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熙丰遗事》第118/134页


灵空大师是积香寺的住持,也是西夏的国师,离京已经一月,说是云游天下――自然是在西夏的国境内,行前曾对梁太后说,行期一月,到时自会回来。屈指算来,早过了一月,梁太后能不心急如焚?罔萌讹是梁太后的亲弟弟,已经封王,人称梁大王,他也是主战,不过稍稍持重一点,说是要从长计议。人家已经打上门来了,如何还能“从长”?其实他也是面对强敌,心里没有底。退朝之后,他没有回家,到他姐姐梁太后的寝宫燕宁殿来,一来陪姐姐说说话,二来也是等灵空大师回来一齐商量抗宋对策。梁太后问他“灵空大师如何还没有回来”,他如何回答得出?只好泛泛的安慰道:“快了,国师不同常人,该回时一定回来。”
罔萌讹的话说得不错,该回时一定回来。不过不是“快了”,而是到了。殿外一声“国师到”,接着一声“贫僧灵空见驾”,梁太后连忙说道:“请国师殿内叙话。”说毕站起身来迎到殿门口,罔萌讹也跟在梁太后身后,躬身相迎。
灵空单掌在胸前一立,向梁太后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恭请太后懿安。”
梁太后说道:“大师免礼,请坐。”
灵空大师又对罔萌讹说道:“大王威仪如昔,贫僧有礼了。”
罔萌讹拱手说道:“大师再不回来,太后可要急坏了。”
三人安座毕,梁太后问道:“宋国五路进兵,想必大师已知。朝中大臣虽一心抗战,但以寡敌众,以弱抗强,苦无取胜之道。请大师指陈应敌方略。”
灵空说道:“贫僧风闻宋国有入侵之意,去边界打了个转。宋国五路进兵,此时当已越界了。”接着便把五路的主帅、领兵数量、入侵的路线对梁太后和罔萌讹说了。梁太后听说五路兵加起来竟有近四十万人,不免更增忧虑,忙问灵空:“不知大师有何妙策?”
灵空说道:“先避其锋锐,不与接战。精锐部队集于兴、灵两州附近,另出精骑扰其后方,焚毁其粮秣。再行坚壁之策,国中财货不以资敌,如此,彼大兵无食,不战而困也。”
罔萌讹说道:“大师说的虽是,以本王看来,宋国虽出兵四十万,我国也点集得三十万。若分五路迎敌自无胜理,但集兵于一路,便成以众凌寡,定能取胜。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灵空说道:“梁大王之言固也有理,却是在宋军深入我国腹地之后。先让宋军与我国的山川、河流、戈壁、滩涂相斗,然后再行梁大王之策不迟。”
梁太后说道:“大师之言甚是。弟弟你按大师之意速办,不得有误。命众将节制所部,向兴、灵两州靠拢,不得轻言迎战。沿边州、县即刻内撤,粮食、牛、羊或带或杀或藏,不得留给宋人。”





正文 一三七、钟谔打了一个大胜仗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1-4 11:00:49 本章字数:7056

王中正是太监,官居入内内侍省副都知。曾随王韶经制熙河,在这次领命之前,提举教畿县保甲将兵捕盗巡检,在村疃及县阅习。后往鄜延、环庆经制边事,招募禁兵。行事骄横不法,比李宪犹有过之。这次出兵西夏,按王中正和钟谔之意,由泾原、环庆两路会兵先取灵州,再讨兴州,麟府和鄜延两路则先会夏州,取怀州渡会兴州。于是王中正率麟府兵六万,按既定方略作为一路。麟府属河东路,王中正所率兵又称河东兵。
王中正并未做过一路主将,甚至并未真正与西夏兵交战过。在熙河时,也只是帮着王韶治城壁守具,在前面攻城掠地的是王韶、崔进、李宪。王中正的资历比不上李宪,更比不上高遵裕,这次独领一路,而且钟谔也归他节制,好不得意!好不威风!
秋风阵阵,吹得旌旗历历飘动,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大纛在风中翻腾掩映,勉强可以看出上面绣着“麟府路招讨使王”七个字。大纛前设着香案,香案上供着一面龙旗,这是王中正奉旨经制鄜延、环庆边事时赵顼赐给他的。香案前作一字跪着十名西夏兵,衣着褴褛又捆缚结实。其实这十人与其说是西夏兵,不如说是西夏百姓,个个衰弱不堪,有两个须发皆白。中军报称“时辰已到,放炮祭旗”,接着三声炮响,王中正顶盔贯甲,步出辕门,麾下众将披挂齐整跟在后面。王中正走到香案前,亲手点起香烛,然后向龙旗行了跪叩大礼。礼毕,宣读禡辞――征讨西夏的理由和要求祖宗保佑旗开得胜。随后中军一声喝令“祭旗”!随着一声炮响,只见刀光闪闪,十名西夏人已经头颅落地。王中正耀武扬威,踌躇满志,对众将说道:“本帅提兵六万,代皇帝亲征,众将须踊跃向前,杀敌立功!”
