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文学大系:花园血案》第2/6页



所有在场的人似乎都以一无所知的冷静的眼光望着尸体。对这个人来说,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可注意的了。只有在人们抬起他来的时候,才看见他闪光的白衬衣,胸前染着红血。西蒙医生说过,这个人决不是他们这一堆人里的。但是他很可能是要来参加这个宴会的。因为他的穿着说明他是要到这种场合来的。

瓦伦丁手和膝盖着地,用他严密的专业眼光检查着尸体周围二十码的草丛地面,医生不熟练地帮着他检查,英国勋爵则是茫然地跟在后面看。他们匍匐前进,毫无收获。

只有几个短树枝是折断或砍断的。瓦伦丁拣起来,查看了一会就丢开了。

“矮树枝,”他郑重其事地说,“矮树枝!还有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脑袋砍掉了。

这就是草坪上所有的一切。”

几乎令人『毛』骨悚然的沉寂了一会,紧张不安的加洛韦尖声叫了起来:

“那是谁?花园那边是谁?”

一个小个子的人,长着一课可笑的大脑袋,在朦胧月光下,摇摇摆摆向他们走近。

初始的片刻,他看起来象个小妖精。结果是留在会客室里的那个与人无害的小个子神父。

他怯生生地说:“你们知道,没有门通向这个花园。”

瓦伦丁的黑眉『毛』拧作一道,他一见黑教士服就会如此。但他为人正直,无法否认这话与此案有重大关系。

“你说对了,”他说,“在我们查清他怎么遇害之前,我们的确还得弄清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现在,听我讲,先生们,如果对我的地位和责任可以不报成见的话,我们都会同意某些尊贵的姓名必须排开在这件事之外。这里面有先生,有女士,还有一位外国的大使。如果必须把这件事当作罪案记录下来,那以后就得当作罪案来办。但直到那时,我还是可以利用我的处理自由。我是警察局长,我在公众面前有我的声望,我可以把这件事暂时保密。如果老天爷愿意,我可以在召集我的人员去搜寻别的什么人之前,先为我自己的每一位客人澄清。先生们,凭你们的荣誉,直到明天中午,你们一个也不得离开这所房子。这里有床让大家睡。西蒙,我想你知道在什么地方找得到我的仆人伊凡,在前厅。伊凡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告诉他找别的仆人守卫,他自己立刻到我这里来。加洛韦勋爵,你当然是告诉女士们出了什么事的最佳人选,别吓着她们。她们也得住下来。布朗神甫和我留下来守尸。“

这种有队长风度的话一出自瓦伦丁之口,就象军中的号角一样。西蒙医生直接去到武器库,把瓦伦丁这个公家侦探的私人助手伊凡拖了出来。加洛韦去了会客室,很策略地把这个可怕的消息告诉了女士们。因此,等到整个团体在会客室聚齐的时候,女士们已经由惊魂不定到情绪平稳了。同时,出『色』的神甫和出『色』的无神论者则站在死者的头前脚旁,在月光下一动不动,仿佛两尊象征各自死亡哲学的雕像。

伊凡是个可信赖的人,他象炮弹一样冲出房子,赛跑一般穿过草坪来到瓦伦丁面前,活象狗来到主人面前一样。听完这个家宅内的血案事件后,他的苍白的脸闪闪发光,变得生气勃勃起来。他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要求主人允许他去检查现场残留物。

“行,如果你愿意的话,伊凡,”瓦伦丁说:“但时间不要太长,我们必须进去了,在屋里仔细地研究一下。”

伊凡抬起头来,然后又低垂下去。

“哎呀”,他大喘着气说,“这--不,这不是的,这不可能是的。你认识这人吗,先生?”

“不认得,”瓦伦丁淡淡地说,“咱们最好进去。”

他们两人把尸体抬到书房里的沙发上,然后与神父一起到会客室。

侦探在一张书桌前默默地甚至是有点犹豫不决地坐下,但他的眼睛却是法庭审判长严酷无情的眼睛。他在面前的一张纸上飞快地记了什么,然后简短地说:“大家都在这里吗?”

“布雷恩先生不在吗?”蒙特・圣・米歇尔公爵夫人向四周望了望说。

“不在,”加洛韦勋爵以嘶哑粗鲁的声音说,“还有尼尔・奥布赖恩也不在。尸体还有余温的时候,我看到奥布赖恩先生在花园里走动。”

“伊凡,”侦探说,“去把奥布赖恩指挥官和布雷恩先生找来。布雷恩先生,我知道他正在餐厅里抽一支长雪茄。奥布赖恩先生,我想正在暖房里走来走去。我不敢肯定。”

这个忠实的助手从房间里飞跑出去。在大家还没来得及挪动或是讲话之前,瓦伦丁已经用和伊凡同样迅速的军人风范继续讲下去:

“这里每个人都知道,花园里发现了一个死人,脑袋被干净利落地砍下来。西蒙医生,你检查过了。你认为象这样割断一个人的喉管需要很大的力气吗?或者,也许只需要一把很锋利的刀吗?”

“我得说,这根本不是用刀干的。”面『色』苍白的医生说。

“你有没有想到,”瓦伦丁接着问,“有哪种工具可以干出这种事?”

“从现代的可能来讲,我实在想不出。”医生痛苦地弯着眉『毛』说,“就是笨拙地把脖子砍断,也不那么容易。这个脑袋给砍得干净利落,可能是用战斧或古代刽子手行刑用的斧头干的,或者是一把双手握的重剑。”

“可是,天哪,”公爵夫人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着,“这里可没有双手握的重剑或战斧啊。”

瓦伦丁仍然忙着在纸上书写着,“告诉我,”他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说,“可不可能是法国骑兵的长军刀?”

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由于某种不理智的原因,人人的血都凝固了,就象麦克白听见敲门声一样。在这大家吓呆了的沉寂中,西蒙医生勉强开口道:“军刀――对,我想可能。”

“谢谢你,”瓦伦丁说,“进来,伊凡。”

极受信任的伊凡推门进来,引进来是奥布赖恩指挥官。他终于找到了这位又在花园里踱来踱去的先生。

爱尔兰军官随便地站在门槛上,以挑衅的眼光望着侦探,喊道:“你要我来做什么?”

“请坐,”瓦伦丁以愉快平稳的声调说,“你没有带着你的剑吧,它在哪里呢?”

当前:第2/6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