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晋升札记》第110/113页
阿蔓红着脸将茶盏递上, 之后更是什么话都不肯讲了, 低着头装鸵鸟。
嘉元帝知道她的别扭, 清了清嗓子干脆说起了别的。
“这两日京中倒是喜事连连,成王府也要嫁女。”
成王妃曾经带着两位郡主来长乐宫拜访过, 对轻沅、轻芷这两位郡主阿蔓倒也有个两三分的印象,两位郡主和她们貌美柔弱的母妃不太相似, 年纪较大的轻沅郡主胜在肤白胜雪,年纪较小的轻芷郡主却是一副骄纵脾气。
“轻沅郡主嫁的是何人?怎么宫里竟是都不知道这消息?”
嘉元帝想到最近火烧火燎的成王, 嘴边的笑意意味不明。
“出嫁的是轻芷。”
阿蔓诧异不已。俗话说长幼有序, 一般人家无论是娶妻或是嫁女, 都会按照序齿行事, 除非中间出了选秀或者是其他重大的事项,便如阿蔓一般, 她入宫之时家中还有几位姐姐尚未出嫁。但是除了这些例外之外, 若是谁家不照这规矩来是会被人看轻的。无规矩不成方圆, 越是贵重的人家越看重这些秩序, 万万不肯在这些事上落人话柄,惹人闲话。
“怎么会?”
嘉元帝其实并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每日里忙些朝政都已经分身乏术了,可偏偏还有人将这些事源源不断的呈到他的案前。成王府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虱子多了不怕痒,成王自己是破罐子破摔了,但是别人可不这样想。成王府坠了皇家的名声,嘉元帝不但在朝堂上斥责了成王, 更贬了他三年的俸禄。
“成王府就是一窝的荒唐鬼。”
嘉元帝先是叹了一句,而后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个清清楚楚。
阿蔓仔细的听着,理了理头绪,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一笔糊涂账。
旧年的春围出了几个好苗子,也因为现今当今重用寒门子弟的缘故,特地从中提拔了一个寒门士子做了探花,而那探花郎尚不到而立之年,一朝鲤鱼跃龙门,此时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在戴花游街之时碰到了成王府的小郡主。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是小郡主常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很显然,小郡主就此将一颗芳心遗落在这位探花郎的身上了。
若事情单单是这样,成王府谈不上会被人在朝堂上弹劾。
可偏偏这位探花郎在家乡已经有了妻室。听闻成王有意招婿,自然不肯。但是这位小郡主却不是个善茬,竟然用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更是一朝珠胎暗结。这下事情当然不能善了了,郡主可是皇家血脉。可偏偏这位探花郎死也不肯停妻再娶,并直言要将这事捅到陛下面前,死也不会屈服在成王府淫威之下。
成王便在舔着老脸想求个恩典。
重用的寒门士子一转头就要摇身一变换个阵地,嘉元帝恼怒棋子被人挪开了位置,但是恼怒之下却还得考虑着皇家的体统。
最后,轻芷便成了探花郎的平妻。
怪不得宫中没人提这事呢,也怪不得成王妃嫁女都不入宫报喜。
阿蔓幽幽的吐了一口气,最后下了结论。
“倒是苦了探花郎的夫人。”
嘉元帝不懂阿蔓这种女儿家的心事,听到她的结论还疑惑了一瞬。
“哪里可怜了,她为长,且轻芷的郡主名号也已经被撤了。”
“可这位探花郎原本只是她一人的夫君,现在却两人共侍一夫。再来世间男子多薄幸,探花郎夫人同探花郎必定年纪相差不大,而轻芷却是年方二八、正是青春芳华之际,虽然现今探花郎偏向于她,但是时间一长,谁也说不准。”
阿蔓一说便有些停不下来。
“再来,轻芷到底曾是郡主,有一个当王爷的父亲,在京中交际可算得上如鱼得水,而那位夫人呢?大概在夫君高中之前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知府县令一流吧。”
嘉元帝挑眉,一只手揽住阿蔓的腰,一只手捂住阿蔓喋喋不休的嘴。
“看来你感叹甚多。”
阿蔓尚来不及反应,又听到眼前的陛下吐出了一句话。
“什么叫世间男子多薄幸?”
