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王侯》第37/749页
叶尘走遍了十多个伤兵营房,重复了在第一个伤兵营的言行举止,每一次都不避污秽,让王超找来盐,亲手示范用盐水给伤员清洗干净伤口,撒上一些在医官宿舍中找来的,不知有效无效的金疮药,再用干净的细麻布小心的包扎上。
一圈下来,营中看望伤卒的一些士兵都已经学会了最基本的清洗、包扎。在叶尘指挥下,简单的包扎已经可以胜任,一些复杂的则由叶尘亲自上手。叶尘本来派人去叫那六七名医馆,但却没找到,不过从他们所在房间中找来了大批各种药物和包扎用的绷带等物。
给一名伤兵换过绷带,叶尘直起身子,反手捶了捶腰。一整天过去,他弯着腰给伤员换绷带不知多少次,又在伤兵营中走来走去,腰腿几乎都没感觉了。回头一看,王超竟然还跟在身后,且一直给他打下手。
“王兄,你身为营指挥使,不能离营时间太长,你回去吧,待会晚饭让人送到这里来。”叶尘说道。
王超看着叶尘满眼的血丝,摇了摇头,说道:“我营中这几天又不训练,有副指挥使在,没什么事,这边缺人手,我还是留下帮你吧!最主要的是有贼子要对你不利,我要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王超最终还是走了,他是被曹彬派人叫走的。
送了王超出去,叶尘回来就着水盆中的清水洗了洗手,将为伤兵换绷带时沾在手掌上的脓血洗去。一名护卫过来,将脏水端出去倒掉,又换了一盆净水过来。
制定了六条有关环境卫生的规定,带人彻底清理了病房卫生,叶尘又带人治疗了一些病患之后,一边感慨没文化害死人,一边又定下了四条规定。加上前面的六条规定,刚好是十条规定。
一、任何一条用于包扎的绷带,都要用滚水煮过才能再用。
二、每一件病人都要勤换被褥衣物,且用过的都要用滚水煮过,放在阳光下晒干,才能再次使用。
三、所有伤员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喝生水,必须要喝开水。
四、病房内要始终保持通风。
叶尘将这四条规定说出来之后,发现除了极少数人若有所思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心中叹了口气,这些在后世最基本的医疗常识问题,在这个世代人们却是丝毫不知。
叶尘耐着性子,解释道:“用滚水煮绷带、衣物被褥都是为了防止细菌、病菌留存在衣物上,从而感染伤口。喝开水也是因为生水中有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比如寄生虫。病房保持通风和前面六条卫生规定一样,防止病菌细菌的滋生。”
说完,叶尘看着众人越加茫然的神色,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细菌、病菌、寄生虫这些词他们听都没有听过,更不帮说弄懂了。
叶尘苦笑一声,说道:“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按照我说的去做吧!总之,我说的每一条规定,对大家的伤痛病情都很重要,若是不想死,不想你们兄弟去死的,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许打折扣。”
因为叶尘绝世神医的头衔,再加上这大半天的努力,叶尘在伤病营中已经彻底有了一言九鼎的威信,虽然几乎所有人还在心底想着叶尘什么时候施展神奇医术,但所有人已经发自内心的感激叶尘。同时,叶尘所说的话,也得到了所有人一丝不苟的响应。尽管他们听不懂叶尘所说的话,但却能够明白叶尘让他们做什么,或者不要做什么。人人喊着爵爷,无不点头应是。
叶尘带来的十名退伍老兵本来心中还有些不愿意干这些脏活,但有叶尘带头亲手做,他们哪敢在旁边看着,更何况伤兵中不乏他们认识的人,再加上不断听着被真心感激的话,他们也很快融入到了这个氛围之中。不管怎么说服侍的都是受了伤的军中袍泽兄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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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曹彬的命令
“叶哥儿一天都在伤病营?”
听着王超所说叶尘在伤兵营所做的事情,曹彬心中直犯嘀咕,但紧接着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来人!传我的命令,将禁军所有医官都调往伤兵营,归祥符县伯叶尘调遣。”曹彬沉思半晌之后,下达了一道军令。
当禁军各营中医官都奉命赶去伤兵营时,叶尘带人在伤病营中忙碌了快一天了,伤病营里不知堆积了多长时间的垃圾都已运出去焚烧,该清理的脏物都打扫得一干二净。
可就是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竟然没有一名有品级的将军来探视伤兵,倒是普通的士卒和下级军官有人情得多,时不时的过来探望自己受伤的袍泽兄弟,看着叶尘带人忙碌,感激拜见之后,还会主动过来帮忙。就算偷懒不想帮忙的,也被叶尘毫不客气的指示着干活。
此时,那七名本来负责伤兵营的医官也已经回来,被叶尘训斥了一顿,在叶尘身份地位面前被轻易折服,然后都听命叶尘的安排,奔波在各伤兵营之中。
“马四楼,你去给第四个病房三十一号床病人,照我刚才示范的方法,把他的伤口给缝上!”
