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宁蒙)》第28/57页


  郑思然眼里迸出奇异的光亮来,看得钟意心尖猛颤。
  钟意几乎是梦呓般的脱口而出:“江哲麟?”
  郑思然笑不可抑:“真是孺子可教。你在那个魔鬼身边呆了那么久,终于也跟他一样狡猾了么,钟意?没错,就是他!谁都知道你母亲的案子比窦娥还冤。我哥不巧又在升迁的当口上,太过高调了些。江哲麟借着这起案子向我哥发难,又翻出他以前犯的事儿,一击致命,一夕之间便把我哥、把整个郑家扳倒了――哈,真是、真是高明!还有,你知道么,你们婚礼当天,谢天也去了。”
  “恐怕你没机会见到他吧?你无所不能的老公不知和谢天说了什么,谢天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直接摔在了地上――我现在倒是想问问你,究竟是谢天辜负了你,还是你辜负了谢天?你不是很清高么,怎么这么快就另攀高枝,投进了那个魔鬼的怀抱?!”
  
  心脏的血液像是瞬间被击散,全部拥堵在细小的血管中。钟意感到两耳一热,接着是嗡嗡的响声,眼前的景物霎时碎成了无数噪点,飞落如雪。
  钟意忘记自己是否和郑思然告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唯一铭记的便是开门的刹那,一个人影隐没在沙发涌动如潮的阴影里,眼睛雪亮,笑容浅淡,抬头俯首的一举一动间,真的有几分肖似魔鬼。
  钟意扶住门框,犹如置身悬崖,连往前迈出一小步的力气都欠奉。
  
  江哲麟脚下七七八八的倒着几个烈性伏特加的瓶子,江哲麟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踟蹰在门口的钟意,胸口忽然涌上一股闷痛。
  这个女人似乎特别擅长,用一个最细微的动作准确的掐住自己的七寸。
  他昨天在床边守了一夜,换来的结果却让人十分心寒。
  昏睡中的钟意,诚实的可怕,终于扯下所有的伪装,抱着自己的胳膊,一次又一次的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偶尔提及“江哲麟”三个字,后面跟得不是“你不要过来”,便是“我恨你”。
  原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字字锥心到焚心蚀骨。
  
  江哲麟扶住额头,像是有些头痛:“去哪儿了?”
  隔着远远的距离,钟意努力对上江哲麟的眼睛:“我碰到郑思然了。”
  “哦?”江哲麟的表情滴水不漏,喉咙里隐约着笑意,“我现在越来越感兴趣,你到底是去了哪儿,居然能碰上这种稀客?”
  钟意最受不了江哲麟半阴不阳的调子,所有的惊疑怨怼都冲着喉咙奔涌过去,最后变成一声冷笑:“怎么样,很难得吧,你一定没有料到,还有事情能脱离你的掌控!”
  江哲麟轻轻蹙眉,手指在鼻梁处按了按,显得非常的高深莫测。
  
  江哲麟发怒前的小动作让钟意每根汗毛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她几乎是贴着冰冷的门面,看着江哲麟的漆黑的影子,一步步压过来,直至没过她的头顶。
  喝酒之后每个人反应都不一样。比如说钟意,喝多之后就会快乐到得意忘形。而江哲麟刚好与她背道而驰。滚烫的酒精注入喉咙,江哲麟总是一反常态的沉默起来,眼睛乌黑深沉,像是压着许多的心事。
  此时此刻,他也格外容易被激怒:“钟意,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钟意声音有一点点发颤,“江哲麟,你不是很聪明么,万事尽在掌控么?你倒是猜猜看,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哲麟抿唇不语,目光落在钟意受伤的右手上,不自觉的开始软化:“没换药吧?别孩子气。”
  
  “说不出来了吧?好,我替你说!”钟意开始滔滔不绝,像是要把整颗心在江哲麟面前剖开,“江哲麟,你真是我见过最精明的商人!你原本就要借我妈的案子扳倒郑家,但你说得多么好听,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你才不辞辛苦的斡旋捭阖,为了我你才不得不砸下那么多钱捞人――都是为了我!解决了对手的同时,顺便增加一点附加值,多么的一举两得!”
  江哲麟牙关紧咬:“这附加值委实也太低了点儿。”
  钟意把郑思然临行前告诉她的话,鹦鹉学舌般的复述给江哲麟听:“你不就是需要一个脑袋简单好拿捏的妻子么,可以确保你在外彩旗飘飘,在内红旗不倒?更何况,我们一家都因为那件案子对你感恩戴德,你大可以为所欲为,想怎样,就怎样!”
  