阿蔓猛地发现刚才自己的措辞不妥了,讪讪的抿了一下嘴巴,想做出个笑模样,却又发现自己的嘴还被堵着,只好睁大了眼睛示意自己刚才不是故意的。
嘉元帝看她一副无辜的模样,扯起嘴角。
“看来是话本看得太多了。”
阿蔓在宫中待得时间久了,也渐渐地放开了,不在像从前那样一本正经。从前手里常拿的棋谱和诗集一流都已经变成了各式各样的话本,等发现陛下对她看话本这事根本不放在眼里,干脆更是明目张胆的让人去搜集话本了。每每看完后都直接摊在几上或是书桌上,也不要别人整理。
以致于之后嘉元帝有时候无聊,发现殿中每个角落里都可能摊着一本翻开的话本。
嘉元帝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想要教训人了。
“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你再这样随手乱放话本了。看话本朕不反对,但是就是不能这样随手放了。若是子珺长大了,不小心看到这些怎么办?你就是一个坏榜样。”
嘉元帝苦口婆心,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养小女儿似的,生生累得他老了好几岁。
阿蔓只得随口敷衍。
“知道了,知道了。”
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没上心,嘉元帝第二日干脆让采梓将长乐宫所有的话本全部都拿走了。嘉元帝知道阿蔓此刻必定是气得不行,也乖觉,召了一大群的朝臣在御书房议事。
阿蔓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人,等来等去倒是火气降了大半,再想起之前陛下的规劝,更难得的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
正在反省呢,却是听到了禀报声。
“娘娘,吴昭仪求见。”
吴昭仪?
来得巧,阿蔓也正想恭贺她呢,吴昭仪的哥哥便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吴大人。
吴昭仪是抱着三皇子来的,阿蔓瞧了就让乳娘抱着三皇子去偏殿和子珺一道玩耍了,自己则是留着吴昭仪说说话。
吴昭仪今天来长乐宫考虑了许久。她在宫中向来低调,若不是因为她抚养三皇子的事,恐怕大家都要忘了她的存在了。现在宫中贵妃一人独大,因为贵妃的的独宠,宫中众人已经隐隐的有怨恨之意了,她此刻和贵妃交好无疑就是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靶子。但是她还是来了长乐宫,一是为了感谢贵妃昨日的赏赐,二也是哥哥的规劝。
“后宫同朝堂一样,不进则退,处在风口浪尖并不一定是件坏事。”
吴昭仪挥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摆出笑脸。
“臣妾替哥哥和未来的嫂嫂谢谢娘娘的赏赐。娘娘赏赐的玉如意和锦缎都是珍宝,简直让人都看花了眼,尤其是那匹贡缎,已经让人去裁成嫁衣了。”
陛下不让将原来那匹金银线的织锦送人,阿蔓只得让人再从库房取了匹贡缎补上,没有原来的珍贵,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不过是一番心意罢了。”
吴昭仪这才掩下谢意,说起了旁的话。
“臣妾听说这几日重华宫热闹非常。”
吴昭仪这话说得有些突兀,也有些僵硬。盖因为吴昭仪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因而就算想做到不动声色的提醒什么却还是不成功。
阿蔓不在意这个,她知道吴昭仪的秉性,并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什么,所以听了这话就将重华宫的事情放在了心上。等吴昭仪和三皇子离去后,召了采萍问个究竟。
“重华宫最近在闹腾什么?”
阿蔓撇了撇茶沫子,问的漫不经心。
采萍将瓜果摆在桌上后才回话。
“奴婢正想着要讲这事秉给娘娘听呢。宫里都说重华宫的安贵仪因为生了小公主性情大变呢,还没出月子就每日泪流满面,去重华宫探望安贵仪和小公主的娘娘们都说安贵仪一个劲儿的说命苦呢。说自己命苦,小公主也命苦,都出生快一个月了却还没见过陛下。”
安贵仪啊,阿蔓还记得第一眼看见安贵仪时的惊艳。阿蔓自小就知道自己貌美,即使不因为这副面孔自傲,但是也难免在心中会有些欣喜。更会无意识与旁人比对。见到安贵仪之后,阿蔓才知原来有人同她一样被上天钟爱。
想到泪水涟涟的安贵仪,阿蔓打了个寒噤,摆摆手示意采萍不用多说了。
安贵仪这番作态无疑就是向众人示弱,不,是对陛下示弱。阿蔓不知道陛下不去看安贵仪和小公主是什么原因,也猜不透是不是因为自己,但到底事关稚子。在宫中,得不到陛下宠爱的宫妃可怜,而得不到陛下宠爱的皇子皇女也会一样可怜。
于是,嘉元帝今日特地等到入夜才到长乐宫,见到的却是还没有入睡的阿蔓。原以为阿蔓是为了话本的事守着自己呢,却不防听到了安贵仪三个字。
“安贵仪?”
阿蔓认真的点点头,却被陛下揉了一把,揉的脸都通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