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主母》第13/359页


“是。大女伯霜,二女仲兰。”吕夫人顿了顿,似有些忐忑又似有些顾忌,“三女季愉。”

“实不相瞒。吾之僚友平士有幸与贵女伯霜见过一面,之后平士对贵女念念不忘。”信申君这一句话,算是开门见山了。

“此事早有使臣来报。”吕夫人语气再顿了一顿,弯下腰以请求的态度说话,“我两女皆能获得平士青睐,实属她们福气。”

“吕夫人,想必你对于先前使臣之话有所误解。”信申君搁下杯子,状似诚恳地说。

吕夫人担心他接下来会怪罪,急切打断他:“信申君,我之前与使臣讲明,也请平士与信申君能谅解。世上,岂有本是求娶阿妹却突然退婚且改问阿姊道理。若我应承,我二女仲兰如何出嫁?伯霜身为阿姊,必是受世人指责。”

“此事——”信申君将背靠到蝉纹漆几上,烦恼地叹出口气,“平士并无恶意。他只想与贵女伯霜再见一面。夫人,无论如何请帮平士达成愿望。”

“不能!”吕夫人斩钉截铁,“伯霜为阿姊,必定不答应。”

信申君眼睛一瞟,是从掀起的帷幕,望到了室外的庭中。寺人点亮的烛火悬挂在屋檐下方,火光让两个巍巍的影子在走廊的地板上泄露了行踪。他心里暗惊,是何人窃听?他与吕夫人的对话,有窃听的价值吗?转念一想,他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不便为难夫人了。关于夫人所言,我会如实转告于平士。”

“还请信申君在平士跟前美言几句。原谅我身为阿媪,有难言之隐。”吕姬随之起身,伴他步出室外时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

信申君在回廊当口回身拱手:“吕夫人,请回吧。”

吕姬被他这一句堵住了脚步,心生纳闷:他未免真是恼了自己?然而见他一脸笑容温煦,又不太似。她这么一怔之间,信申君已是独自一人走下了台阶。

信申君没带家仆,一个人脚步迈得飞快。寺人阿光遵吕姬命令想用火为他照明,却根本追不上他的步子。眼见他的身子没入了黑暗里,方向并不是去往大门口。阿光当即跺脚,一时因摸不清这个来头挺大的大人是否迷了路,她踌躇在原地。若这位大人是故意迷路,她是不好挡路的。

信申君追觅着刚才两个在吕姬居室外偷听的影子。俨然,这两个影子还是两派的。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他往右寻去。一路草丛里窸窸窣窣,伴随“呱呱呱”的蛙鸣。他停住步,是掩不住快溢出口的笑声了,道:“贵女,请起身吧。”

被拆穿了西洋镜,叔碧悻悻地从草丛里站了起来。还是不想面对他,她侧过身说话:“大人,就当做看不见我吧。”

“我只想问一事。”信申君不打算将她放走,站在她去路的方向上,“请问汝为何在吕夫人的寝室外徘徊?”

叔碧望望天,翻白眼:“我见天气凉爽,四处走走,步行至吕夫人庭院。”意即,我散步,可犯着你何事了?说完,她笃定这个大人在她家院子里绝对拿她没法,转个方向提腿要走。结果,前面走来一个人影,让她低呼一声立刻举袖子遮脸。

这走来的人不是他人,是曼家平士。

“你是如何进来了?”信申君不见诧异,因是深知平士耐不住的脾气,笑呵呵地说。

平士径直走,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但他那双火眼金睛倒是一眼认出了叔碧,两只脚像树桩在要道上一扎,把叔碧挡了个严实。

叔碧进有平士,退有信申君,急得想跳脚:“大人,请大人们大量,饶了我吧。”

“你家姊妹现身在何处?”平士执拗地问。

叔碧是犯糊涂了:这男人,是死心眼吗?一看中人家,非缠死不可?这样一想,她小心怕怕地回话:“大人,天下美女众多,我家姊妹未必真能配得起大人。”

看这情况,貌似误会了什么。信申君按住平士的肩膀,与叔碧说:“贵女,平士只是想见见人。”

“他不是见过了吗?”叔碧嘟囔。

“他想再确认一眼。”

“确认何事?”

“确认她是否撒谎。”

看来已有人向平士告密伯霜长什么样子,叔碧的小心肝儿为季愉蹦跳:“大人想如何惩治我家姊妹?大人,您可知道,她已经够可怜了。”

此话让信申君与平士面面相觑。

信申君肃起了神色,郑言道:“贵女,平士绝不会为难两位贵女半分。”

叔碧看他一眼,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大人若不能给予说法让人心服口服,恕我不能从命。”

“好吧。”信申君有点儿无奈地与平士对一下眼色,“平士见了一次面后,回去细想,觉得你家姊妹面善。”

叔碧听得很迷惑:“平士不是为婚事而来吗?”

“非也。”信申君摇头,突然意识到措辞不当,立即将话婉转,“也不尽然是。平士只是以为,拒了阿妹改娶阿姊,贵女必定不能接受。但未想到,因退婚而已,便连面都不能见了。”

“她不是如此小气之人,恼火乃吕夫人。”叔碧四下瞅望,并小声说,“吕夫人宠溺二女之事,众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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