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医官》第2/294页


  廖仲旗怒道:“我不过仗义施为,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们勾搭了?”
  赵富花依然嘴硬得很,她不依不饶的继续喊:“大胆贼子,你竟敢勾搭我赵家的儿媳妇,定要禀明了村正,将你们这一对狗男女沉塘。”
  常小溪听不太懂村正是什么意思,她生活的年代,就连村长都只存在于老电影中了,不过原主留下的记忆说明,村正似乎是一号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在这一片小山村里,小到处置偷鸡摸狗,大到定人生死前程,村正都是有决定权的。所以眼下摆清楚与廖仲旗的没有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还不等常小溪说什么做什么,廖仲旗早按捺不住,说赵富花污言秽语,从自己脚上脱下一只鞋来,一鞋底子就抽到了赵富花脸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赵福花脸上突兀的肿起,黄土都盖不住了。只见她张了张嘴,却没敢发出声音来。因为廖仲旗的那只鞋,还被他拿在手上,廖仲旗呢,蓄势待发,好像下一鞋底马上就要打出一样。


第三章 真的是为她好吗?
  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是怀柔还是暴力解决赵福花这张臭嘴,常小溪觉得自己不必再思考了。突然旁边有人鼓掌,常小溪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站着两人,一个年轻的胡人武士,蓄着小胡子,另一个面貌英俊,目若朗星,面若傅粉,虽然都身着锦绣长衫,却掩饰不住一股武人的彪悍之气。两人都牵着马,马匹油光水滑,此刻甩着大尾巴,在一边胡乱啃着草。
  鼓掌的正是那胡人,他笑道:“廖兄弟一身拳脚功夫颇为看得,为何今日舍近求远,用鞋底对付这村妇?”
  廖仲旗大大咧咧的穿上鞋子,哈哈大笑道:“日常与营中兄弟切磋用拳脚,上阵杀敌用拳脚。这恶妇出口伤人,我教训她知道规矩,又恐沾了她身上晦气,故此用鞋底。”
  另一个面貌英挺的年轻人也忍不住笑道,“杀鸡焉用牛刀,正是此理。”
  常小溪见这几人行事,根本不把赵富花看在眼里,仿佛她就是一条拦路的狗一般。廖仲旗的出身,她是知道的,大概另外两个年轻人非富即贵。此刻见赵福花因为手贱惹了这几人讨厌,不由得暗暗点头,这样至少她就没时间来找自己麻烦了。常小溪初来乍到,穿成这般倒霉的身份,唯有借势,才能保自己无虞。
  赵福花见这几人自顾谈笑,没注意到她,忙偷偷爬起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常小溪,溜之大吉。她再蠢笨,也能看出廖仲旗带来的那两个汉子,不是她能招惹的,因此罕见的闭了嘴巴,准备回家拉上赵李氏,再来捉拿常小溪。在她看来,今日这场羞辱,完全是因为常小溪不听话,不检点,才给她招惹来的,因此暗自下决心,如果常小溪落在自己手里,定要让她脱一层皮才好。
  廖仲旗几人见赵福花脚底抹油走得飞快,到有些好笑。
  那个胡人武士耸耸肩道,“这蠢妇还算识相。也不辱没了廖兄弟出手。”
  面貌英挺的年轻人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转向廖仲旗道,“时候不早了,我看这小妹妹也得梳洗一番,不如与我等同去你家如何?”
