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宠》第262/290页


  裴徊光身体常年冰寒,刚刚沈茴惧冷时,他用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才使自己的身体短暂地热起来。时间久了,温度退去,他的身体又开始冰寒,使得嚷着热的沈茴下意识抱紧他。
  炭火尽熄。几床被子或堆在床角,或落在地上,正如两人褪去的衣衫。
  长夜静谧,床榻上,两人紧紧相拥。裴徊光轻轻抚着沈茴的软发,慢条斯理地将她每一缕头发理顺。
  下半夜,沈茴终于醒过来。她睁开沉重的眼睑,有些迷糊地望着眼前的胸膛。
  是他。
  感受着裴徊光轻抚她后颈的手掌,沈茴动作小幅度地挪动,凑过去,轻轻蹭一蹭他的胸膛,然后慢慢仰起脸来,含笑望向裴徊光。
  “什么时辰了?”沈茴的声音低低软软,带着病弱的娇弱无力。
  “刚过子时。”裴徊光低下头,去吻她终于睁开的眼睛。
  沈茴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裴徊光微凉的唇吻。
  裴徊光离开她,漆眸沉静地凝望着沈茴,沈茴亦凝望着他。
  沈茴慢慢翘起唇角来。她望着裴徊光,软声说:“我们的生辰到了。”
  她凑过去,在裴徊光的唇上轻轻落下温柔一吻,再退开些,温柔地望着他。
  “嗯。”裴徊光应一声,“庆我们的同生之日。”
  他低下头,轻轻地亲一下沈茴的唇。
  “岁岁有今朝。”沈茴含笑望着他,很快又再次啄一下他的唇。
  裴徊光低笑,同道一句:“岁岁有今朝。”然后再次温柔地去吻一下她柔软的唇。
  沈茴在裴徊光唇上啄一口,他也亲她一下。
  一下一下,又一下。
  长长久久,无尽头。


第186章
  当裴徊光要去亲沈茴的脸颊时, 沈茴蹙着眉躲开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含笑望着他。
  “好脏的。出了好些汗,哪儿哪儿都汗津津的。我想沐浴。”沈茴身上没什么力气, 说起话来也是娇弱无力软绵绵。
  裴徊光说好, 摸摸她的头, 起身下床, 拿起床榻旁衣架上的长袍裹在身上。
  裴徊光身量晃了一下。他皱了下眉,果然听见沈茴坐起的声音。
  ――她看见了。
  裴徊光转过头望向沈茴。她蹙着眉,虽虚弱, 却目光警惕地盯着他。望着她的灼灼目光, 裴徊光俯下身来,用指背蹭蹭她的脸, 皱眉嫌恶道:“太热了。”
  沈茴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如果她不是这样天生畏寒,便不会连累裴徊光觉得不适。沈茴有点不大高兴,甚至觉得两人相拥时, 她身上的温热于他而言都是一种不愉悦的忍受。
  裴徊光用微蜷的长指关节敲了敲她的头, 说:“盥室收拾好了再过来抱你去。等着。”
  沈茴抬起脸来,望着他重新笑起来, 软软地说:“好。”
  沈茴看着裴徊光走出去吩咐外面候着的小太监。隔着一道门,她隐约能听见一点裴徊光的声音, 她慢慢弯弯唇,心里欢喜又捡了一条命。上天垂怜,又给了她许多时日来做她想做的事情。
  沈茴目光不经意间一扫,这才发觉自己衣衫不整。浸了汗浸的湿发黏在脸上、肩上。她身上的外衣早已在嚷热时, 被裴徊光褪去, 身上只挂着一件贴身的藕色心衣, 心衣也被虚汗浸湿,湿乎乎紧贴在身上。
  裴徊光已吩咐完转身回来,沈茴扯了扯被子,挡一挡身。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脏兮兮的……
  热水一直备着,裴徊光吩咐了一声,下面的人很快就能将盥室准备好。
  裴徊光却没立刻抱沈茴过去,而是接过小太监递来的甜米粥,回身进屋――先喂沈茴吃些东西。他垂着眼睛,视线落在食托上的甜米粥上。
  沈茴明明觉得热,还是用棉被裹着脏兮兮的自己。她坐在床上,望着裴徊光一步步走过来。
  他身上只裹了一件月白的长袍,连袜履也未穿。随着他的走动,笔直光滑的长腿在袍间若隐若现。沈茴视线下移,落在裴徊光的脚上。沈茴多看了一眼,又偷偷将自己藏在被子里的脚探出来一点点,瞅一眼。
