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无私》第8/24页


  好容易等到了日暮西山,天色渐渐暗了起来,那街前的百字炮便噼里啪啦的乱头作响。四下打闹的孩童嬉笑着从鞭炮上窜过,兴奋的尖叫着什么。
  
  如此好事赵大必是要去的剪彩的,原本热衷此道的李豆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一个人安分守己的呆在府里不肯露面。白清和夏十二没那个兴致挤在人堆里,便早早的开了后门坐了他倚红拢翠阁的头两位入幕之宾。
  
  新置办的桌椅还散发着淡淡的漆味儿,桌前两人已是酒过三巡,身边早有了美貌的花娘相陪。也不敢叫得太多,人家新店开张总是要忙些的。就那么一个弹唱的,两个陪酒的。
  
  弹琵琶那位的是教坊里出来的,被人重金聘了只卖艺不卖身的。此刻正抱着琵琶薄纱遮面,细细唱到,“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相思,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说是教坊也不过如此,无非琵琶手艺高超了些,唱的也不过是些陈词滥调。这么几首曲子,白清心下也能背出个大概,忍不住的就跟了轻轻和起来。
  
  白日里他是一丝不苟的大理寺首座,夜晚他便是及时行乐的白公子。他说,“今个儿闭上了眼,也不知道明日还有没有命睁开眼。若不及时行乐,岂不要步我爹后尘?”
  
  世人皆知,前任大理寺卿白珏白大人为官鞠躬尽瘁两袖清风。十几年前的一个三九天,大约是顶着寒风彻夜翻阅案卷,就那么趴着睡了一小会儿便再没醒过来的机会。操劳过度加之天气寒冷,一时气血不畅生生在梦中冻死的。发现时身子冻得硬邦邦的,好似个虾米弓在案边上,若不拿热巾子捂软了,都不能入殓。
  
  那时候白清十四岁,两年后他从小小的评事做起,为官八载一步一步直到今日的大理寺卿。他说:“世间所有褒词我都爱,唯独讨厌‘大公无私’四个字。看到他,仿佛就看到了我那短命的老爹。”
  
  他爹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里,就有那“大公无私”四个字。也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官家耳朵里,据说那官家听了是分外感动,御笔一挥就送了“大公无私”牌匾一副。
  
  穿着官服不苟言笑,脱了官服不谈公事。公私二字分的清清白白,这才是他白清。
  
  夏十二轻轻咳了两声,笑道一句,“白大人近日可算是得闲了,前几日我去都找不到你。”
  
  白清一听,心中苦笑:“夏映月,敢情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嘴上呵呵干笑两声,答道,“是啊,忙。”
  
  对坐的人将一只手从花娘的腰肢上收回来,摸上桌前的酒壶,为白清斟上,又自斟一盏,问道,“那案子……叫余什么来这儿的,不好办吧?”
  
  白清盯着着眼前那盏琥珀色的美酒。二十年醇的女儿红浓香通透,说是老板还小的时候埋下的,此刻正在杯中打着一圈圈的小涟漪,“有左相大人从中协助,自然不太好办。”
  
  夏十二尴尬的笑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咽了几口唾沫才道,“小白,这事儿你别再查下去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一时间,好似琵琶手也停下了,花娘们也不笑闹了。两人就那么隔着桌,搁着两杯酒互相看着。良久,白清才应道一句,“看来此案还真不简单。”
  
  夏十二急了,将那酒盏猛的一放,道,“小白,你怎么这样?听我一句劝吧,查下去对你我都不好。”
  
  白清倒是不急,看他一眼,笑笑,“夏十二,我们朋友一场,你应知我性格……”
  
  话未说完,雅间的门被人砰的推开了。赵大胸前捧着一大团绒球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前,好似谁家大喜的傻新郎,嘴里笑道,“小白,我把彩球给你抢回来啦!你看看喜不喜欢?”
  
  一句话才将两人带回了现实中。不知何时,楼下厅里已是高朋满座,歌声乐声转眼又充斥耳畔仿佛触手可及。
  
  白清被他唬了一跳,脸上微微有些吃惊。转而又板下了脸冷道一句,“蠢人。”也就进门时随口说了句,他还真好意思去跟人抢那梁上的彩球。
  
  当天晚上,也不知是谁替他两安排的房间,那一扇房门隐在了同色儿的屏风后头。紫檀木做的门,左右驾着屏风。雕着各色宝瓶十一二种,乍一看去只叫人眼花缭乱分不清个所以然,哪怕那明察秋毫的白大人出去了都难自个儿寻回来。
  
  这一夜,赵随就在那密不透风的房间后头把白清折腾的够呛。双手被他反绑在床栏上,面对着一床簇新的描金绣红巾高高的吊着,坐又坐不下,跪着又双膝发软。
  
  不是他暴虐,是白清偏爱这么个玩法。好似明知自己身子弱就非要试试自己那极限在哪儿,不做到淋漓尽致就觉得不痛快,就连疼都要疼的比他人深三分,左右死在床上还有赵随替他收尸。隔日里,看着手腕上勒出的淤青都觉得格外的舒坦。
  
  白清瘦的很,柔软的腰肢一绷紧就当真不足一握,偏这清瘦的身子现下看来是格外的魅惑人心。赵随掐着他的细腰,用那话儿在他身后一下一下的顶着,手腕上绑着的彩球就随着他的律动一下一下的跳着。这满天满地的红,衬着身下那具苍白的身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赵随凑上去,在他颈便留下一串细碎的舔吻。分出一只手来撩起他的长发看看,只见身下那人埋头喘着粗气,一张脸涨的通红。他笑,“小白,舒服吗?舒服你得告诉我啊……”说罢,又坏心的狠狠往里捅了两下。
  
  身下压着的那人一瞬间绷紧了身子,细白的脖子往上震了那么一下可就是一声未出,转眼又埋首下去,只听得见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赵随扯出一个无奈的笑,紧紧的熨帖上去,身下的动作慢了,一只手托起他的腰,一手环在他身前摸上了他的分身。“这样舒服吗?”身后是九浅一深,手上是上三下三,身前身后皆是快活肆意。
  
  这一夜,倚红拢翠阁的雕花木床被震的吱嘎作响,遮遮掩掩的红绡帐同底下那新铺的描金绣红被亦是缠成一团。
  
  白清被人弄得云里雾里,只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被掰着脸狠狠的亲吻,那熟悉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小白,小白……”一声一声恁是上道,好似骗着谁家的大闺女。
  
  第二日,白大人五更天上朝,天还未亮便穿戴整齐立于宫门之外。赵大公子依旧是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春风满面的穿衣洗漱,施施然的下楼结账。
  
  鸨妈妈带着一脸讨好的笑意,亲亲热热的叫一声二东家。
  



  第七章
  
  果不其然,余达强一案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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