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马上》第23/60页


  “放屁。”吴越说,“得了,别告诉你妹妹。”
  郝江北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奶头我看过千八百遍了,没觉得哪里好啊。
  吴越问:“那屁股呢?”
  郝江北说我干嘛留意你的屁股?你有屁股,我也有屁股,我的屁股从小在父亲的棍棒下挣扎成长,在烈火中淬炼,在铁流中铸就,要不是它没长脑子,甚至都能在茅屋寒舍中发出红色电波来,论坚强,论刚毅,论专注,论永不动摇,我的屁股都远胜于你。
  他示意吴越替他打好手电,仔细分辨着电线,说:“当然屁股只是一方面,哥们反正无条件支持你,不管你做了什么。就算你把赵忱之杀害分尸,我也会帮你善后,绝不手软。”
  同志般的情谊温暖了吴越冰冷的身体,他感动地说:“江北……”突然想到自己和郝江北已经结拜过了,关系不能再近了,于是建议:“江北,我们结婚吧?”
  郝江北说:“远香近臭,你离我远点儿。”
  这时候郝江南在屋里喊:“吴越你饿吗?我给你下碗汤圆好吗?”
  吴越回答:“好!”
  他感慨:“姑娘是好姑娘,就是有点儿怪。”
  郝江北说:“你也可以和她结婚,只是我们全家都怕你死在她手上。”
  吴越问:“她到底在干什么地下工作?”
  郝江北说:“不知道,总之不容易啊。《地下工作守则》还记得吗?做情报、分化敌人内部、动摇敌人军心、调查研究情况、进行爆破、配合战争……”
  第二天吴越考虑良久,决定照常上班。
  短短两个多月,他从客房部经理被调任为普通员工,最后又被贬成实习生。事到如今,但凡稍微有点儿自尊也知道该换一家公司,从善如流。
  辞职是必须的,告别也不能马虎,在人生中的一页即将翻过去时,他愿意去见见所有该见的人,向他们致以谢意,或者恨意。
  吴越刚进西饼房就被老让揪住了,他以为又要挨打,连忙护住脑袋。
  老让大力捏着他的肩膀摇晃问:“你去哪儿了?你他妈的去哪儿了?!”
  吴越惊恐地说:“没、没去哪儿啊!”
  老让举起手机吼:“那你为什么不开机?昨天半夜狗日的赵忱之给我打了十七八个电话,害得一晚上没睡着!他居然问我是不是把你打死了!你得替我作证,你说,我打你了没有?!”
  “以人格发誓没有,我昨天翘班了啊!”吴越说,“让师傅,你的汉语进步很快,国骂出口毫无生涩感。”
  老让说:“哦,这都是马克的功劳,呆逼二逼卵子屌毛日泥马。”
  吴越小心翼翼地问:“赵忱之怎么啦?”
  老让说:“他很生气。”
  吴越紧张地咬指甲,老让立即制止,说从事西点制作的人不能有这种恶习,很不卫生。
  吴越说:“让师傅,我们之间出了点儿事。”
  老让说:“老公打老公,天经地义,打狗日的!”
  吴越连忙摇头说不行呐他会柔道,我耳聪目明的才不去吃那个亏,还有我不再是他老公了。
  老让问:“怎么了?”
  吴越说:“来自家庭的阻力比较大。”
  老让说:“那好解决,私奔啊!”
  吴越说我就是那个阻力。
  老让下了死命令:“总之你得去跟他解释,说我没打你,否则老子就是烂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啦!”
  吴越惊叹:“哦哟,歇后语也知道!”
  老让指着料理台说:“四点了,快去洗手干活!”
  “让师傅。”在去洗手之前,吴越斟酌着问,“如果我不在了,西饼房的活你和马克两个人忙得过来么?”
  老让愣了愣,吼道:“当然忙不过来!别拖拖拉拉,干活去啊!!”
  吴越浅浅一笑,顺从地去洗手。
  下班回到郝江北家之后,吴越又动了好几次搬家的念头,因为郝江南带了地下工作的战友来看望他,双方言谈甚欢,然而并不知道在说什么。
  战友比郝江南小一两岁,却热情得多,谈吐中夹杂着很多难以理解的名词。吴越虽然有善待女孩的耐心,依旧不胜其扰,找了个机会逃去车库给郝江北打下手。
  战友说:“好棒哦,他长得这么美丽,却一点儿都不自知哎!”
  郝江南说:“是吧?这次搞个监狱play好不好?”
  “好呀好呀!”战友拍手,“监狱囚禁兽人play怎样?”
  战友盘亘良久,终于打道回府。由于时间太晚,暖男郝江北担心她一个女生深夜走路不安全,自告奋勇骑车送她。在回程路上,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他不知道那是赵忱之,所以接听的时候犹豫了几秒。
  赵忱之在电话里平静地问:“郝江北吗?”
  郝江北还没听出来是谁,只觉得那腔调有点耳熟,便问:“你哪位?”
  赵忱之问:“吴越现在在你家吗?”
  郝江北顿时明白了,赶紧两脚蹬地当刹车,在慢车道上停稳:“在啊。”
  赵忱之沉吟了片刻:“那你问问他明天还上班么。”
  “应该上的。”郝江北说,“这两天他都是九点半准时睡觉,为的是第二天能够早起。”
  赵忱之像是放心了一些,说了句“打扰了,再见”便挂了电话。
  郝江北举着手机,看着已经熄灭的屏幕说:“咦,这家伙不是挺矜持的嘛?”
  他到家之后,径直上楼,把在自己房间打地铺的吴越摇醒:“你是不是这几天都没开手机啊?”
  吴越带着迷茫的神情说:“嗯。”
  “你得开机啊。”郝江北语重心长,“你得对他人保持一个负责任的态度啊。”
  吴越揉着困倦的眼睛问:“他人?谁?”
  “我。”郝江北说,“你不开手机,我就成中转站了。”


第十七章 扫墓
  第二天吴越准时到班,依旧不动声色,按部就班地换衣服洗手揉面。但老让和马克都知道他不寻常了,两人交换眼色,然而谁也没勇气先开口。
  老让埋头思索:吴越要辞职,是不是因为工资被停发的缘故?他是个年轻人,肯定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两三个月没拿到全额工资,他一定穷死啦!
  马克持同样的想法,可惜他也是个入不敷出、周转不灵的主儿,居然爱莫能助到连十块钱资助都掏不出来。
  老让是同情,马克是愧疚,两人望向吴越时神情复杂。
  老让突然问:“波特,你喜欢黑胶唱片吗?我把深爱的黑胶唱片机无偿借给你使用一个月怎么样?”
  吴越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冒出这一句,撩了他一眼说:“让师傅,鉴于相处这么久你竟然还看不出我对音乐没兴趣,我决定有机会找个僻静处把你的唱机砸了。”
  马克不顾一切地猛扑过来,把头埋进吴越的胸口痛哭。
  吴越退了一步问:“干嘛呀你?”
  马克搂着他的腰嚎道:“波特儿你不能辞职,你别丢下我!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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