  ――比她的脚大了好多,而且比她的脚还要白。沈茴悄悄晃了晃脚指头。
  裴徊光扫见了她的小动作,也没怎么在意。他挪来小桌,将食托放在上面。他瞥沈茴一眼,道:“又不是头一回见。吃了东西再去沐浴。”
  裴徊光将勺子递给她。
  沈茴没接,反而是抬起眼睛,用无辜的眼神巴巴望着他。
  裴徊光笑了笑,在沈茴身边坐下,随着他的动作,衣袍扯开得更多些,隐约露出膝上的腿。他浑然不觉,正用勺子舀了一点甜米粥自己尝了,知晓温度刚好,才一勺一勺喂给沈茴,沈茴乖乖坐在他身边,一口口吃着他喂过来的甜米粥。
  沈茴吃了些东西,身体果然舒服了些,也渐渐有了些力气。沈茴看了裴徊光一眼,将自己的脚从被子里探出来,用脚指头轻轻碰一碰裴徊光的腿。当裴徊光望过来,她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神色十分自然地继续吃着甜米粥。
  裴徊光沉默地又喂了她一口甜米粥,才抬起腿,将长足搭在床沿。
  沈茴这才慢慢勾起唇角,开开心心地将自己的足心抵过去――量一量他的脚比她的脚究竟大了多少。
  一大一小的两只脚,足心紧紧相贴。
  裴徊光这才抬抬眼,看向沈茴弯着的笑眼。他的眼底渐次染上深深几许别处不可见的温柔。
  小太监在外面叩门。
  沈茴吓了一跳,飞快将自己的脚收回来缩回被子里。
  “掌印,盥室收拾妥当了。”小太监在外面禀话。
  “还吃吗?”裴徊光问沈茴。
  沈茴飞快地摇头。她现在很是嫌弃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只想快些去沐浴。
  裴徊光将碗勺放在一旁,拿了一件他的长袍裹在沈茴的身上,抱着她走出里间,进了盥室。
  裴徊光先把沈茴身上的衣服脱了,才脱自己的。沈茴进水前,往裴徊光的身上看了一眼。下一刻,她忽地想起自己身上脏兮兮的,飞快进了水。
  水里洒了香料,她把身子没进水中,企图让香料把自己的身子腌得香一点。
  裴徊光并没有进浴桶,从下午到现在,他整个人都陷在闷热中,此时更不愿意再进热水。他只是站在一旁,舀了清水往身上浇。
  沈茴起先偷偷地看他,到后来,干脆手肘搭在桶沿,下巴磕在自己的小臂上,抬着眼睛正大光明地欣赏着。
  裴徊光转过身来,看向沈茴。
  沈茴下意识地缩了缩肩,可是片刻后,她又弯着眼睛对裴徊光笑,说:“我帮你好不好?”
  沈茴立刻将自己的纤纤十指递给裴徊光看,说:“喏,都没有再涂甲脂了,干干净净的。”
  “啧。”裴徊光垂眼低笑了一声,将盛水的木瓢递给沈茴。
  沈茴欢喜地站起身来,带起哗哗沥沥的水声。浴桶有些高度,她站在浴桶里,甚至比裴徊光稍微高出了一点点。
  裴徊光看她一眼,皱眉说:“当心别跌了,没力气别逞能。”
  沈茴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个“能的”,弯腰去舀木桶里的清水,从裴徊光的肩上往下浇,清凌凌的水线温柔游过裴徊光的胸膛。沈茴又往手心里倒了些清水,湿漉漉的手心抚在他的身上,渐渐下移。那么一丁点的犹豫之后,沈茴面色如常地用手心为裴徊光抚洗。然后,悄悄地、轻轻地用手指头拨了一下他柔软的残缺。
  像做贼心虚般,沈茴很快收回手,又神色如常地弯腰舀水。舀水的时候,她偷偷去瞧裴徊光的神色,见他歪着头,正在架子上翻找香料,好似什么都没发现。
  沈茴站直身体,继续用清水浇在他身上,为他抚洗。不多时,她再一次偷偷下手了。
  “沈茴。”裴徊光突然叫她的名字。
  沈茴吓了一跳,轻轻地“啊”了一声,手中的木瓢跌落进浴桶里,激起浴桶里的热水和木瓢里的凉水。又热又凉的水珠儿溅在她的脸颊上,她来不及擦拭,眼睫颤了颤,去看裴徊光的脸色。
  裴徊光低笑了一声,望着她滑稽的样子,一边伸出手来,用指腹慢条斯理地擦去她脸上溅落的水珠儿,一边笑问:“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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