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妾》第2/140页
她本不想让薛令微看到这样的事,后来,长公主以看护不利之罪,将薛令微的奶娘处死了。
那之后,薛令微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她待在自己的偏殿内,不理任何人。
她并非是因为父亲。她的父亲不喜欢她的母亲,也不喜欢她。所以她们父女并没有什么深的感情。
而奶娘不同,奶娘是从记事起就陪在她身边的人,比她的母亲还要亲的人。
母亲疼爱她,将她放在手心里宠,给予她想要的一切,对她的要求从来没有反驳过。
唯独这一次。
两日后,薛令微午睡起来,坐在榻上透过窗子,看外面不断飘落的银杏叶。
飘飞的银杏叶间,突然掠过一只漂亮的纸鸢。
她眼前一亮,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跑了出去。
薛令微站在台阶上,左顾右盼,没有看到那只纸鸢。
“郡主。”
身侧忽然响起一道好听轻柔的声音。薛令微循声望过去,只见银杏叶飞掠过的廊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十四五岁俊美的少年。
他长得可真好看。
少年浅浅的对她笑着,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拿出方才她看到的那只漂亮的纸鸢。
他朝她走来,将纸鸢递给她:“郡主可是在找这个?”
他的笑柔柔的,如春风,化开了薛令微几日的沉郁。
薛令微接过那只纸鸢,因她身份尊贵,母亲不许她随意出府,所以她并没有怎么见过这样的玩意儿。
“郡主可喜欢?”少年蹲在她身边,“若是郡主喜欢,那奴才就教郡主怎么将它飞起来,如何?”
“好。”
少年牵着线,在院内绕着圈跑起来,直到将那只纸鸢放到空中。
然后少年将线团交到了薛令微的手里。
薛令微看着高高飞起的纸鸢,极为高兴,只是她玩到最后,不小心将最后的线也给放了。
回头想要找那奴才,却见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廊下。
而那奴才,俯身跪在她母亲的脚边。
“你这小奴才,倒是有点法子,也不枉我将你从宸妃宫里带回来。”长公主见女儿终于高兴起来,便朝她招手:“姌姌,过来~”
薛令微来到长公主面前,行礼道:“母亲。”
长公主蹲在薛令微跟前:“你可还生母亲的气了?你喜欢玩这纸鸢,我便叫这小奴才多给你做几个,好不好?”
薛令微看了眼俯首在一边的少年,说道:“那母亲能不能将这小奴才赐给女儿?”
“你若是瞧得上这小奴才,母亲给你就是。”长公主说罢起身,对地上的少年说道:“从今以后,你就跟在郡主身边吧,要尽心伺候。”
少年道:“奴才叩谢长公主殿下隆恩。”
“平身吧。”
少年这才从地上起来,卑躬的站到一边。
薛令微走到他跟前,细细的瞧着他:“你叫什么?”
少年抬眼,拱手低头回禀:
“奴才,赵珒。”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明朝昂,温油指教谢绝按照真实历史考据,看故事为主,开心就行么么哒。
其实历史上的明朝公主只能嫁给平民。
第2章
赵珒成了薛令微的侍奉奴才。
公主府里不是没有其他太监,且公主府里的奴仆太监,无一不是容貌周正。
长公主好美,又一直喜欢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不论是不是太监,但凡她瞧得上的,基本都要带回公主府。长公主容貌艳丽,作风张扬,更有“荡.妇”的名声在外,虽有不少人背地悄悄议论,但依然有不少官僚子弟趋之若鹜。虽市井之间名声狼藉,但长公主权势盖天,心狠手辣,朝堂虽有人对其不满,却也不敢轻易说什么,即便是薛谊在世的时候,也无权过问长公主的私生活。
薛令微悄悄撞见过母亲与受她宠爱的太监亦或是所谓‘太监’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她从心底讨厌那些太监,认为太监都是那一副模子。
可她却喜欢瞧赵珒,大概是因为他的温和。
赵珒是从宸妃宫里被长公主带来的,如果那日她没有瞧上赵珒,问母亲要来,恐怕赵珒也会和公主府里的其他太监一样。
长公主喜欢赵珒的模样,毕竟赵珒在府里所有男人里,不论是脑子还是模样,都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长公主喜欢什么都会不择手段夺取,唯独不会反驳女儿一切,包括女儿瞧上的。
薛令微自小除了母亲,便是跟奶娘最亲,奶娘被母亲处死之后,她便没了什么说话的人,处死薛令微的奶娘后,长公主大约是后悔过,想要重新物色能讨女儿开心的人,好在她无意从宸妃宫里瞧上的这一个,顶了极大的用处。
深秋寒凉,大概是在风里玩耍太久,傍晚要用膳的时候,薛令微便忽然发起了高烧,还开始不断的冒冷汗。
薛谊被长公主处死之后,对膝下唯一的女儿更视为命。薛令微感染风寒,长公主忧急怒斥奴才照顾不周之余,便直接唤了太医院的院首到公主府,为薛令微瞧病。
一直到深夜,薛令微的高烧才逐渐褪去。
因如今是赵珒伺候薛令微,薛令微染病,长公主便鞭责了赵珒。
薛令微大热退去,人仍然虚脱无力,意识不清。还得需要人寸步不离在榻前守着,不断换敷热巾。
深夜,薛令微的床榻前便只剩下长公主和赵珒,原本长公主是想守在女儿榻前等着她醒来,却不想皇帝传旨,要她入宫有事相商。
虽然放心不下女儿,但她扶持为帝的是先皇诸多皇子中最无才能的一个,朝堂之间的某些事,还得须由她去定夺建议。
长公主虽然罚了赵珒,但对赵珒伺候薛令微这几日还是较为满意放心的,她看着跪在榻边的赵珒,冷声吩咐:“你要好生照顾郡主,不得再出差错。”
“奴才遵命。”
长公主这才转身离去。
赵珒回到榻前,看着白日里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突然虚弱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想到曾经的什么,他愣了片刻,眸光淡淡,伸手去将薛令微额上的面巾换下。
他才刚要将浸过热水拧干的面巾重新敷在她的额上,薛令微却缓缓睁开眼了。
她小脸苍白,满脸都写着难受,看到他,大约是因为身子不爽,所以声音里带了些许哭腔,弱弱的喊了他一声:“赵珒……”
在薛令微睁眼的那一瞬间,少年的眼恢复往日的温和,仿佛方才的清冷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他跪在她的床榻前,微微俯身,低声问着:“郡主,你醒了?可还有什么不舒服?”
薛令微将小手伸出锦被,赵珒不解她为何意,但还是将她的手重新放回锦被里,轻声说道:“郡主,您病还未好,小心着了凉。”
“不~”薛令微眉头微微一蹙,将双手重新伸了出来,声音软软的,红了眼睛,哭着说:“我难受……”
话语间,她就忽然抱住了他的脖子,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奶娘。
赵珒没由来一愣,还没明白过来,她就忽然抱住了自己。
“郡主……?”
他跪在榻前,身子微微俯着,身子僵在那里,明显不知道怎么哄她。
“奶娘,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