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马上》第18/60页


  赵忱之点头:“对,业主方董事长。”
  吴越问:“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视察?你们没别的地方去了?”
  “只是持续时间三分钟的走过场,他们花了重金把我们管理集团请进来,肯定也想早一些看到起色。”赵忱之说,“你记得明天一上班就提醒让皮埃尔,叫他谨慎行事。”
  吴越愣了一会儿,说:“赵总,我理解能力有限,你对我说话要直白一点,什么叫‘谨慎行事’?”
  赵忱之说:“就是不要乱说话,不要拉横幅,不要响礼炮,不要祝贺我订婚,不要幸福地将你我拥抱在一起。”
  “……”吴越说,“他不会吧?”
  赵忱之说:“你不要高估他。听好了,但凡出一点差错,虽然业主方不敢拿我怎么样,但我一定会拿你怎么样。”
  吴越拽着毯子的一角问:“你要拿我怎么样?”
  赵忱之不说话,带着些许疲惫,从半眯着的眼皮底下看他,显然在请他意会。
  吴越说:“我知道了,请总经理放心,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赵忱之捋了捋垂下的额发,站起来说:“那我去睡了。”
  吴越问:“就这些?”
  赵忱之转头浅笑:“你还想有什么?”
  吴越赶紧正色道:“房租暂时没有,性生活时间上不允许,赵总请回吧!”
  赵忱之说:“你这是在玩火。”
  “你这是在背语录。”吴越很努力地逐客。


第十三章 麻药
  赵忱之哼了一声便出去了,吴越立即跳下床锁门,而后继续蒙头睡到凌晨三点被闹钟叫醒。
  他牢牢记住赵忱之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出门骑上小摩托直奔酒店,在后堂入口处遇见三点半之前必定会到班的老让。
  “让师傅!”他揪住老让的胳膊,“快,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说!”
  老让说:“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工作都是最重要的。”
  吴越说:“比工作还重要,简直是身家性命――赵忱之今天要来视察西饼房。”
  老让直觉地说:“嗯?好事啊。”
  “是好事,说明他重视我们这一块儿的工作,”吴越说,“但是……”
  他刚说完这个“但是”,老让突然叫唤起来:“卵,我手机没带!”
  吴越不耐烦道:“你一个糕点师傅需要什么手机?听我说!”
  老让却往外跑去了,边跑边说:“我十五分钟之内返回,你和马克先准备着!”
  吴越跟在后面喊:“让师傅!让师傅!”老让就是不听。
  这时候马克到了,吴越等他停好车,赶紧揽过他的肩膀说:“今天赵总要来视察西饼房。”
  马克问:“卵,这种秘密情报你都知道?”
  “没错。”吴越说,“但是……”
  他刚说完这一个“但是”,后堂大门口就有人喊他:“吴越,来!”
  他转头一看是孙江东,十分惊讶:“咦?现在才半夜三四点,你来干什么?”
  孙江东说:“当然是专门来等你的。你过来,我跟你谈点儿事。”
  吴越拍了怕马克的肩,说了句“等下就来”,迎着孙江东走去。
  孙江东把他带到了自己的破捷达里。
  吴越问:“你怎么还不换车?这车你叔叔开了十二年,你又开了三年,早该报废了。”
  孙江东凄凉地说:“我哪有钱呀,最近更是江河日下。”
  吴越问:“什么事?”
  孙江东便从塑料袋掏出一块咖啡色的新毛巾来,神秘地说:“你闻闻我这块毛巾上有什么特殊香味?”
  吴越不疑有他,凑上去闻了闻:“不香啊。”
  孙江东说:“再近些,用力吸。”
  吴越贴在毛巾上深深地、重重地吸了一口。
  孙江东说:“继续吸,好好吸。”
  吴越继续,然后就晕倒了。
  “傻孩子,叫你吸你就吸啊?这是医用高效麻醉剂。”孙江东收起毛巾,小心翼翼地放回塑料袋,将袋口扎紧,接着发动汽车,带着吴越渐渐远离了酒店。
  吴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废旧车间中央,身下是一张孤零零的吱嘎作响的铁丝床,头上十米有生锈的钢梁和灰黑色破损的顶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以为自己死了,死在垃圾场的一隅,默默无闻,毫无意义。
  他活动着僵硬的脖子,转头发现孙江东坐在不远处的一张塑料椅子上,眼镜片碎了一只,表情是很典型的郁闷。
  吴越嘶哑地问:“怎么了?你要解剖我?”
  孙江东说:“对不起,剂量没把握好,加上你天赋异禀,所以你比预先多昏迷了三个小时。”
  “原先你打算让我昏迷几个小时?”吴越问,他觉得嗓子干得发痛。
  孙江东比用手指划了一个“三”。
  “我能喝水吗?”
  “再过一会儿,等麻药再醒醒。”孙江东说,“建议你以后少作手术,麻药反应真大,差点儿把我吓着了。”
  吴越仰望着支离破碎的天花板,半梦半醒地问:“你干嘛要弄晕我?”
  “都是为了保护你。”孙江东把椅子拉近了些,“我出了点儿事。”
  “你把黑道上的那个欧阳杀了?”
  孙江东瞪起眼睛说:“我哪儿敢?只是和他吵了一架,因为他老干扰我们医院正常经营!”
  “怎么吵的,为什么会殃及我这条池鱼?”吴越侧过身子躺着,显得有气无力。他的头痛得厉害,耳朵里嗡嗡响,明明只说了几个字,却感觉仿佛有人在拿钢锯锉他的头皮。
  孙江东说:“你身体不要侧过来,头偏过来一些就可以了,这样能保持呼吸道通畅。你最好再维持撤枕平躺几小时,因为你刚才简直是喷射状呕吐,害得我手忙脚乱不慎碰碎了半边镜片。”
  “怎么吵的?”吴越又用气声问。
  孙江东显得不太愿意说,但最终还是坦白交代:“我骂他挡了我的财路,他说我跟本不需要财路,因为他就是财路;我叫他滚,因为老子家世清白,祖爷爷当伪维持会长时都没跟帮派打过交道;他问我哪只眼睛看到他是黑社会,他明明领导的是AA股份有限公司,偶尔和会BB集团产生点儿商业纠纷而已;我说商业纠纷需要动用管制刀具和枪支?他说什么管制刀具,什么枪支,大家都是守法公民,谈判桌才是我们的战场,希望孙医生不要血口喷人……”
  “你生气了?”吴越问。
  孙江东面色有点儿发青,显然还在生气:“是啊,我让他滚,他不肯滚,我说我走,他又不放我走;他把我堵在药品库房里,那小仓库的钥匙只有我保管,深更半夜门卫睡了、护士睡了,连个救我的人都没有,我想我非得把他杀了不可!”
  吴越叹气:“孙医生,谈恋爱就谈恋爱,何必弄得这么血腥?”
  孙江东说:“啧,你压根儿不懂虐恋的高贵之处!”
  吴越把头扭开:“那我不要听了。”
  孙江东搬起椅子,随着他的脑袋转到另一边,接着说:“后来我服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于是我说欧阳,你背上的肌肉线条真好看,让我抚摸一下把,那只猪顿时把背露出来了;我说欧阳,你的肌肉太紧绷了,放松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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