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行镖》第64/227页


“时至今日,已十年五月零七天,未得汝半封书信。吾与汝当初分手仓促,令吾追悔莫及。若汝意当与吾绝,请赐吾慧剑一柄,尽斩情丝,从此不顾而去可也。”
“好一个情深如许的顾天涯!”锦绣公主轻抬素手,抹去脸上隐约的泪痕,将信重新收起,长长叹了一口气,“娘亲,-真的好狠心,为了突厥人的大业,竟然扣下这一封封血泪泣成的情书,硬生生拆散了这一对倾心相恋的痴情恋人。
这些年来,-夜夜都在遭受着良心的责怪,难怪日渐憔悴,最终早早辞世而去,只剩下你孤苦伶仃的女儿,继续承受着这悲哀而无奈的命运。“
这时,一阵轻轻的叩门声传来。
“进来!”锦绣公主收敛起心神,静静地说。
跋山河高峻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锦绣公主的身后。“公主!可要找人使用?”
跋山河沉声道。
“萧姑姑待你如何?”锦绣公主沉声问道。
“萧郡主对我父母有救命之恩,属下日思夜想,意图报答而不得,为此一直郁郁。”跋山河朗声道。
“嗯。”锦绣公主微微点点头,道,“好。如今我要你将一包东西和一张纸条交到顾天涯的手上,可能有生命危险,你可敢去?”
“属下愿往。”跋山河大声道,想了想又问,“不知道在那里可以找到顾天涯?”
“黟山越女宫。”锦绣公主胸有成竹地说。
红思雪已经在内堂台阶之上静静坐了一个时辰,而贾扁鹊仍然没有出来,她叹了口气,素手用力地拧着袖口,直到袖子上的布料深深地嵌进自己手臂上的皮肉之中,令她感到一阵阵疼痛。可惜这些疼痛都无法消除她对彭无望的牵挂,这种蚀心刻骨的牵挂所带来的痛楚几乎要将她的魂魄撕成了碎片。
“思雪!”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悠悠传来。迎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沖鼻的酒气。
红思雪皱了皱眉头,抬头望去,却看到郑绝尘只手各拿着一个银质酒壶,关切而拘谨地站在她的面前。红思雪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端着酒壶的人就是曾经那么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的白马公子。
“郑兄?”红思雪有些奇怪地说,“你这是……?”
“思雪,我可以坐下么?”郑绝尘看了看红思雪身侧的台阶,小心地问道。
红思雪静静看着他,良久,才道:“郑兄,我红思雪喜欢何人,想必你已经清楚。你何苦委屈自己,待我如此。”
郑绝尘的脸宛如涂上了一层丹砂,眼中一阵黯然,思付良久,才缓缓说道:“喜欢何人,是由不得我选的。?喜欢彭无望,他可曾喜欢过哈?@又为何恋栈不去。”
红思雪的眼神一阵迷茫,仿佛陷入了沉思。
“”所能做的,不过是继续守在他的身边,希望有一天,天可怜见,他会对墩改观。“郑绝尘苦笑了一声,”这些我明白。因为我所能做,也不过如此而已。

红思雪眉头一竖,似乎怒气上涌,但是转念一想,她也苦笑了一声,素手一指一旁的台阶,柔声道:“坐。”
郑绝尘如奉纶音,诚惶诚恐地坐到了红思雪身边。
红思雪从他的手里拿过一壶美酒,仰头直灌入喉,任凭几丝酒线沿着脸喉流到衣襟之上,酒滴映射着西落的夕阳,散发出桔黄色的晕光。郑绝尘看在眼里不禁呆住了。
“好酒!”红思雪洒脱地用袖口擦干嘴,只手平端酒壶,朗声道,“来,郑兄,我敬你。”
郑绝尘心中一阵不可抑制的狂喜,眼中一阵潮热,忙不迭地举起酒壶,一饮而尽。
贾扁鹊走出内堂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月色如水,晚风幽咽。她疲倦的捶了捶因为持续运功而麻痹的只肩,长长出了一口气。
“贾姑娘,我大哥他怎么样?”红思雪和郑绝尘一起迎了上来。
“现在还不知道。”贾扁鹊叹了口气,“他的伤势极为严重,六十多道新伤,虽然没有致命,但是伤他的高手剑上剑气惊人,令他伤连肺腑,医治上又要花一番力气。今夜我会在这里通宵守候,如果他能够醒来,则万事大吉,否则,你们准备给他办身后事吧。”她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红思雪。
“啊,那么,贾姑娘,我去找人办些茶水来伺候。”说完郑绝尘转身急急地走了。
“他是谁?”贾扁鹊好奇地问红思雪。
红思雪道:“他就是白马公子郑绝尘。”
贾扁鹊看着他背影,奇道︰“听人说郑绝尘无情傲慢,现在看了,一点儿也不象啊。”
红思雪的脸微微一红,道︰“贾姑娘,我也想在这里通宵守候,你有任何差遣,只管说就是了。”
贾扁鹊一笑︰“那也没什么需要做的,就看彭无望这个人的造化了。”





