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为你淡花容》第87/313页



许少峰没有多做纠缠,“也好,那你们路上小心些。”

道别后,何大哥推着我一直往前走。我没有回头,但隐约感觉到他一直站在原地。

先去了何家,何大娘守着一桌子冷掉的饭菜在生闷气,见我们进来只叫了我一声“梅儿”就转身回房,房门砸得乒乓响。

何大哥如梦初醒一般叫道:“遭了,忘记娘说了让我带玉儿回来吃饭!”

我好气又好笑,“不怪你,我也忘了……”

两人相视一笑。

“看样子大娘还没动过筷子,大哥你把菜热热,端进去哄哄估摸也就好了。我自己回去便行。”

因我常走,他也不担心,“我听你的。”两手端菜,“你自己注意着点路,千万别摔了。”说着往厨房走狙。

我应了声,自己慢慢推着回去。

开始用轮椅的时候,手心皮肤嫩,磨破不知多少回,鲜血淋漓的样子连大娘都被吓坏了。她怕我受伤,不许我再用,只说我以后要做什么就与她说一声。我知道她为我好,但我终归要学会自己生活。

破了会结疤,疤再破了,复又会再结……循环反复,掌心厚实了许多,而且不易受伤。

回到竹屋,舀水净手,费力脱了鞋子倒在床上。

床板硬实,微微发凉。躺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把它捂热了。

先前很困,谁知好不容易回来,反而睡不着钫。

心底隐隐慌乱,说不上什么,但我却能感觉到会有事情发生,或好或坏。

担心一起,便再也压不下。耐着性子等了一月,世事安好。

不禁疑惑,莫非是我多虑?

大有可能。

白胡子曾告诉我,所谓身残志坚者毕竟少数,大多人身上有所缺陷,心里难免不正常些。因此他叫我要多看看好的东西,多瞅瞅美丽的景物,若发现自己的想法不好,定要及时纠正。

所以许是我忧心自己的身体,导致忧心祸事发生。

早起,打了水坐在桌前。

竹屋原来的主人走的时候什么物件都没留下,再加上我脸上有伤,也一直没想起来添些东西。直到现在要自己卸去面上的布条,洗去药膏,才发现没有镜子。

想了想,将水盆抬了放到腿上,低头一瞧――刚好,以水为镜。

小心翼翼揭下布条,用帕子沾了水,一点点把脸上乌黑的药膏擦去。弄到一半,盆里的水已黑得不能看了。于是换了一盆,才彻底干净。仔细看了看,或许真是白胡子的药好,竟一点疤痕都没留下。且肌肤莹润如玉,说不定比我以前的还要好。

想起上次进镇,白胡子让我这几月自己去找他为我治腿,心里便高兴起来。他尽心尽力医治我,我是很感激的。可我身无长物,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刺绣,然这段日子心不在焉,准备给他的衣衫只绣了一半。看来只能下次带过去了。

临要走,想了想,还是翻出何大娘给我做的衣裙穿上。素色,裙摆上绣着梅花。去见白胡子,我希望自己看起来是好好的。很好,很精神,如此才能让他知道我没有辜负他。

春风柔软,吹在脸上微凉。额边发丝拂动。

路过何家,门还关着。暗想应是大娘昨夜忙到深夜,还未起身。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

身后传来一声“吱呀”,有人唤道:“唉,梅儿,你要去哪?”

是李婶。

使了个巧劲,让轮椅向右转了些。抬头冲她笑笑:“我去找周大夫。”

她愣住,嘴巴张大,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我连着唤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你、你……你是梅儿?”

我疑惑:“是我啊,李婶,您怎么了?不舒服?”

她神情呆滞,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没……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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