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宠》第78/290页


  灿珠迈进角屋,转身就要关门。王来抬手,抵在门上。
  “松手!”灿珠刚要去踹王来,视线落在王来缠着纱布的手上,愣了愣,她关门的力道轻了,嘴里也忍不住问出来:“怎么又伤了?”
  “没什么,被剁了几根手指头。”王来走进来,将房门关上。
  那边顺年和顺岁探头探脑往这边瞧,笑嘻嘻的。顺年随口说了句什么,一阵爆竹声响来,盖过他的话。等没了声儿,两个人一起回屋,顺岁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新的一年了,也想要个软乎乎的小媳妇儿。”顺年说。
  顺岁哈哈笑了两声,又锤了他两拳,一同走进屋去,继续吃着瓜子儿,说着宫里宫外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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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徊光从盥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沈茴坐在楼梯最上面一层,歪着头,困得都快要睡着了。
  傍晚睡了两个多时辰,又困了?
  裴徊光抬步往上走,一直走到沈茴面前,沈茴还是闭着眼睛耷拉着小脑瓜,浑然不觉。
  裴徊光踩住沈茴垂落在地的披帛,向后扯了扯。沈茴的身子跟着一晃,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仰起脸望着裴徊光,软软开口:“抱抱……”
  她朝裴徊光伸手,想要去拉他的衣襟。
  裴徊光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重新审视着她。
  沈茴眨眨眼,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猛地一惊,身子都跟着颤了一下。她笨拙地想要找借口掩饰刚刚的话,可是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怎么圆过去。索性不解释了,她慌忙扶着楼梯扶手站起来,说道:“我们去吃年夜饭吧。”
  说是年夜饭,按照习俗,只是水饺而已。
  吃水饺的时候,沈茴也显得很困,始终没什么精神。
  乃至后来去盥室净脸泽口,都是裴徊光帮她。
  “娘娘又困了?”裴徊光问。
  大概是净脸的水是凉的,拂在她脸上为她驱了驱倦意,人也稍微精神了些,没有刚刚那样困了。
  “很晚了,该歇息了。”裴徊光慢悠悠地去牵了沈茴的手。
  沈茴点点头,跟着裴徊光往楼上去。
  裴徊光悄悄将指腹压在沈茴的脉上,片刻之后,蹙了眉。他偏过头,望向身侧的沈茴。
  沈茴浑然不觉,她走到了寝屋,打着哈欠倒在床榻上。
  裴徊光立在床前静默了片刻,转身走到窗前,将窗户稍微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让凉风悄悄吹进来一缕。
  他们回来时,已是子时的尾巴。如今距离天亮也要不了多久了。初一还有更重要的国宴,会比年三十这日更忙碌。
  裴徊光出去了一趟,取了些东西回来。他熄了屋内的灯,再慢悠悠地解腰带,躺在沈茴身侧。
  一个时辰之后,沈茴磨蹭着凑过来吻他的时候,裴徊光毫不意外。
  那药,让人嗜性成了瘾。


第53章
  天, 早就凉了。
  灿珠在一楼的抄手游廊里走来走去,今日事情很多,皇后娘娘应当早些回昭月宫梳洗着宫装,一早要跟着皇帝在永岁殿接受朝臣的跪拜恭贺, 然后再与皇帝一起率朝臣前往宗庙祭拜。
  虽说昨天晚上是年三十, 睡得很晚。可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 是万万不能贪眠的。灿珠心里想着皇后娘娘做事向来有分寸, 断然不会在今日懒床。莫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偏她不能轻易上楼去。
  再说了, 俞太医已经在昭月宫候着了。
  她在抄手游廊里渡着步子走得是越来越快了, 心里也是越来越着急。
  七楼的寝屋里, 沈茴怔怔坐在床榻上,眼睛红通通的。她攥着被子的手在发颤,她用力扯着被子裹住痕迹斑斑的身体。
  “我、我怎么会……”
  大片凌乱的记忆冲进脑海,她难以想象那些不堪的画面里,是她。
  可的的确确是她。
  裴徊光从衣橱里取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送过来, 去拉沈茴裹在身上的被子。沈茴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攥着被子的手更用力。
  “啧。娘娘这身体,咱家哪里没看过、没咬过?”裴徊光将她的衣服扔给她, “再呆坐在这里回味昨晚的快活, 误了时辰可别哭着求咱家想法子。”
  沈茴仰着脸望着裴徊光,双颊泛了红,眼睛也跟着一红,快要哭出来了。
  裴徊光窒了窒。
  得,这小皇后只会夜里风流,天一亮又变成委屈巴巴的纯稚少女了。
  裴徊光走到窗前, 将窗户彻底推开, 望着远处的玉檀林。
  沈茴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初一, 会有很多事情要做。她赶忙欠身去拿裴徊光扔过来的衣服。奇异的心理让她不忍将痕迹斑斑的身体从被子里露出来,她耷拉着唇角,将衣服拿到被子里来穿。
  一不小心摸到一个东西,沈茴好奇地把东西从被子里拿出来,铃铛发出响动来。
  是一个有点特殊的铃铛。
  ――缅铃。
  沈茴怔了怔,才想起这是什么东西。她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她拧着眉,匆匆将东西重新放进被子里。又掩耳盗铃般将缅铃往被子深处藏了藏。
  立在窗前的裴徊光背对着床上的沈茴,他听着她手里缅铃发出的细微声响,眼前可以浮现她略略歪着头,望着捧在手心里缅铃的懊恼模样。
  直到那铃铛的声音消失了,裴徊光笑了笑,他慢悠悠地用指腹捻了捻自己的嘴角。又用舌尖顶了顶唇角。铃铛脆脆的声响很动听,可还是昨天晚上在人身体里时的声音更好听些。
  沈茴从暗道回昭月宫的时候,裴徊光出乎意料地陪着她。
  沈茴目光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又匆匆收回视线。她将手搭在裴徊光的小臂上,脚步匆匆地走在暗道里。
  灿珠也不上前,故意落后几步。
  “娘娘在想什么?”裴徊光问。
  沈茴抿了抿唇。她在想俞湛也不知道有没有查出果子酒里的东西,她在想快些见到俞湛让他诊治,彻底驱了她体内的毒。
  她怔怔望着暗道前面的昏暗,心里生出恐惧来。
  她不是个胆子大的人,从小到大怕的事儿不少,可是全然比不过这次的恐惧滋味。这种不能控制自己身体和情绪的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娘娘的身体很快会被药物影响彻底失去理智。要么留下来让本王为娘娘纾解,要么继续往前走,当着千人的面自解衣衫荒唐呜叫。哈哈哈哈……”
  ――锦王的话忽然跳进沈茴的耳中,沈茴心头一紧,紧跟着剧烈跳动着。
  昨天晚上……
  自己哭着去求裴徊光的样子,真的太难看了。
  沈茴惶惶往前走,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锦王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她当真会被那药物彻底影响?会不会有一天,她会彻底失去了神志?随便拉着个男人就……
  恐惧狠狠握住了沈茴的心。
  不,她不准这样的事情发生。俞大夫一定可以治好她的,一定可以的。沈茴胡思乱想了一通,到最后也勉强安慰了自己。
  她胡思乱想了这样多,全然没有听见裴徊光的话,更没有回答。她当然也没有注意到,裴徊光一直侧首望着她。
  暗道里漆黑黑的,裴徊光的眸子亦是沉沉的墨色,让人看不透情绪。他视线下移,落在沈茴搭在他小臂上的手。她的袖口有一点皱。他抬起另一只手,动作慢条斯理地将她袖上的褶皱一点点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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