第一集 恩仇篇 第七十八章 脱劫如梦
久久电子书 更新时间:2009-7-17 18:01:43 本章字数:8714

此时的彭无望已经幡然醒转。那是一种非常舒适而安详的感觉,仿佛一个长年劳作的农夫终于在初冬的农闲时分里睡足了整晚方才醒来。彭无望只感到浑身上下酥麻舒畅,犹如泡在一盆温暖的澡水之中。紧接著,他感到了从身上几十处伤口传来的麻痒酸楚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那是伤口开始愈合结疤的迹象。「这次伤口好得比以前快了不少,不错,看来这些也是锻炼出来的,多受几次伤,自然越好越快。」彭无望快意地想著。
他从床上坐起身,伸展了以下四肢,活动了一下腰腹,没有觉得任何不妥。接著,他暗运气功,真气在体内流畅而熟练地运行了三十六周天,刚开始的时候,奇经八脉都有些淤塞,但是经过运劲化解,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已经开始通透顺畅,真气运行再没有半丝挂碍。全身心感受著自己熟悉而亲切的清纯真气在体内激荡澎湃的阵阵脉动,彭无望的心中升起一股欣慰而温暖的感受。「人活于世,确实难能可贵,难怪世人多贪生怕死,这也不能怪他们啊。」彭无望从床上猛地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立刻感到肚子中一阵激烈的鸣响。
「嘿。我彭无望身上,最娇贵的就是这副肚肠,又饿了。」彭无望自嘲地一拍肚子,「好,好兄弟,咱们找吃的去。」
贾扁鹊在红思雪的身边缓缓坐下,用手熟练地按揉著自己的脖颈,缓解刚才运功时产生的疲劳。红思雪诚恳地说:「贾姑娘,这次真是辛苦酷了。」
「红姑娘客气!」贾扁鹊安然道,「我们行医为了治病救人,一点辛苦,又算得了什麽。只希望这次不是白忙一场。」
这时,郑绝尘已经和几个下人带来了一个小小的茶案,还有几个白瓷茶壶盛放的茶水。他命人将茶案放在台阶之上,然後指挥几个下人为红思雪和贾扁鹊摆设茶具。
「郑兄,何必如此铺张,给个茶碗就好。」红思雪有些诧异地问道。
郑绝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因为潍也要喝,所以我当然要做到最好。这里是从江都清宾楼带来的茶具和蜀岗特产蜀岗飞茶,味道轻灵通透,乃为茶中极品,思雪不妨试试。」
红思雪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贾扁鹊。
贾扁鹊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大有深意地看了看红思雪,道:「红姑娘,不如承了郑兄的心意。彭兄弟就算要醒来,也要到了五更之後,长夜漫漫,若无此茶,恐难安度。」
郑绝尘向贾扁鹊投来感激地一瞥。
红思雪看了看郑绝尘,微微谓叹了一声,端起一杯仍然冒著热气的清茶,品了一口,点了点头,道:「果然是好茶。」
郑绝尘的脸上一阵喜悦,接著看了看目含笑意的贾扁鹊,俊脸上微微一红,转过头去一迭声地让那些下人快些把茶具摆好。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拿走了一只茶壶,接著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我也尝尝。」众人都怔住了,一齐向这个人看去。只见此人将茶壶高高举起,一股淡褐色的茶水直直地钻进了他的喉咙。
「好茶!又解渴,又解乏。」此人大笑道,「不知道有没有酒菜,医医我的肚肠。」
月洒清辉,徐徐照在此人脸上,却不是众人正在牵肠挂肚的彭无望又是谁?
贾扁鹊的眼前一阵上下乱窜的金星闪过,接著一阵发黑,好一阵子满天金星才缓缓退却,彭无望的那张大脸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然後,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一片白花花的闪光星斗,最後她听到自己用平生最可怕的声音尖叫了起来。
红思雪一下子站起身,抬手紧紧捂住了嘴,因洛uo的动作太过迅猛,茶案被她一掌打翻,那些清宾楼的名贵茶具四散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
「思雪,-们怎麽了?」彭无望奇怪地问。
这时,他才看到铁青脸色,痴痴望著满地茶具碎片的郑绝尘。他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潇洒倜傥的郑公子似乎正在拼命压抑著要对他照脸猛轰一拳的冲动。
「贾姑娘还好麽?」看著红思雪从贾扁鹊的房间里走出来,彭无望迫不及待地问。他刚刚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夜,如果不是方梦菁请来正在附近行医的贾扁鹊,恐怕早就见了阎罗王了,所以对贾扁鹊十分感激,非常关心她的安危。
「大哥,你也太莽撞了。」红思雪虽然一口责怪的语气,但是脸上却有著轻松而又愉快的微笑,因洛uo最关心的人儿已经离开了鬼门关,回到了自己身边。
「我莽撞,这?」彭无望不知道说什麽好。
「你醒了应该叫我们一声,怎麽自己就走出门来了?」红思雪忍著笑说,「贾姑娘说你是个妖怪,普通人受了这麽重的伤即使能醒过来,也至少熬到五更之後,而且醒过来後没有七八天,也下不了床。你倒好,一醒过来就和没事人一样,不但走了出来,还和我们抢茶水。人家姑娘毕竟不到二十,见到这麽离谱的事儿,可不要吓一跳。」
「我怎麽知道这许多曲折。」彭无望苦笑了一声,「我受伤昏迷之後,浑浑噩噩,人事不知,直到方才才醒过来。还以为只是昏了一会儿,没想到竟是五天五夜。」
他叹了口气,看了看贾扁鹊房间紧闭的大门,小声说:「思雪,你可不知。刚才贾姑娘那声叫唤可把我吓坏了。真够厉害!比我的狮子吼都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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