众将高声应道:“我等以大帅之命是从,杀敌立功!”
王中正说道:“众将各归本队,节制标下人马,进兵西夏。”
中军把令旗一展,高声喝道:“开拔!”
秋高气爽,正宜行军。从麟州到西夏边界,少说也有百里之遥。才走得三里,王中正即命军中书记起草军报,奏报皇帝,说是已入夏境。书记得令,立马草就。王中正即命轻骑急送汴梁。稍顷,一骑快马带着王中正的专奏绝尘而去。
这一天,王中正走了不到三十里。第二天又走了三十里,在一个名叫白草平的地方扎营。王中正派出两拨侦骑,一拨打探边界上有无西夏兵,一拨打探钟谔已到何处。打探西夏兵消息的侦骑当天就回到白草平,报说深入百里,并未见到一个西夏兵。而打探钟谔消息的侦骑到第九天才回来,说是钟谔领兵九万三千人,十天前出绥德城,正向米脂进发。王中正在白草平屯兵九天,摸清情况之后,这才传令进军,渡过无定河,再沿河北进,按原定方略在夏州与钟谔会师。
从麟州到无定河,一路秋风萧萧,天干地燥,沿途只几座小丘略有起伏,既无峻岭之险,又无江河之拒,走得倒也爽利。谁知一过无定河,远看满目旷野无边无际,走近了却是一个连着一个的沼泽水洼。这天也作怪,却又下起雨来。那雨并不大,也无惊雷急电,只沥沥淅淅的下个不停。透过雨帘,只见四外阴沉沉的一片迷濛。仿佛回到了洪荒时代,看不到村落,望不见人烟,也不知何处是尽头。
在这种鬼地方鬼天气里,别说打仗,便是行军也不易。地既沙濕,又经水渍,辎重车辆是没法走了,一个不慎,连人带马陷没其中,再也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泥浆浊水所呑没。也真难为了王正中,此时是抖不起威风了。浑身衣服透濕,繃在身上好不难受。冷濕的风吹到身上,不禁连打几个寒战。找不到扎营打尖的高爽地方,不知还得在泥水中滚爬多久,望着行列不成行列、在污浊泥水中趔趄走着的军士,听着时时传来的惊叫声和绝望的哭喊着,他的心里生起了一个不祥的预兆:此行只怕功败垂成,凶多吉少!
五天以后,王正中终于走出了炼狱般的濕地。他下令休整了几天,又派出侦骑,四处打探。侦骑报说百里之内不仅不见西夏兵,连村民都没见一个。村庄中房屋已经烧毁,便连吃水的井也填了。又说钟谔已过夏州,正围着米脂。王正中了叹了一口气:一个夏人的兵毛都未见,一个鸟仗都没打,六万精锐反走得筋疲力尽!也罢,跟在钟谔后面去夏州吧!
钟谔也是八月出境的,比王正中早了十天。或者说比约定的日期早了十天。原因是出兵前朝庭下诏颁赐,士卒踊跃,钟谔本身又好战,耐不住提前发兵的。而朝庭颁赐,却出了一个小漏子。在决定五路进兵西夏之前,朝庭曾遣宿卫七将镇戍鄜延路,行前朝庭下诏颁赐的便是这宿卫七将。沈括接到诏书深为吃惊,觉得不好执行。宿卫(禁军)七将,一将五千人,七将共三万五千人,而鄜延路镇兵(地方部队)有六万之多。禁兵虽重,但为国守边,年年在和西夏兵打仗的却是镇兵。赐禁军而不赐镇兵,必会引起骚乱。这份诏书被沈括压下了,向下说是禁军和镇兵同赐,并从鄜延路的库房中拿出数万缗钱赐给了镇兵。沈括这样做是“矫诏”,即擅改诏书,罪可非轻。因此在颁赐镇兵的同时上表言事,说是“赏赉不均,召乱之道”。不数日,诏书急递送到,诏曰:“枢密院漏行颁书,赖卿察事机,不然,几扰军政。”赵顼是明君,就事论事,沈括是对的,自然不会追究矫诏之罪。这时沈括那颗一直吊着的心总算安安稳稳的回到胸腔。
因为发兵前有了赏赐,军中士气要高得多。钟谔本身又是一员悍将,别说对待俘虏,便是对犯过的兵卒,也是剜心割肺,极其残忍。不仅军中兵士不敢作过,便连西夏军队,对他也甚忌惮畏惧。
钟谔率部九万三千离开绥德进入西夏国境后,按与王正中商定的路线兵发夏州,九月到达米脂,把米脂围了个水泄不通。
