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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攸儿自得地笑道:“这是姐姐的人情呢。”

  甘棠更是疑惑,看着攸儿。

  “今儿早上我听姐姐的话,把那花样给李公公送去。他顺势求我也给他做些粉才好,说上次当着张公公的面不好说。我打趣他要送给谁,他倒红了脸,硬塞给我这两个小盒子。临了又装上了一些白米。”

  顺着她的手势一看,果然一个小布袋,在桌脚放着呢。

  “这样正好。”甘棠端详着瓷盒子,绿彩小梅的青白瓷,不值多少钱,不过倒也精致。

  用木勺把碗中香米浆一点点抹进瓷盒子,满了,细细抹平了。

  “攸儿,拿你那支银簪子来。”甘棠看着瓷盒子,忽然有了点想法。

  攸儿把簪子放在我的手上,瞪大了眼睛,看她做些什么。

  簪头是一朵镂空的银梅花,花蕊是掐金丝的。甘棠拿住了簪头,在粉上密密地印了几遭。

  攸儿拿过盒子,惊喜道:“姐姐怎么想得到?这样倒是更像样子了,又衬了粉盒上的梅花。”

  她抿嘴笑笑,“要是冬上,不用桃花,单加新采的梅花,才是名副其实的梅花粉呢。淡淡的香气儿,红得又好,那才好呢。”

  “姐姐定要应了攸儿,等梅花开了,咱再把梅花粉做起来。”

  甘棠笑着应承下来。

  盛好了另一个粉盒子,她说道:“趁这会子有空,你就送去吧。本算着做得了两盒子,一齐送于张公公。既是李公公也要,你一并拿了去,说予李公公自己留一盒,那盒就劳烦他拿给张公公。省得你往敬事房跑,让人疑心。一会子就是午饭时候了,你早些回来。”

  没等甘棠说完,攸儿早揣好了粉盒子跑了。

  甘棠留在屋里,把一应物件收拾利落了。坐在炕上,想起贤妃娘娘要她在这两日里收拾收拾,准备过去。打开小橱子,把四季的衣物取出来打点,也不过是两个包袱。包好了,又放回去。

  这时,攸儿回来了。

  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甘棠不免好笑:“让你早些回来,也不必这样子匆忙。”

  攸儿一声不答,只拉了她的手走至炕边坐下,问道:“贤妃娘娘让你过去,可是准话吗?”

  见她端正了脸色问我话,甘棠不免好笑:“妹妹放心。我过去了,还是记挂着妹妹。你要也想去,我瞅好了空儿,也要你去的。”

  “我倒不为这事。我今儿去送那粉盒子,听了李公公的一句话,倒唬了我一跳。交代完了你的话,就赶着回了。”攸儿急道。

  甘棠听了,心也悬了起来,不过,倒也能稳住了神,听她往下说。

  “听李公公的话音,怎么张公公要调你到舒宜殿呢?”

  舒宜殿?那是德妃娘娘的寝宫。她呆住了。

  

  


《宫杀》 第五章 画眉

  转眼,正日子到了。各宫里虽没有张灯结彩,却也按着太后的意思尽力地布置。菖蒲、艾草的味道在整个皇宫上空四处飘荡。来去的宫女皆佩带着一二香囊,多为各色花朵样儿。

  甘棠摸摸颈间香囊,不禁暗笑:身为绣娘,却没有空儿为自己准备一个辟邪的香囊,这还是攸儿到他处讨了来,好歹戴上,图个吉利。

  绣房里好静。攸儿随绣房的绣女到御花园去了,说是圣上下了恩旨,太监、绣女们除去有事在身的,均可到御花园的一个偏园――宜芳园去走走。甘棠素来喜静,终于有了这样一日,就向瑞姑姑告了假,姑姑便留她在绣房看家。

  斜倚纱窗,望着院中的几盆石榴花,甘棠记起家里过端午时,也是各窗各门插菖蒲、艾草,各房的姨娘、丫头,又加上粗使老妈子早早泡好了糯米、黄米,提前一天就包了起来,或使苇叶,或使竹叶,桌案又摆猪肉、香菇、花生、咸蛋黄、栗子、蚝干等物,分类添加进去。老嬷嬷也被叫了去,自己就跟着兄弟姐妹在后花园踢毽子、荡秋千;等大了些,就坐在房里,照着娘的花样一针一针绣明日要送姐妹的荷包。

  记得那年送了厢妹妹一个藕色软缎荷包,一面是火红石榴花,一面是小蝙蝠。没几天,进宫的日子就到了。厢妹妹缩在我娘的怀里,嘤嘤地哭,手里还攥着那个荷包,沾了泪水,越发红了,像血。

  甘棠抬起手来,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走至绣架旁,从竹箩里翻出了几块绸缎片儿,选一块缝个荷包吧,还绣一朵石榴花,送不出去的,权当又见着了厢妹妹。

  甘棠正裁着样子,却有一宫女走进了绣院。甘棠站起身来看时,那宫女已笑盈盈地站在门口了,却是扶素。甘棠急忙笑着迎她进来,搬了自己的座儿让她坐了,两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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