  江哲麟冠玉般的面容骤然晦暗,瞳孔微微收缩,江哲麟笑了笑,笑容里有种难以言喻的苍凉:“钟意,两年夫妻,你难道一点都不爱我么?”
  “爱你?”钟意嘲讽一笑,“如果欺骗也算得上爱的话,江哲麟,你的爱让我恶心!如果不是你,我不用应付陆梦然秦蕊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处心积虑的讨好我的公公;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帮自己的小姑子倒追前男友;如果不是你……”
  钟意顿了顿,捂住脸沿着门边无助的滑下:“我也不会和谢天分开。”也就不会有这样一段,复杂又让人觉得屈辱的婚姻。
  
  江哲麟的唇色,随着钟意一个累着一个的“如果”渐渐发白,在听到“谢天”两字的时候,他的怒气终于如同决堤般不可遏制。
  江哲麟的手捏住钟意的下巴,强迫钟意与他对视。江哲麟一点点笑起来,眼里的神色像是渐渐亮起的黎明,江哲麟身上有股浓烈的酒味,混合着他周身森冷的气息,带着嗜血的寒气,兽的气息。
  
  钟意敏感的感受到那种无法躲避的危险,只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
  江哲麟像是着了魔,又如同中了蛊,丝毫不顾钟意的挣扎反抗,把她残暴的压在身下,江哲麟低沉的喘息声带着炙热的吻落在她的耳垂,轻声的叫她,哄她:“小乙,说你爱我。”
  钟意不肯,而她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她爱他,只是爱得太屈辱,太卑微,太自私又太小心翼翼。
  大灯的开关被钟意撞开,刹那满室光华,他们脚底的城市繁忙的车流交织成一条光河,弧形窗在两种灯光的交汇下勾勒出两个人重叠在一起的身影,淫靡不堪。她腰部以下未着寸缕,而腰部以上,却穿着质地良好的棉T,连纽扣都谨慎的系到最顶上的那颗,强烈的视觉对比愈发刺激了江哲麟的欲望,沉迷的吻变成了不管不顾的啃咬,把钟意整个人都撞得一荡一荡的。
  
  她就像只被人剥了皮的癞蛤蟆。钟意闭上眼睛,吐出两个字:“恶心!”
  江哲麟怒不可遏又柔情万种的盯着她:“嫌我恶心你都湿了,你岂不是更恶心?”
  钟意不知道自己被江哲麟要了几次,只觉得自己所谓的自尊被他每一次的进入撕成了碎片,巨大的空白和浓艳的血色在她脑海里交替上演,她明明已经被掏空,却在被江哲麟抵住膝盖跪下的时候,玉石俱焚般抵抗起来:“我不要……啊!”
  “我不是可以为所欲为,想怎样就怎样么?”话音刚落,钟意便觉得自己整个灵魂被劈开,在江哲麟的折磨下变成了一汪水,又被这种伤人的灼热蒸发殆尽,只剩下酥麻的痒意和剧痛托着她上升。
  钟意终于抱着客厅里的廊柱呜咽出声,像是有漫天烟花次第绽开,脚趾不自主的蜷曲又瞬间撑直,不知是为这极致的欢愉,抑或是痛楚。
  
  钟意哭得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江哲麟依旧不知疲倦的索取着,直到她再次晕过去。折磨的过程这样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煮着。到了晨曦微露的时候,江哲麟终于停下,伸手想把钟意抱起,却见钟意踢蹬着双腿不断向后滑去,搂着光裸的胴体不停摇头,她梦呓般的重复着两个字:“恶心恶心……”
  钟意倔强的撑起身体,又摇摇晃晃的倒下去,先是走,再是连滚带爬,最后是完全匍匐在地上,向盥洗室一点点的挪动身体。
  江哲麟一旦靠近,她便会抬起一片灰败的眼睛,吐出的还是那两字:“恶心。”
  
  钟意在盥洗室里呆得太久,久到江哲麟不得不忽略她的情绪推门而入。
  钟意紧紧的搂住自己身上残存的衣物侧躺着,像个婴儿般佝偻在浴缸里,莲蓬头上的水把干涸的泪痕已经冲刷无影,但江哲麟知道,她一定在哭。有几缕额发粘结着,钟意躺在那里,没有丝毫生气,就像一只猝死的白鸟,凌乱着一身纯白的羽毛。
  触目惊心。
  
  钟意察觉到来人,扬起脸来,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够了么?江哲麟,这样子,够了么?”
  江哲麟木然的站在那里,目光落在钟意红肿的下*体上久久不能移开:“小乙……”
  钟意又开始发抖:“恶心,恶心……”
  
  钟意跌跌撞撞的从浴缸里站起来,从他身边穿过,就像对待一个透明人。她困惑又艰难的擦干身体,替自己套上一件又一件的衣物,在炙热的夏天里,甚至用一条围巾牢牢的围住脖子,一直堵到眼睛。
  她快步走向门口,却撞到了江哲麟的胸口,她愕然的抬眼,像是才发现他。
  
  江哲麟用力攥住她的手,像是怕她随时会消失不见似的:“钟意,这样出去很危险。”
  钟意笑了一下,只是笑容很麻木:“唔,跟在你身边差不多――我要回家。”
  他所在之处,到底不是她的家。这种认知,真让人绝望至刻骨。
  
  言毕,钟意垂下眼,开始专心致志的挪动江哲麟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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