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主母》第28/359页


只见应她心声,远处扬起一团烟土,紧接耳畔有马蹄响动。只可惜,这声音忽远忽近,不一定往这里来。

季愉心里可急了,抬头看到一棵大树,顿然明亮。

阿慧见她忽然转了方向,走到大树底下不知为何。她惶惶然跟上去,喊:“贵女?”

季愉探手在一压弯的枝丫摘下片树叶子,往衣服上蹭蹭,摊平横放入口里。

阿慧在旁算是看明白了,她这是要吹口哨,然而,有几个贵女能用叶子吹口哨?

叶子压在季愉舌头上,叶瓣飘飘,在几声细细咄咄的音色后,忽地一声高扬!阿慧的心当即一震。这岂止是口哨,是马嘶声!

惟妙惟肖的马儿嘶叫,在风中能传荡很远,很远……

远处灰尘飞扬,白色骏马如一道翩翩然的风,在草叶间行云流水,迎声而来。

哒哒哒,细碎的马蹄声在她们面前停下。马上的男子用手抚摸柔软白皙的鬃毛,嘴角轻扬,对她们温煦地一笑,明晃晃的笑容仿佛将整片黑幕照亮。

季愉夹叶子的手耷拉下来,眼神有些怔:在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吗?笑容如此清澈,心灵必是四处阳光,无人能玷污一点,因为玷污的人会认为自己也是罪过的。

阿慧抹抹眼睛,一看,便认出了男子的身份:哎,这不是那夜与主人叔碧交谈的公子吗?好像是自称信申君。因此她着急挪动脚跟,垫高脚尖贴到季愉耳边打报告。

信申君。季愉在心里哦了声。如果真是那个比平士名气更大的信申君,被称为燕国公最红门人的信申君,倒是很相称。只记得叔碧提过,这人在找她?为何呢?她心思转动,眉眼跟着流波四转。

坐马上的信申,这会儿借着月光,将两个女子细细端详。

论皮相,貌似左边女子的五官要比右边女子的五官好看一些。但是,从举止看来,左边女子明显是服侍于右边女子。而且,右边女子两指间夹了一片树叶,刚刚那美妙的声音定是来自于她。

信申君眉梢扬起:把那声音称为美妙,似乎不足以,应该叫做精湛。

简单一片叶子能吹出让马儿也混淆的马嘶声,已不是一个普通乐人的水平,更何况这是一名女子。如此,这名女子平凡的外貌,却让他仔细多看了两眼。

他偏着头,看着女子的五官老半天,再看女子的衣物,忽然是意识到一个事儿。于是他飞身下马,向女子拱手,微笑道:“鄙人信申君,汝可是乐邑世子三女季愉?”

拾肆.离

阿慧一听信申的话,当即惊吓地拿手捂嘴巴:莫非,这人是会看面相的?没见过季愉也能把季愉认出来。

季愉心里没有吃惊,只是恍悟:燕国公的谋士绝不是瞎吹的!既是瞒不过,她不如大方反问:“信申君从何得知?”

信申又笑了,应说他的笑从来是杀伤力十足,什么人一见到他的笑容都会觉得自己无形可遁。他一只手比划季愉的头顶,道:“平士曾告知我,贵女季愉身量苗条。”话说得委婉,其实是指季愉的个子高到人家一认就可以认出来。

季愉对此颇无奈,个子高这个问题,是天赐予的,有好有坏。即便因此许多男人不想要她。但她也不会介意在心上。现在话坦明了,她反而能直接向他提出请求。她便是行礼,十分恳求地说:“吾有一事相求于信申君,此事关系人命。”

信申本是有许多话想问她的,一听她这话,再看阿慧的哭相,二话不说拱手:“贵女言明,吾必当鼎力相助。”

“借马一用,半个时辰内必归还于信申君。”季愉爽快地指向他的马。

不过是借马,信申当然不会介意,但她会骑马吗?

好吧。他身在燕国,是知道有些贵女因良好教育,是会骑马,而且骑得很好,不过,那是在经常遭受戎人侵犯的燕国……他让开,乐于看季愉会怎么做。

季愉捉住鬃毛,另一只手跨过马脖子。她个子高,所以跳起来勉强一只脚够得到马背。阿慧却是在旁看得心惊胆战,直喊:“贵女,贵女,小心!”可见得季愉爬上马背的过程狼狈不堪,幸好这匹马受过太良好的教训,静静地忍受她折腾。好不容易跨在了马背上,季愉抹抹额头的汗,感觉屁股下垫着的是几块石块,压根坐不稳。

她摇摇晃晃,随时可能跌下去,因此她心里开始有点儿后悔逞强了。可是,她又不能置阿采不管……抓着缰绳,身子还是往下滑。阿慧已经在一边帮她“啊啊啊”大声喊救命。

一个飞影从她身后掠过,像阵风般,不会儿宽大的影子罩住了她后边。手,漂亮又结实的手从她后面伸长过来,覆盖住她握缰绳的手背,再把她的腰一扶,她便是稳当地坐在马背上了。

季愉噎噎口水:“信……申君?”实际上心里很惭愧。

“贵女必是未曾骑马。我可不能见死不救。”信申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他的声音向来明亮中带了天生的温柔,像一股春风。

季愉只看着他护住自己的双手,感觉他亲切得好像长辈。于是她没有觉得有多尴尬了。

信申两手甩开缰绳。白马极有灵性,不需主人吆喝,便转往他们想去的方向。哒哒哒,急奔的马蹄踩在草泥地里。风在身体两边走,草叶如层层波浪滚到了天边。

哒哒,哒哒,季愉感觉心跳如风一样飞起来。

她只目视前方,那马儿展开四蹄,跃下坡面。前面滚滚烟尘中,突现一辆牛车,在颠簸不平的石子路上歪歪斜斜地行走着。白马飞快的马蹄擦过了车边,在马车前方一丈远的地方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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