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第41/73页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直以来,我就是这么想的。只想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我就是房子里的主人,每天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排生活,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也不用担心有一天会被赶出去露宿街头。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奇怪,一点儿也不真实。”

  “确实有点奇怪,感觉只有从小生活艰难的人,才会有这样渺小而卑微的想法。凌珠颜,你实话告诉我,你在家里是不是过得不太如意,跟父母关系一般般?”

  “确实不太好。”关于这个,凌珠颜并没有隐瞒,就如同段轻锋没有隐瞒他们家三兄弟有三个母亲这个事实一样,“爸爸太忙了,忙着赚钱没空管我。妈妈呢,又一心扑在哥哥身上。她大概就是那种最传统的女人的想法,觉得有儿万事足。人生的希望都要寄托在儿子身上,而女儿呢,迟早是要出嫁的。我也不能说我妈对我不好,和很多女人比起来,我过得可是相当不错了。但总觉得没办法跟妈妈靠得太近,我们之间,总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似的。”

  段轻锋安静地听着,这期间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凌珠颜的脸上,想看看这张脸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但凌珠颜说起这番话来非常坦然,既不遮遮掩掩,也不故作神秘,完全就像是在聊家常一样。段轻锋原本以为自己会发现些端倪,但到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那一天他们两人在婚房里待到很晚,段轻锋提前在冰箱里准备好了食材,两个都不太会做饭的人在厨房里折腾了大半天,最后搞得满身鸡蛋面粉烂菜叶子,做了一桌子味道一般般样子奇奇怪怪的饭菜出来。

  两个人对着那一桌子菜看了半天,最后都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凌珠颜于是便转身去洗手间,想要冲个热水澡,把全身上下腻腻的感觉都洗干净。结果走到浴室后才想起来自己在这里还没有换洗衣服,于是便转身向段轻锋求救。

  段轻锋冲她了然地一点头,随手拉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嫩黄色带斑点狗的浴袍来,搭在了凌珠颜手臂上:“先凑和着穿吧,衣服放洗衣机里洗一下,有烘衣功能,应该很快就会干了。”

  凌珠颜接过那件浴袍,脸色微微一红,赶紧把浴室门关上,然后就拧开了水龙头,似乎是想借着哗哗的流水声,以掩饰内心深处那一抹小小的尴尬。

  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跟段轻锋已经是合法夫妻了,现在即便真的发生点什么,也没人可以说闲话了。但她还是小女人心性作祟,连带着脖子根都红透了。

  凌珠颜在浴室里忙活了近一个小时,洗了澡吹了头发,又把换洗衣物扔进了洗手机里,顺手搓掉了换下来的内衣,然后同其他洗好的衣服放在一起,打开了烘衣功能,这才摸着还有些微湿的头发,走出了浴室。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子里开着不太亮的几盏灯,段轻锋来回走动的身影就在灯光下显得特别朦胧。他似乎是叫了外卖,正在往桌子上摆碗筷,那些经他们的双手做出来的杰作,已经不知去向。

  凌珠颜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他忙碌的背影,一直都没有出声。直到对方自己感觉到了,才转过身来,打量了她几眼,微微摇头道:“我又何必叫这么多吃的呢。跟你一比,桌上的那些东西,突然就让人没有胃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瞧你们一个两个想的,太不和谐啦,拍拍拍!这种事情,是要好好计划的嘛。




  ☆、婚礼

  段家大少爷和凌家次女的婚礼,正式定在了农历二月十二日。那一天正是传统意义上的百花生日,顾名思议,全北京城的春花都开始慢慢地次第绽放,尽管天气乍暖还寒,但午后温暖的阳光,已是让人有了几分春的气息。

  凌珠颜对这个结婚日期没有异议,只是略微有些担心那天天气还不够暖和,自己这个全场穿最少又需要表现得最漂亮的新娘子,最后会冻得瑟瑟发抖。

  不过她显然是想多了,因为作为婚礼当天最忙碌的一个人,她注定是全场的焦点,也注定没有那么多闲功夫来思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大约早上四点钟,天还全黑的时候,凌珠颜就已经被人从被窝里挖了起来。前一天晚上凌妈妈几乎是一夜没合眼,每过几分钟就要翻身看一下闹钟,深怕起晚了耽误正经事儿。

