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屋》第2/39页


  “嗯,是的。他们是怎么把地址删除掉的呢?这么做合法吗?”
  “合法个屁。只要你肯给钱,我也可以给你做。可要我查出这种邮件的来源就难了。不过,这些人花钱干这种事总是有一定目的的!”
  迈伦深吸了一口气,蒂姆听到金属的碰撞声。这简直就像是跟正在接生的产科医生交谈。
  挂上电话后,蒂姆注意到收信箱里又有了三封邮件。第一封邮件是“疯狂的口淫之周”,提供七天免费进入黄色网址的机会;第二封,三十万顾客链接一个电子邮件数据库;第三封是个名为“nayrm”发来的,这个名字让他前臂的皮肤发痛。口淫和顾客这两封没有打开就消失在了回收站里。他心怀恐惧地打开nayrm发来的那封邮件,果然上面没有主题和地址。是早上十点五十八分发出的,上头有三个字:
  惨死惨
夜屋 第四章
  哟,威莉!你的名字真逗!咱们再去马萨诸塞州西部那个无菌走廊玩一趟怎么样?在治疗院的游戏室里呆上一两个小时好吗?
  不。
  别去想空屋子里藏着什么了,好吗?
  威莉的问题就是:根据她所掌握的内部注册登记信息,在联合街帕斯马克商店以北二点二英里的那个仓库里,究竟会是什么,能有什么呢?她所想的、她所相信的事完全是疯狂的东西。她的女儿霍莉不可能藏在或者被关押在密执安农产品仓库内。她女儿死了。虽然死去不是太久,可也不是最近的事。她死了有两年零四个月了。霍莉是跟威莉的丈夫詹姆士·帕特里克一道坐在汽车尾部时给人用枪打死的。汽车上粘满了汽油,随后就着了火。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不管父母多么爱孩子,中了子弹,然后被火烧毁了的孩子是回不来了。在斯多克威尔县的伯克谢里斯村有个医生(名叫博里斯,威莉觉得这个名字跟长着两个头的小侏儒有点关系),他给那些需要解释的人说,有些人相信自己的孩子不是鬼魂显身,而是活生生地从死亡中回来,这只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主观愿望。威莉觉得他这话有道理。
  威莉在农产品仓库外面观望,看到顶层窗户上那几个晃晃悠悠的字,心想她的女儿就在这里面,尽管她明知这不是真的。霍莉蹲在库房的后面,或者是藏在洗手间,或者在办公室的桌子底下,要不就躲在哪个阴冷、潮湿的角落,只有她妈妈能救她。
  她抓住车门的把手,前额沁出汗珠。如果打开车门,她就会跑到外面去,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她就会像一颗没有脑袋的流星一样勇敢地冲向仓库,寻找一个突破口,进到里面去。
  她意识到如果听任这种冲动,那也得是在晚上,仓库里没有人的时候。
  到了晚上,她会从门把手的凹陷处拉开匙型的闩子,打开门,腾出一点空间,让自己的身体进去。然后按事先制定好的计划行事。令她痛苦的原因之一就是这样做没有用。悲痛常常让人去干一些明知是愚蠢的事情。更糟糕的是,如果她听任自己的冲动,在深夜闯进去,她就会惊动警报。到那时她得到处躲藏,会给人发现,带到警察局,她得为自己辩护。
  米歇尔·费伯外出办他神秘的差事去了。等他从英国、法国或者别的什么国家回来,会去找人帮忙把她救出来的。到那时,她得面对米歇尔。从每一种意义上讲,她这位未婚夫比当地警察更可怕。
  威莉相信跟警察闹别扭会对米歇尔产生极坏的影响。他会大发雷霆,而她得花几个礼拜才能恢复那种充满阳光的生活。跟她的前夫不同,米歇尔有一对黑色的眼珠,性情阴沉。她觉得他这种阴沉的性格能保护她,因为她像一头宠物狼,对危险的反应十分机敏。最好还是别去吸引那种高强度的光亮。米歇尔看上去很有魄力,但不肯抛头露面,只求在舞台边缘的阴暗处度过一生。
  威莉松开车门把柄,双手握紧方向盘。这样有一种前进的感觉,同时也反映出了她内心的矛盾。尽管气温已经降低,但滑溜的潮气仍然像浴巾一样粘在她脸上。她只能听到霍莉那清晰而高亢的声音在喊她。她怎么能背对着女儿呢?于是她的左手又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车门的把柄。她运用了巨大的意志力才把双手挪到方向盘上。大约有一两秒钟的时间,她挣脱着理智的约束,像一只掉进了陷阱里的野兽那样狂嚎,然后合上嘴,强迫自己扭动钥匙,开始倒车。她没有看后视镜就把车倒到离楼房较远的地方。停车场表面的小水坑闪着光亮,仿佛都在斥责她。
  由于驾驶速度太快,汽车轮胎碰上了路缘。汽车高速前进,发出一阵只有她自己的耳朵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车头猛地向路面冲去。她狠狠地朝口腔一侧的肌肉咬了一口,疼痛一直持续了这二点二英里的危险路段,直到看到帕斯马克商店后才稍微好一点。随后,每往前行驶一英里,她的头脑就清醒一丁点,仿佛她刚才神情恍惚,无法支配自己的思想和行动。