  廖仲旗正有此意,忙示意常小溪跟上,自己在前面带路,几人很快就到了廖家。
  廖婶子知道儿子今日休沐,所以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廖仲旗一行人走来,忙将儿子和客人们让进院子里去。英俊年轻人与胡人武士,听说这是廖仲旗的母亲,忙躬身行礼,口称伯母。廖婶子谦让一回,大家才走进院中。她见常小溪蔫头蔫脑尾随在后很诧异,悄悄向儿子询问了,这才知道缘由。
  廖家的青砖大屋很是敞亮,院子里也没有农村常见的鸡鸭乱跑,而是搭着葡萄架子,院中摆着原木的桌椅,围着木质篱笆,篱笆不高,刚刚够挡住路人的视线,却很好的露出婆娑的树影。那个英俊年轻人与胡人武士一进院子,就对盛情邀请他们进屋去坐的廖家母子表示,今日天气和暖,阳光灿烂,坐在院子里就很好。
  廖仲旗与两位朋友大马金刀的坐下,指点着山中景色,高谈阔论起来。廖婶子忙到厨房烧水泡茶。常小溪自然是去帮忙了。她虽然没用过这种原始的土灶,但是原主显然用得很好,她很快手脚麻利的为大家沏好茶水,并且将一些柿饼瓜子之类的山货果子装盘端上桌。廖婶子也没有制止,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冷眼看着,仿佛常小溪为她干活,是天经地义一般。
  常小溪为人,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廖仲旗踢翻赵富花,这个人情还是要领的。
  廖仲旗见廖婶子得了闲,忙把两位朋友介绍给母亲,原来这两人是与他一个军府的队正,前几日因为校场比武,意气相投,结下了交情。面目英俊的年轻人叫李青城,长安世家子,是离开家族出来历练的。小胡子胡人叫费玉清,是高车族人,高车人善骑射,费玉清在军府中正是斥候队的队正。
  在厨房忙碌的常小溪捕捉到了对她非常有用的信息,军府,长安,队正,斥候,她也是学过历史的,将这些信息与自己的历史知识一融合,常小溪觉得符合条件的是初唐时期。不由得心下略定,甚至还有一点点雀跃之情。一方面是因为唐朝是她比较向往的朝代,后世她还参观过大明宫和曲江池;另一方面,唐朝的文明程度相对较高,女性比较有社会地位,穿越成女儿身不会太吃亏。
  常小溪不但帮廖婶子准备了茶水点心,还帮她把午饭用的菜蔬肉食洗好切出来,看看天色不早,这才出来向廖婶子跟大伙告别。
  廖仲旗这才想起,自己只是带常小溪来家中梳洗呢,此刻看到常小溪已经抽空梳洗一新,并且还帮母亲干了一早晨的活,尴尬一笑,说道:“有劳你了。”身为队正,礼貌他还是有的,他看向自己母亲:“娘,给常家妹子包些吃的吧!”
  常小溪微笑道,“廖家哥哥,早晨你也帮了我,做一点活计,又算得了什么呢?”
  廖婶子见廖仲旗并未留常小溪在家里吃饭,又开了口要给常小溪东西,这才笑嘻嘻的拿过一个纸包来,塞在常小溪手中,“小溪啊,你家那姑子行事太过嚣张,仲旗刚才都给我们讲了,这个你到了地里再吃,防着她来捣乱。”她这人就是这样,有粉要擦在脸上,若是廖仲旗的朋友不来,或许就没有东西给常小溪了。
  常小溪这才想起童养媳是个多么尴尬的存在,不由得默然,回去赵家,还要面对那不知所谓的婆婆和大姑子,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那李青城看着常小溪孱弱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回身对费玉清和廖仲旗说道,“我看这小娘子婆家凶恶的很,今日廖兄弟出手教训了她家姑子,等这小娘子归家,那家还不知怎么整治她呢!”
  费玉清笑嘻嘻的看着廖仲旗,“廖兄弟,你这出手教训那村妇,可给你常家妹子惹了大麻烦啊!”
  廖仲旗喝一口茶,才说,“总不能见死不救,那就坏了我辈君子之风,再说赵氏这种恶妇,打一顿也无妨!至于今后的事情,人各有命,我却是无能为力的了。”
  费玉清与李青城二人,见他如此说,不由得对视一眼,心中有数。看来廖仲旗只是一时兴起,要教训一下赵家刁蛮的丑女,并非真正同情刚才那个小姑娘了。他这个举动,当时是帮了这个小姑娘,但是这小姑娘早晚要回家去,那时还得面对婆家的报复,最终倒霉的还是这姑娘自己!廖仲旗嘴上说我辈君子之风,看来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第四章 何去何从
