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绝吟》第38/79页


我咬咬下唇,抬手引指,极小心的解开他玄袍间一排斜斜小扣子,揭起他左胸口处一瓣襟领,凝目细瞧。还好,伤口不曾开裂,但因经了水汽氤氲,看来不是很好。

忽听他几不可闻的一噤声,若不是相隔极近,他如此隐忍还真不易被我察觉。

“很疼么?”我知道这是白问,但不管他疼不疼,我是心疼了。

他闻我发问,却突然侧了侧首开口打趣:“小主,衣服都湿了,我若再不回去换衣服、上药……恐怕这伤口便要溃烂了。”

记忆中他一直都很严肃,鲜少有真心的笑、更鲜少开玩笑。

不过经这一凑趣,我心中那些抽丝剥茧的隐痛感,倒是平下去不少:“你叫什么名字?”我没接他的话,转话锋这样问他。我早已想知道,苦于一直没契机。

他一瓣笑意渐次敛起,到最后只余一缕淡若兰花的浅:“我姓安。”

“我知道你姓安。”我忽有些不耐,因嫌他又在敷衍,“你叫什么名字?”扬声急道。“名字”两个字我刻意着重。

不想他启口、却停一停,旋即抿唇、又启口,潭水星目顾在我面额间:“我没有名字。”

他的容颜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俊美与蛊惑,无论是怎般姿态的他都是极美的,都足以成就一场无与伦比的绚烂惊鸿。

他的神情不见凑趣,语气亦是正派的。我心知他不是在挪移我、敷衍我,而兴许是真话。

如此,不由低首一默,忽觉他定也有着一段凄苦身世;亦或一段,欲说还休的漫漫故事……那些云烟过往既然他不想说,我便也不去问。

“我可以走了么?”他含笑的语声。我抬目,见他面上几多温和。

一个玩心又漾起心头,我凝眸抿唇,微扬下颚,善睐眸光与他似潭水又若朗星的美好双目直视一处,一字一句道:“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你走。”

“什么?”他蹙眉侧首。

我垂了一下眸子,旋即凑到他耳边,低低沉沉、又清晰如斯的:“我要你记住我的名字,认认真真的记住。”于此一定,旋即愈有沉淀几多,“我叫扶摇,霍、扶、摇……”
[ 卷三 ] 第三不知最好,免得苦念煎熬。

第二十二话 蒙恩典?福祸相依(1) [本章字数:2065 最新更新时间:2012-11-05 13:37: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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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天气已依稀转得更加燥热了些。除却晨曦与暮晚,其余时间,整个人基本都是蔫蔫的;特别是晌午一到,便似跟遗落了几丝魂魄一般,困倦得厉害。

距离阳历七月初七、秀女大选的日子一天天将近了。这一日,有尚礼司女官请了宫廷画师,安排往秀女宫来给各位小主画像。

众人自有一番盼头,一早便兴味盎然的着起各色襦裙衣袂,点脂施粉,落于正厅一面面菱花镜前,忙着绾随云髻、堕倭髻等各色发式,又于妆奁中择各种饰物佩戴。

我却始终都提不起纹丝兴致来。我同她们不一样,我的心中没有期盼……不,也是有的。我心中的期盼便是可以成功落选,尔后于这后宫谨小慎微、平平安安度过五年韶华光阴,然后出宫、然后回家。

当然,我更希望出宫的时候,可以不再形单影只……

自上次一别,我这几日都不曾再去玉华池,也没有再见到他,安侍卫。

一来应他言出的“避祸”;二来竟日又有了各种繁复练习,我基本没有什么空闲;三来,我怕自己真的会陷进去,陷入那看不到、理不清的如织情网里,陷到万劫不复的一泓无底深渊……

在一条情路没有渐次清明以前,任何决定,还是不要轻易做下的好。

如是这一上午的描影绘像,我满心满脑都是安侍卫、都是哥哥、都是通州、都是回家……众人愈欢喜兴奋,便愈惹引的我触景生情,直至结束都闷闷不乐。

只不曾想,结束后我陪着兮云去画师那里看描好的小像,一袭粉蓝蝶舞烟纱碧霞裙的兮云自是明艳照人;而我的画像因了眉目间这股驱不散的郁郁之态,画出来后,反倒有了三分病西施的神韵。

我苦笑。

罢了,且理会它呢……

沈兮云是我们这一批秀女里边儿最为出挑的,无论姿容亦或家世都如此。她日后必定是会被留用的,也必定会飞上一道属于她的橄榄枝,我一直都知道。

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的时运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两日后的晨曦,我因昨夜露水下来沁出逼人寒气、又盖得少了一些而被冷醒,醒来后也就没了睡意,难得起了个大早。

兮云见我起来,自然也没了睡意,跟着我一并早早的起身梳洗打扮。

她今儿个的兴致似乎极好,着紫粉双色轻纱衣,挽蝉鬓、余流苏,里里外外一同忙碌,似是精神百倍。

我只着了一件天青并玉色纹络的简单裙袂,又想起在秀女宫中还是该着那匹配下的服饰,便又换掉,重又着上那件嫩粉镶白边点荷花长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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