  在剩下的路程中,威莉的感觉很复杂,既有轻松,又有惊恐。她离发疯只差毫厘之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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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屋 第五章

  惨死惨
  蒂姆毛骨悚然地盯着屏幕上的邮件。纳里姆跟赫费、普雷斯顿和其他人一道来扰乱一个陌生人,这不是开玩笑就是威胁。如果是开玩笑,那这些邮件来得真不是时候。一年多以前,他侄儿马克从地球表面上消失了。一想起孩子的失踪,他仍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和眩晕。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悲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深了。在无法表达对马克的爱之后,他才真正懂得这种爱的内涵。惨死惨,是的,对活着的人来说是很惨。
  当年蒂姆曾想把侄儿带到纽约市来,领他去看看那成千上万美好的东西,从而使他得到深造。比如,弗里克艺术品收藏馆里的弗米尔风俗画,大都会歌剧院里的歌剧,格林威治村那些不为人留意的小屋角,还有大街上喧闹、繁华的商务活动。他打算像一个父亲那样对待这个孩子,如果能看到孩子进入哥伦比亚大学或者纽约大学,他会当一个比菲利普更称职的父亲。当他看到他弟弟几乎是立刻就放弃了孩子生还的希望,蒂姆写了一部小说,名为《迷失男女》。小说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出版了。书中马克被一个叫罗纳尔多·劳伊德·琼斯的魔鬼偷去后,还继续活着。他跟一个名叫“露西·克雷夫兰”的幽灵一起逃到了“乌有乡”。这个幽灵的生活原型就是杀人犯约瑟夫·卡林德的女儿莉莉·卡林德。她几乎可以肯定是在五六岁的时候被她父亲杀死的,不过马克没有找到她的蛛丝马迹。在蒂姆的想像中,丢失的男孩和丢失的女孩逃脱了自己的命运,来到另一个世界。在这个电脑空间一般的世界里,他们俩头顶着黑云密布的天空,手牵手在热带海滩上漫步,随时提防着“黑暗人”的追踪。不过对他的侄儿来说,这样总比受罗纳尔多·劳伊德-琼斯的看管要好。
  一定得有个“黑暗人”,不然的话,他们所在的那个世界就不真实了。
  自从那一天他姐姐阿普里尔在圣阿尔文饭店附近的那个胡同里被人谋杀之后,蒂姆就知道了“黑暗人”。当时,他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人要杀他姐姐就朝她跑过去,结果利弗莫尔大街上一辆疾驶而过的汽车把他撞倒在地。不到三十秒钟,阿普里尔死,他也昏了过去。他仿佛跟随姐姐走进了一个黑暗和光明同时并存的空间。后来一根结实的绳子出乎意料地把他拉回到了残缺的身体里,从此他便埋头读书。
  他弟弟自称已经不记得有关阿普里尔的任何往事了,这大概是真的。爸爸妈妈从来不提姐姐,不过蒂姆从他们老两口的对话中不时地听出与姐姐有关的话题。姐姐就像一块巨大的云团,父母亲假装视而不见。菲利普对父母亲强忍心头的悲痛完全没有注意到吗?阿普里尔死的时候九岁,那年蒂姆七岁,菲利普只有三岁,也许他对姐姐真的没有清晰的记忆了。不过话说回来,菲利普很善于自我克制。
  蒂姆原以为自己会忘掉阿普里尔,可是姐姐的鬼魂一再出现,这说明他是无法忘却姐姐的。她死后一年,在普拉斯基大街的一辆公共汽车上,蒂姆看见姐姐坐在后面第四排的位子上,脸对着窗户。三年后,他跟妈妈一起乘坐密执安湖上的轮渡,他从卧铺上朝下看的时候,发现下层甲板船尾处的栏杆旁,姐姐满头金发的脑袋歪斜地靠在那里,他心头一阵酸楚和震惊。后来他在伯克莱念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在杂货店里看到姐姐在外面。在越南的克兰达尔军营,他是警卫队的洗碗兵,看到姐姐跟一群身着制服的护士坐在一辆卡车上。在纽约,他有两次看见姐姐坐在出租车里打他身边经过。还有两次,他在飞机一等舱里喝饮料的时候也看到了她。
  只有一次他明白是自己的过度想念把身边的一个女孩当成了姐姐。可是克兰达尔军营里没有女孩。蒂姆每天在死人身上搜寻身份牌,经常接触一些精神不正常,名字叫什么猫人、海盗之类的步兵,极大地影响了他的知觉。在那里出现了他有生之年惟一的幻觉。