  廖仲旗比常小溪大着四五岁,知道这个廋弱小丫头是被一辆驴车拉进赵家做童养媳的,没家世,没有后台。赵家长子赵素生,本就比常小溪大了近十岁,而常小溪进赵家门时,才九岁,因此无法圆房。赵李氏泼辣蛮横,赵富花好吃懒做。常小溪名义上的丈夫赵素生自打常小溪过门不久,就中了童生,马上觉得自己是秀才老爷了,当然看不上这个父母双亡,被兄嫂撇包袱一样嫁过来的常小溪。因此倒是常小溪一直在伺候这一家子。就是这样做牛做马,每日里赵家人还对她非打即骂,残羹剩饭也不给填饱肚子的。
  廖婶子自诩是大善人,家中殷实,最看不上穷酸懒惰的赵家,本来就常常与赵李氏对着干。她自己没有女儿,常常拿些剩饭周济常小溪,就连廖仲旗都被老娘指派过去帮着常小溪干过活。明摆着是要奚落赵李氏的意思,从而越加显得她宽厚。赵家出了个读书人又能怎么样,家中媳妇儿,还得靠别家周济。
  赵李氏因为这事跟她对骂过好几次,也痛打过常小溪。弄得常小溪绕着廖家走,就怕被廖婶子塞了东西,回头再挨打。直到今日收下现蒸的新馒头。廖婶子还偷偷在心里鄙薄过常小溪,认为她定然是看不上剩饭,眼馋这馒头才接的。谁知道常小溪是内里换了芯子。因为当时除了廖家母子,还有廖仲旗的两个朋友在场,她如果再拒绝廖婶子,可就把人给得罪狠了。
  常小溪是个职业女性,对赵李氏与廖婶子之间的争斗心知肚明。对于她来讲,目前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才是真的。她此刻在早春的微风吹拂下,已经走得远了。出了村子,草色遥看近却无,后世来的常小溪可没见过这种美景,旅游是件费钱的事情。所以今天看着免费的好景色,她在不知不觉中流连忘返,几乎走到了山脚下,她再也走不动了,才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歇歇脚。
  青石很高,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常小溪惬意的打开廖婶子给的纸包,吃起了馒头。垫了垫肚子,她不敢再耽搁,迅速割起草来。山脚下青草多,割起来也快,刚刚过晌午,常小溪就踏上回家的路了。只是随着村子越来越近,她的脚步也越来越慢,早上赵李氏的笤帚,可是实实在在打在自己身上的,而若不是廖仲旗出手,赵富花也会真的抓花自己的脸。
  常小溪很向往唐朝,可是赵家母女是真的会打她啊。按照那两个人的泼辣劲头,有可能把自己打得生而复死。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投奔廖婶子去?可是按照这个时代的礼法规矩,她常小溪是赵家媳妇,怎么也轮不到廖婶子一个外人来管。而且廖婶子也只是在顺手的时候,帮帮她罢了,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善意。到底能不能托付,还是个未知数。
  尽管常小溪磨磨蹭蹭的,可归家的路就是那么长,眼见就到村口了,她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突然锣声响起,一阵紧似一阵。常小溪意外的看有很多村民都拥在村口。包括廖婶子和廖仲旗,还有廖家的两位年轻客人,此刻一身华贵也挤在人群中,离他们不远就站着赵李氏和赵富花。此刻大家都聚精会神,听着人群中心的一位白胡子老者讲着什么,那老者正是这村子的村正。
  常小溪也背着她的一大筐草凑到跟前。赵李氏和赵富花立刻注意到她,向她投来恶狠狠的目光。只是常小溪有意站在廖家母子那一边,而廖仲旗与他的两位朋友,同样也是目光不善的扫了一眼赵李氏母女。这让蠢蠢欲动的赵李氏母女安分不少,虽然这两人刁钻刻薄,但是看看廖仲旗的大拳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暂时屈服了。赵李氏凶狠,廖婶子伪善,但是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常小溪还是倒向了廖家。
  常小溪向廖家母子一众人点头示意,随后安静的听村正的讲话。而周围的村民神态紧张,窃窃私语着,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人的小动作。
  边家村,仅仅是大唐帝国边境上一个极不起眼的小村落罢了。长安城,才是大唐帝国的中心。就在常小溪醒来后不久,长安城一座豪华的宫殿,深夜依旧灯火通明。一刻前,还色眯眯的从美少年手里啜酒喝的年轻人,在打了一个寒噤之后,厌恶的看看自己身遭围着的众少年,挥挥手令他们走开。来自超时空管理局的清理者,已经占据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体,准备开始执行任务了。
  一个衣襟敞开的美少年有点不甘心:“陛下,我还没有服侍你呢!”