“喏!”马四楼是一名医官,但实事上只是一名略通医术的大夫,真正精通医道的大夫,是不愿意到军中当医官的。所以军中医官的医术实在低的可怜,在叶尘看来,甚至还不如自己这个非专业人士。
马四楼此时早已经对叶尘心服口服,叶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叶尘给大家传授的这个缝伤口的治疗方法,让他们奉若至宝,已经视为看家本领。
不到一天的时间,叶尘已经将十七个伤病营房按照一到十七号排列,而各个伤兵营中的几条通铺,以及上面的铺位都编上了号,即使不识字的士卒,但只要会数数,也都能数得分明。
马四楼急急的跑到第四个病房第三十一号床位,躺在上面的士兵是胳膊上被刀砍伤,虽然受伤之后就做过草草包扎,但效果并不好。马四楼几下拆开绷带,鲜血一下从伤口处涌了出来。经过数十人的练手,又受过叶尘的指点,再加上自己原本掌握的医术,马四楼在这短短大半天内,医术增长了不少,最起码已经掌握了最基本的急救法。学着叶尘教给他的做法,用止血带扎紧,拿盐水清洗伤口,趁伤员被盐渍得麻木的时候,趁机用麻线缝合起来。
“多谢马郎中,多谢马郎中!”看护伤兵的一名士卒连声谢着,不停的弯腰鞠躬。
活到四十多年,马四楼还是第一次得到他人真心实意地感激,以往都是被士卒谩骂,甚至殴打,他都已经习惯,不想此时却貌似终于苦尽甘来,成就感油然而生,更加卖力的为受了伤的士兵们缝合伤口。
十万禁军有医官近百名,但拥有品级的却只有一名,那就是达到从九品的田明。
田明三十出头,医术了得,可在这伤兵最多的军中,他却常常感觉自己没有用武之地。回到开封这两天他就没闲着,北伐之战中受伤的将军和军官为数也不少,只不过他们的待遇自然不是寻常士卒所能够相比,他们在城内有宅,都是回到家里养伤,谁也不会去伤病营等死。
田明奔波于城中各处,忙了两天,总算是将所有他自认为有资格让自己亲自去看病的禁军将领看了一遍,本来想着今天要休息一会,结果便被高府派人毫不客气的请了过去。
这高府便是武胜军节度使兼侍中,军中大佬高怀德的府上。
高府三衙内,高怀德三儿子高元熊,在昨晚上春风楼事件中伤得最重。
高怀德看过儿子的伤情之后,便骂着说都是叶尘害得,警告家中几个儿子最近看见叶尘先躲远点。
田明进了高元熊的房间,一看见早已到了一会的另外一名同行,便脸色一沉,若是今天给寻常军官看病,他肯定是要转头就走的,可是高家不是他所能够得罪的,心中虽然不喜,但还是留了下来。
早田明一步来的大夫是开封成名已久的老大夫白一坤。
田明和白一坤各自给高元熊看过伤势后,却是有了不同的治疗方案。
“必须先放淤血。”
“伤势已经深入内腑。要先治内腑。”
“哼!三衙内只是脸色是差了一点,明明是外伤?”
“你看过几本医术,懂什么?”
“看了几部医术就来给人看病,简直是丢人现眼。”
高元熊此时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旁边高元熊的娘亲,高怀德的正妻王氏在一旁抹眼泪。
坐在一边的高怀德听着两个大夫争吵,头越来越大,怒道:“你们两个快点商议出一个结果来,要是耽误了我儿伤情的医治,老夫让你们好看。”
叶尘此时若是在场,肯定一阵无语,敢情军中士卒威胁殴打大夫的毛病是从这些军中大佬处学来的。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田明一见高怀德发火,便脸色微变,心中有些着急,反而是白一坤没有多大畏惧,甚至还瞪了一眼高怀德。他在开封给许多达官贵人都看过病,如高怀德这样的也见过不少,他知道如高怀德这样身份的人,并不会真拿他怎么样。
“三衙内好着呢!只要按照老夫说的医治,保证三衙内没事!”
“老匹夫!你胡说不道!”田明再次跳出来反驳。
高怀德本来就是个爆脾气,急性子,给烦得不行,吼道:“你们两人各治各的。”
高怀德吼了一句,便索性转身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还骂道:“都是叶尘这兔崽子招惹来的贼人害的,不过在那种情况下无熊没有给老子丢人。听说李继勋和赵光义的儿子都是孬种,当时吓得只顾着逃命。”
有了高怀德一锤定音,白一坤和田明便不再争执,还真各治各的。两个各自忙活之后,高元熊竟然明显好转了。
“这是老夫治好的。”
“放屁,是我的药起了作用!”
白一坤和田明一边接过诊金,一边还不断争吵。
这时,一名军士突然跑到他们面前,说道:“田大人,曹枢密使有令,让所有医官全部前往西大营伤兵营,听侯祥符县伯的调遣。”
“啊!是叶神医!我这就去。”田明作为军医头头,自然很清楚叶尘的种种神奇事迹,哪敢怠慢。
“祥符县伯,难道就是那位施展抽血续命之术救活必死之人,随口说出秘方救治五百多中暑士卒的叶神医。”白一坤也是眼睛一亮,急声问道。
“不是他老人家,还有谁!”田明懒的理会白一坤,随口讥讽一句,转头坐上自己马车,向西大营快速行去。
“既然是叶神医在伤兵营大显身手,老夫自然要去见识一番。嗯……正好昨天也接到了官府征召令,要去西大营给伤卒看病,老夫这就去。”白一坤眼中流露着对叶尘的怀疑,淡淡说道。
话音一落,他便唤了随侍的药童,背起药囊,喊来自己的马车,快速上车,跟在田明身后,向西大营行去。
西大营距离二人所在不远,坐着马车一炷香的功夫,两名大夫就已经前后脚进了军营,来到了伤兵营房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