  而今天早上这种幻觉又出现了。他在西百老汇街“炉旁餐馆”看到街道对面的情形一定是幻觉,不可能是别的什么。当时,没有音响,也没有灯光移动,九岁的阿普里尔·安德西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她身穿一件旧的蓝白相间的衣裳,她生前曾把这称作“爱丽丝漫游奇境记”式的服装。蒂姆记得姐姐死之前对《爱丽丝漫游奇境记》和《镜中世界》特别着迷,除了身上那件时髦的衣裳,别的衣服她不肯穿。现在姐姐跟他面对面,姐姐的目光就像拥挤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吆喝。她头上松软的金发该洗一洗了,那件“爱丽丝”的紧身胸衣由于粘上雨水,颜色有些暗淡。作为一个远离自己时代的人物,她本应该是黑白色,或者是二维的——看到这个幽灵,蒂姆就像受了电击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能动弹。
  两个身穿黑色衣服,满脸胡茬的男孩从他身边经过。
  有好半天他说不出话来。他可以告诉自己:“那里的阿普里尔不是真的,我产生了幻觉。”可是他眼前看到的却好像是真的。姐姐带着身上固有的缺陷和久已忘怀的往事又回来了。九岁的阿普里尔身上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抑郁。他看到姐姐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副饱受了各种挫折的样子,正匆匆忙忙地朝成年迈进。
  阿普里尔的脸上透出一股倔强,她那纹丝不动的颧骨,紧闭的嘴巴使蒂姆想起爸爸曾经对她的反抗大为光火的情景。显然她已经逃到爱丽丝和疯帽子商人那个镜中世界里去了。圣阿尔文饭店有一个管电梯的工人,经常到酒馆去喝酒。是他照料姐姐的生活,是他发现姐姐脑子里一半的主意都是不可接受、让人生气、含沙射影的。
  一秒半钟之后, 蒂姆真真切切地看到阿普里尔的脸,比他记忆中的要窄一些,矮小的身材,跟他当年失去的姐姐一样充满孩子气。他心中又唤醒了对阿普里尔·安德西的爱。九岁的阿普里尔在他需要靠山的时候保护了他,在他需要拥护的时候支持了他。姐姐给他讲的故事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他意识到姐姐本来是可以当作家的!阿普里尔是他生活的向导,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天,她还带领他走进爱丽丝的世界里,那是一个没有死亡的世界。她到达了自己美妙绝伦的目的地,而他却再也无法跟随自己最好、最勇敢、最温柔的向导了。有一股力量把他拉了回来。

  他想告诉姐姐别站在雨里。
  阿普里尔在拥挤的人行道上朝前迈了一步,他的心吓得冰冷。姐姐从镜子中漂游回来,不让他吃早饭。他担心姐姐会穿过街道,走上前来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索霍区繁忙的交通要道上去。
  “哦,别,她要朝我喊话了,”他心想。“我得赶紧走。”
  阿普里尔没有从镜子里过来拉他的手,而是把双手放在嘴边,身体前倾并收缩,用双手做成话筒的样子,拼命朝他喊叫。他能听到的只有车辆嘈杂的噪音和身边行人留下的片言只语。
  他的眼睛一阵刺痛,视线模糊了。趁他抬手挥去泪水的时候,阿普里尔消失了。
夜屋 第六章

  吉尔德兰路的尽头是米歇尔·费伯的庄园,那是一大片树林茂密的坡地,位于新泽西州阿尔派恩镇的西南。南北战争之后不久,那个几乎看不见的村庄亨德森尼亚从克雷斯克尔区分割了出来。除了地名之外,亨德森尼亚的居民和米歇尔·费伯一样,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保持着默默无闻。他们穿越历史的空间,只在这条路下方尽头一块巴掌大的坟地上留下几块字迹难以辨认的墓碑。山脚下面是这个镇的中心,有一个用水泥空心砖建造的银行,一个废弃了的长老会教堂,一家由私人住宅改建的保险公司,一个出租录像带和影碟的店铺和一家名叫“小糠草”的酒吧餐馆。去年夏天,南边那个街区的保龄球球道上建起了一家“饮食城”食杂店。威莉心里琢磨着今后就到这里来买东西。