  等到四点一到,她就带着预先定好的跟妆师们,齐刷刷进了凌珠颜的房间,直接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推进浴室里催促着赶紧洗澡。然后又把头发还半湿的她从里面拉出来,开始化妆做发型。

  凌家这一次为婚礼可是下足了血本,光跟妆师就请了三个,还都是北京婚庆圈里有名的人物。一个负责妆面,一个负责发型,另一个则负责礼服首饰的搭配,三个人又各带了一个助手来,把凌妈妈特意准备拿来当化妆室的小会客厅里挤得满满当当,热闹非凡。

  凌珠颜就像一个提线木偶,完全被人操控在手里。别人让干嘛就干嘛,既不反对也不提意见,整具身体都交到了别人手里,随便她们怎么折腾。

  虽然洗了一个澡,但她混沌的意识显然还没有清醒,整个人还处在半晕乎的状态里,连眼皮子都睁不开。化妆的时候她就在那里旁若无人的大打呵欠,搞得化妆师好几次不好下手,无奈地冲着她苦笑。

  凌妈妈也没空管女儿的精神状态,她手头上还有不少事情要忙。今天家里会非常热闹,亲戚朋友过会儿就要来一大堆,她虽然提前几天就安排好了一切事情,又多雇了几个钟点工来帮忙,但心里总还是放心不下,趁着客人来之前又上上下下各处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又转上楼来看看女儿的进度。

  那时候已经快六点了,凌珠颜的妆容已经定好,发型也做得差不多了,出门的齐地婚纱也早就穿好了,一身雪白长纱加上胸前点缀的珍珠水钻,在屋里吊灯的光照下,将凌珠颜整个人衬托得闪闪发光。

  凌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竟也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她之前一直想不通段轻锋的眼睛是怎么长的,为什么偏偏就看中自家女儿了。这会儿她倒也是有些明白了,自己这个女儿,虽然算不上娇艳亮眼,但仔细一看五官还是很清丽的,比那些化着大浓妆甚至做微整形搞出来的所谓的美女清纯多了。那些女人看着明艳不可方物,卸了妆之后只怕还不如她家珠颜来得漂亮。

  这么说起来,段轻锋倒是个识货的了,懂得在一堆庸脂俗粉里挑出真正的宝石来。到底是长年拿枪搞射击的,关键时刻懂得挑对自己最好的女人。

  凌珠颜坐在那里,看着镜子里有些变了样的自己,一时间竟有些感慨。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她就很少会再回来了。再来也是以客人的身份回来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和这个家,渐渐的也就要没有关系了。

  心里多少会有些难过的,但这种难过竟然非常轻微,只是一闪而逝的感觉。紧接着她就想到了那套充满温馨意味的三室两厅,想到里面有些过于童话式的装修,再搭配上段轻锋那张朦胧中带点微笑的脸,她的心里竟生了满满的期盼。

  很快她就有属于自己的家了,在那里,她是绝对的女主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一切。没有人会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简直是太美好了。

  她突然又想起了领证那天在那间房里发生的事情。她洗完澡出来,看着餐厅里段轻锋忙碌的身影,刚刚被热水泡开的毛细孔似乎都活了过来。那一刻,看着段轻锋的眼睛,她本能地觉得是会发生点什么的。

  现代都市的男女,对性这个东西,已经持相当开明的态度了。别说他们已经领了证,是被法律承认的合法夫妻了,就是很多年轻的恋人,刚确定恋爱关系就会马上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这种事情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平时说起不管是当事人也好,听众也罢,都不会对此表示什么惊奇。反倒是婚前守贞这种行为,已经惹来很多人的不屑了。

  所以凌珠颜以为,那天晚上段轻锋就会提出那方面的要求了。没想到吃过饭后,他竟然又开车把自己送回了家。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半句关于上/床的事情。凌珠颜心里既感动又有些失望,好像被高高吊起的胃口最终落了空,竟有丝丝的遗憾萦绕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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