  那年轻人露出狞笑:“服侍我?你是在恶心我好吗?”说完飞起一脚,只踹得那少年滚了开去,再没有动静了。
  没有思考多久,年轻人又研究一会自己手臂上发亮的臂环:”非春,我要你赶到一个地方去,给我办点事。”显然这个清理者不仅占据了原主人的身体,连带还接受了他的全部记忆。
  在大殿一角,有一个犹如塑像般的黑衣人,躬身回答道:“诺。”


第五章 仓皇出逃
  常小溪当然不知道离自己那么遥远的长安城在发生什么,她现在只能关心边家村发生了什么,白胡子村正慷慨激昂道,“突厥人已经屠戮了白水村,全村男女老幼,无一幸免,亏着有个猎户早起上山查看自己设下的陷阱,才逃过一劫,他又熟悉山路,熬到天黑,才循着小路逃到咱扪村。据这猎户讲,突厥长途奔袭,要在白水村休整几天,再进内地劫掠。”
  村民顿时乱了起来,孩子哭,大人闹的,仓皇一片,纷纷准备立刻逃离这里。常小溪从大家的议论里,倒是听明白了个大概情况。
  大青山是个天然屏障,大青山南边都是唐朝的子民,大青山北侧,则是突厥的牧场,两朝的边界,就是延绵不断的大青山。经过漫长的冬季,储备用尽,初春时节,却又水草未发,牛羊无食,正是瘦弱掉膘乃至大量死亡的时候。如果恰逢突厥部落内部动荡,储备不足,那么部落的老弱妇孺就很难熬过春季,没有了女人和孩子,这个部落也就没有了明天。因此,这个时候,往往会有突厥人铤而走险,度过大青山,前往大唐内地劫掠。
  唐军当然不会毫无防备,沿大青山设了两个折冲府,分别位于大青山西路和东路,就是防备突厥冲关。但是据那白水村逃出来的猎户说,此次匈奴直接翻越大青山中麓,倒是避开了唐军左右两个折冲府了。
  因为大青山左右路都有折冲军府守卫,大青山中麓难以翻越,是道天然屏障,加上大青山下风调雨顺,大青山上出产又多,是个宝山,倒比别处容易讨生活。因此尽管毗邻匈奴,在大青山山下,还是有一些村落,村民世代居住在此。
  常小溪穿越而来的这个村,叫做边家村,正是依山而居,位于大青山中麓地段。而白水村比边家村更靠北一点,就在半山腰,两村相距不过三四十里路,也不知突厥人如何骑马翻越的大青山,若是此刻纵马而下,只怕盏茶时分就能奔到边家村。也难怪村民鼓噪,自家性命危在旦夕,谁还能耐得住呆在这里。
  村正又道,“我已经派了人急报折冲军府,只是即使折冲府出兵,这一来去,也需要一天,但是突厥人下山,只需片刻。突厥人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大家赶紧各自归家,收拾收拾逃命去吧!只是投亲靠友,沿途记得示警!”
  常小溪震惊当场,没防住赵李氏拉起她就走,嘴里还咕叨着败家儿媳妇,自从常小溪嫁进赵家就没有好事云云。
  廖仲旗正与两位好友商议着是快些回折冲府报信,还是留在边家村阻敌。都没留意到常小溪这边的动静。
  廖仲旗与两个朋友计议得当,忙分头出发。他们几人均在大青山东边的大青山东折冲府服役,适逢休沐,相约来廖仲旗家游玩,没想到碰到突厥越山劫掠,这几人都是血气方刚,只是人数实在太少,留在边家村无异于螳臂挡车,这才商定由费玉清回营报信,李青城去南云县,联系南云县守军,做好第一道防线。廖仲旗母亲尚在边家村,就由他来断后,尽量带领村民下山逃难。南云县是距离边家村最近的县城,那里有守军,也是所有村民逃难的目的地。
  费玉清本是斥候出身,计议停当后,他立即纵马疾驰,奔大青山东折冲府而去,军情如火,不敢耽搁。李青城也快马加鞭,出发了,南云县离边家村四十多里路,赶过去,还要与驻军设置路障,布置兵力,再疏散居民。
  只有廖仲旗,与村正说明情况后,领着村正派给他的十名青壮,一时在村里催促大家,一时又立马在村边张望。
  常小溪被赵李氏拉扯着很快回到家里,那母女两人忙开箱柜收拾细软。只有常小溪,环顾了一下自己的蜗居,看看实在没什么可以收拾的,从两双旧鞋子里挑了一双不漏脚趾头的,又将另外一双剪成两双鞋垫垫在里面,这才穿在脚上。又将旧衣服翻检一下,挑几件还能看的包了一个小包袱。
  很快赵富花粗噶的声音响起,催着常小溪来帮忙,常小溪不想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只得过去帮那母女两人收拾东西。
  逃命要紧,纵有再多不舍,毕竟性命要紧,有速度快的村民已经收拾停当出村了,赵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赵李氏把院中几只鸡脚扎住,抓在手里,一马当前走在前头,赵富花背了细软,常小溪拎着半袋玉米面,又背着铺盖卷儿,小小的身子跟在后头,想走快也不可能。
  常小溪被沉重的铺盖压得头晕眼花,赵李氏在前边一叠声的催促,“死蹄子,搅家精,还磨蹭个不停,你诚心要害死我们吗?”
  赵富花挽着包袱也骂道,“你装这娇滴滴的样子给谁看?在外面招蜂引蝶倒是精神的很啊!等我哥回家,定要他好好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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