  她还在生活的道路上摸索着,还在寻找自己生活的规律。两个礼拜前,米歇尔终于说服她从原来东77街一个舒适的单人公寓搬到了“庄园”里。他们再过两个月就要结婚了。为什么不趁早一起住?他们已经是三十八和五十二岁(很显年轻的五十二岁)的成年人了,在这个世界里各自孑然一身。“咱们勇敢地去面对吧,”有一天晚上米歇尔说。“你和我一起。”她需要他,而他就像得到什么东西那样特别想得到她。阴沉着脸、皱着眉头的米歇尔把她召唤到自己的怀抱,答应她今后再也不会有灾难降临到她的身上。他说,“庄园”很适合她住,是一个避风的港湾。她觉得米歇尔也是她避风的港湾。庄园很大,他们俩可以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他想经常待在家里,而她跟所有的女人,特别是女作家一样,需要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他们俩初次见面的时候,米歇尔说他知道她的第三部供年轻成年人看的小说《夜屋》刚刚获得了纽贝里奖,而且还知道小说发生地密尔盆地的生活原型是她的出生地――伊利诺伊州的米尔港。
  颁奖是四天前举行的,不过莫莉·哈普公寓里的聚会不是庆祝她的获奖。威莉胜利的喜悦初来乍到,显得不那么真实,她甚至觉得这个奖似乎会被取消掉。她还没有从悲痛的阴影里走出来,本来是要避免抛头露面的,也没有能力举办晚宴。到场的人当中有些已经知道威莉得了纽贝里委员会颁发的奖,就上前来祝贺她。住在莫莉公寓里的朋友都很有钱,而且都不善于感情外露;许多妇女像莫莉一样比自己的丈夫小几十岁,因此要讲究举止有度,仿佛是给按了“静音”按钮似的。除了性情的拘谨之外,她们看到威莉的外貌之后也显得有点矜持。有的女人不喜欢威莉那模样,像个宠坏了的孩子。还有一些女人看到自己的丈夫闯进了威莉的圈子里感到很不安。
  十点之后,晚会快结束了,那些银发满头的男人和珠光宝气的妻子熬夜从来没有超过十一点。这时,莫莉的丈夫兰克福德·哈普对妻子嘀咕了几句,然后从威莉左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几秒钟之后一个穿着时髦、性情平和的男人坐到了这里。他比大多数妇女老,但比所有的男人年轻,所以非常惹眼。这人浓密、油亮的黑发和黑须透出蓬勃的活力。黑色的眼睛和白得发亮的牙齿朝威莉微笑着,他那粗大、温暖、黝黑的手盖住了她的手。她感到惊讶,自己对这样的亲密举动居然没有觉得困惑。反正要发生什么,谁也拦不住。威莉非但没有恼火,反而感到一种轻松。
  “帕特里克太太,祝贺您获得如此殊荣,”那人说着,身子靠了过来。“您的感觉一定跟买彩票中了奖一样。”
  “不太一样,”她说。“那么你对儿童文学很了解喽,你——怎么称呼?”
  “我叫米歇尔·费伯。不了解,我不敢自称是儿童文学的行家,不过纽贝里奖是一个崇高的荣誉,关于您的书我听到不少有趣的传闻。这是您的第三部小说,对吧?”
  她张开嘴巴——“是的。”
  “书名很不错,《在夜屋里》,特别适合儿童作品。”
  “也许太接近莫里斯·森达克的作品了,不过他是写给年纪更小的人群看的。”她心里纳闷:“我干吗要在这个家伙面前为自己做解释呀?”
  那人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帕特里克太太,请您原谅。我认识您先生。我们以前有过工作上的接触。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有一阵子,威莉的视线中布满了颗粒,心也在跳动中有了短暂的停留。周围的人继续低声交谈着。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把餐巾纸举到嘴边,以填补谈话中出现的空白。
  “对不起,”那人说。“我说漏了嘴。”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惊讶。你在波罗的集团公司任职吗?”
  “经常在那儿上班。他们经常把我叫去,把原本就含混不清的事情弄得更加含混不清。”
  “你到哪里就一定给哪里带来光明,”她说。其实她希望就此结束两人的谈话,于是就感谢他来到她的身边。
  米歇尔·费伯靠近她,拍了拍她的手。“密尔盆地,您书中的那个村庄,是根据米尔港创作出来的吧。我知道您的家乡就在那里。”
  米歇尔·费伯不断地给她带来小小的惊讶。
  她受宠若惊,又有点困惑,便朝他笑了笑。“你一定对米尔港很熟悉。也是那儿的人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荒唐:费伯的长相、口音和举止都不像米尔港人,也不是兰克福德·哈普负责的东海岸优惠孵化场的产品。
  “到芝加哥去的时候,我喜欢开车到米尔港,在普福尔茨海姆饭店住上一两个晚上,沿着河堤散步,到古老的‘绿女’酒吧喝上一杯。您知道绿女酒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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