声道:“阿菱,人这一辈子,或早或晚,总会经历这一天。”
  苏淮安又道:“等天亮了,我请他去喝顿酒如何?”
  此时的苏淮安还没想到,就因为黎明初升的那顿酒,他们一朝成了挚友,后世评价他们二人,还有多了一句,延熙年间,贤臣林立,文看苏景明,武看秦子宥。
  黎明升起前,他们谁也没上前打扰,苏淮安回首拍了拍她的头,用小时候的语气同她道:“菱菱,你还活着,哥哥不知有多开心。”
  此时微风拂过,秦婈不禁去想,自己为何会有这般际遇。


第94章 因果(捉虫) 人的生老病死。……
  风和日丽,一碧万顷。
  申时三刻,萧聿处理完政务,便起身去了景仁宫,行至殿门口,也不见她的影子。
  竹兰躬身道:“陛下万安。”
  萧聿道:“你主子呢?”
  竹兰低声道:“娘娘温溪苑睡着,眼下还没起来……”温溪苑坐落于景仁宫北侧,那里树荫成荫,层层叠叠,阳光轻易照不见,最是清幽凉爽,从骊山回来她就搬过去了。
  听闻她还没起身,萧聿不由提了下眉,这是从青玉上回来,一直睡到现在?
  他将近身伺候的人通通留在门外,独自推开温溪苑的门,径直走过去,掀起拔步床的帐纱,入目的是弯月般的足面、白皙纤长的双腿,和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她向来怕热,身上只着一层素纱。
  再一翻身,衾被都被踢落在地,她一条腿抬高蜷起,一条腿伸的笔直,两只手对握放在耳侧。
  一个人占了大半张床。
  与她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她这个姿势,还真是少见……
  他坐在榻边,倚靠着床梁凝视着她。
  眉眼生来冷峻的男人,此时嘴角噙着一丝笑,眼底是道不尽的柔情。
  他就这样看了她很久。
  看着看着,他不由想起她刚嫁到晋王府的那年,十七,花一样的年纪,花一般的姣美,姝色无双,娉婷婀娜,其实他见她第一眼,心里便是满意的。
  不然也不会幕僚只提一句可娶苏家嫡女,他便一口应下,就她。
  此刻回头去想,也不知当年怎么就吵成那般样子。三两句话不对付,她就要回国公府,转头想尽法子管他要休书。
  而他则是以牙还牙,冷战、冷脸,夜夜不归府,任由花名在京城到处飞。
  记得有一日早上,他办案回府,经过她门前,听到了一室的语笑喧阗,忽然觉得莺啼都没她的声音娇。
  听着他就不舒坦。
  正巧他去了青楼,惹了一身的胭脂味,他故意进门同她说话,故意拽歪了腰封,故意离她特别近,硬生生给她逼红了眼睛。
  那时的他,愧疚半分没有,快意倒是扑了满怀。
  她终于不笑了,但她又回娘家了。
  气得他在家踢翻了凳子,但没过几日,他还是把人从国公府接了回来。
  不得不说,那一年,他们还真是把年少的争强好胜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思及此,秦婈正好又翻了身,湖蓝色的肚兜东倒西歪,露出一片惹眼的春光,他隔着布料,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一捏,人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人,疑惑着喊了一声,“陛下?”
  男人从鼻尖逸出一丝轻笑,“还睡,你猜眼下何时了?”
  秦婈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清醒。
  落日余晖洒了一室,她回头看他的手臂,这才想起来,他该换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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