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绝吟》第63/79页



本想浅眠的,可醒转来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

自从受封才人,这日子似乎过得更加快了些,也愈发的没生气了些。

慕虞苑各处已渐次点染起缭金缎花的红色宫烛,那威威的样式将帝室皇族间深不见底的威严呼之欲出。我突然开始心神不宁。

在这样的夜晚,这样寂寞的境遇里,总会极容易的便想起那些个驱之不散、遣之不得、又搁之无从的故人……

不出意外,我会念起他,安侍卫。

但这一次,尚不待我一怀心绪几多舒展明澈,便见倾烟隔浅粉百蝶穿花帘幕一道,向我欠身浅声:“才人,乾元殿公公来了。”

我甫一抬眸……

乾元殿公公,那该是皇上身边的一干人啊!

“进来吧。”忙按住陡转心绪,我将身摆了姿势端然坐定,扶了扶稀松发鬓,侧眸发命。

话音落定,倾烟便将帘幕掀挑起来,果见一青蓝衣袍、轻冠束发的伶俐公公自侧边儿行进来,对我作礼之后便堆起满脸笑意:“阮才人好彩头!”声色是这宫里一贯有着的谄媚讨好,短短几日,我便已这般的熟悉起来。

闻言入耳,我心念铮地恍惚了一下,依稀隐隐笃猜到了些什么,一时又不能全部解过其间意思,只抬眸浅顾、有几分问询之意。

那公公皱眉“啧”了一声,又略近几步,腰身一弓,复示意于我:“阮才人,准备着今儿个晚上,皇上……要来看望主子您了!”于此又颔首,“皇上跟咱家说,让咱家来嘱阮才人准备着,今夜伴驾。”

果不其然……一颗心在不动声色间猝地一沉,我忽觉周身满满全是濯铅重负!

承宠伴驾,这是多少后宫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金顶红碧的秀美砖瓦间,为得君王一顾颜,误尽韶华熬耗误华年!

这样真的值得么?无所谓值与不值,只因命途如此。

只是,她们是否当真无悔我不知道,我在心里,亦或者我的潜意识里,一直都是抵触着这件所谓“大喜事”、“好彩头”的。虽然念头时有摇摆,虽然我亦寻不到一个清明的出路。

我蹙眉掩饰住面上不由流转出的慌乱:“可是我今儿早上,没人被通知呈牌子啊?”是实话。

那公公笑意更灿:“才人晋的突兀,奴才们不知才人的牌子是不是该待同批秀女大选后,再一起呈上。
”边解释着,抬目顾我一眼,“故便没来收,还请……才人这边儿担待着!”

我已顾不得理会他的谄媚亦或殷勤,也有刻意逃避事实的成分在里边:“那皇上怎么会……”问的嗫嚅。

他“哎呦”了一声,已解我欲问何事,展眉又蹙:“皇上想临幸哪位妃嫔,那是咱爷的自由不是?”

也对,我也知我那话问的可笑。后宫三千佳丽,哪个不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想要指点哪个女人随侍伴驾,难道还需得固守陈规到如此地步?
第三十八话 夜深沉?推诿侍寝(2) [本章字数:1633 最新更新时间:2012-11-13 13:40: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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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合该欢欢喜喜的打赏了那公公,尔后在他引领下去见了司礼嬷嬷,再由嬷嬷亲自教授、传导服侍皇上的许多讲究。

但是……

“我……我……”合该如此,可柔软唇齿就是不受控的应不下这个声,似乎要应下侍寝一事竟是难比登天!思绪混沌,我目光慌乱的流转在乾元公公一张时明时暗的脸上,须臾后忽地一个横心,眸中一沉,定神止了这口里的支吾,“本才人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不方便……服侍皇上。”说话时目光乖觉,垂睑往铺着一层小薄毯的地面错落了去。

须臾沉默,那公公终于含义颇深的“哦??”了一声,想来已是明白了几分其间意思。

我受封才人之事,因牵扯到梅贵妃,又是皇上金口玉言钦点,故响动显得尤是浩大。那么他也该识得我被梅贵妃杖责一事。

既如此,也自然不能再有什么迂回去,这公公重又见了个礼儿,心领神会的去了。

待百蝶穿花帘幕重又放下,将室内室外两处景深重又隔绝起来,就着溶溶烛影,我整个人有如被抽空了气血般的,颓颓然一个巨大的亏空无力,就势往榻上半躺半倚,舒了一口长长的气!

身上有伤不假,那日被杖责也委实将我打疼打痛。可其实那伤已经不打紧了。

原本当初就没受几下,得皇上机缘巧合的赶来救下了我;后又经了御医一干调理,已然没事。我以此为理由推诿侍寝,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几多纷繁杂绪,忽地一阵刺痛延太阳穴往头骨间漫溯如织,我抬手扶住床棱子,唤倾烟进来伺候。

倾烟方才见了乾元殿的传旨公公,眉梢眼角皆掩不住她内心许多欢喜,认定了我今日便要做了有名有实的新人主子,得了大时运!后又见传旨公公独一人出去,必也是不解与失落的。听我唤她,行步进的忙不迭:“才人。”软声一应,又机敏的将眉目间不由浮起的狐疑给按捺住了。

心知粉饰情绪亦是宫中之人惯有的擅长,我心照不宣,只命她去倒一盏凉茶来醒脑醒神。

她唱诺便去,不多时便将景泰蓝茶盏递于我手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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