米脂是西夏境内的一个重镇,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守军一万,为守城而战,个个勇猛。钟谔麾兵昼夜攻城,一天三天,竟未能破城。
米脂的攻守之战仍在进行。双方战鼓咚咚,箭矢蔽空。宋军的云梯刚支到城墙边,便被守城的西夏兵点着了火。抛石机纷纷把巨石抛进城中,城墙上则又把滚木和巨石砸下。守城军士时有伤亡,宋军土兵也或中箭或被石块砸中,纷纷从梯子上跌下。两军都很悍勇,并且气势锋锐,宋军一时攻不进城。
两军正在呼喝争战之时,钟谔好整以暇,带了十名亲兵来到了米脂西南方三十里的无定川。所谓川,其实是一处干枯了的河谷。谷地宽展几近两里,头尾却长有十里。两岸并无陡峭的山岭,丘陵也不高大,远远看去,仿佛是谁在不经意间画出的一道弧线。川底的河床里铺满了卵石,一条大路沿河床向两头伸去。向东北通向米脂,向西南通向石州。谷中是静谧的,洒满了秋阳。大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有风飒然,荒草和丛棘便乱抖一阵。偶然传来一声雁唳,仰望苍穹,只见一碧千里,雁行排列成“人”字,由北向南飞去。钟谔信马由缰走在河谷之中,时而又走上两边高处观望着什么。看钟谔的神情气度,不像是一位好勇斗狠、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倒像是一位攀柯弄蕊、寻章摘句的书生。跟随钟谔的十名亲兵则紧张到了极点,屡屡催促钟谔回营。怕万一遇上一队西夏兵,钟谔的安危也就可虑,亲兵们可就活到头了。
或许钟谔已经尽兴,或者已对这片岑寂荒凉的河谷不感兴趣了,他终于吩咐亲兵回营。
米脂城外,宋军连营数十里。旌旗如云,在风中历历飘动,号角之声,此落彼起。中军帐里钟谔据案高坐,麾下二十余位将领恭立两旁。激战三天未能攻克米脂,钟谔有点恼怒,于是中军帐里便弥漫着杀气。他双目炯炯,如一把利刃,扫视众将。众将按剑挺胸,坦然而受,却又屏气禁声,惟恐在此刻不小心激怒了钟谔。
米脂是钟谔进入西夏以来攻掠的第一座城市,凭心而论,众将不可谓不勇,兵士士气不可谓不高。因此即便攻城受挫,此刻钟谔并不想拿哪个倒运的将官士卒正军法出气。何况,在勘踏了无定川后,又有了新的克敌方略。钟谔的目光柔和了些,众将也暗暗松了口气。
钟谔出言问道:“米脂久攻不下,诸位将军有何良策?”
众将纷纷答道:“米脂弹丸小城,不信攻不下来,明天由末将攻城,若不攻下,愿申军法。”
“请大帅下令末将攻城,若不能破城,末将提头来见。”
“末将愿立军令状!”
“请大帅令末将攻城!”
“他***,你们谁也别争,明天我去破城!”
见诸将争着攻城,钟谔的脸上浮起了笑容。他说道:“众将不必相争,明天暂不攻城。”
钟谔话音刚落,帐下又嘈嘈起来:“请问大帅,这是为何?”
“守城的夏兵已经不支,明日定可破城,为何反倒休战?”
“莫非大帅另有克敌方略?”
“大帅胸有鞱略,非我等所能及,我等唯大帅之命是从。”
钟谔轻咳一声,众将议论奉承之声顿息,都把眼睛看着钟谔。钟谔说道:“米脂乃西夏之重镇,我军如三日之内破城,西夏来不及发兵救援。如今三日未破,以本帅之见,驰援米脂的夏兵已在路上了。我军先打援兵再破城,这叫‘围城打援’,众将以为如何?”
“打援”,在旷野上杀敌,那是极痛快的事。不像攻城,只能从梯子上向上爬,敌人倒是居高临下,把滚木乱石打下,把滚油开水浇下,躲都没法躲,窝囊极了。而且打援往往好整以暇,预先设伏,胜算较多。于是众将一条声的争当前部。
西夏发兵救援米脂,并非是钟谔的猜想。打仗要掌握敌人的信息,而敌人信息的唯一来源是派出侦骑,钟谔每天派出去的侦骑何止百数?侦骑探到消息,西夏由多令拗率兵八万应援米脂,无定川却是必经之路。
钟谔向众将扫视一眼,眼中现出杀气。钟谔说道:“诸位将军听令!”众将个个昂首挺胸,注视着钟谔。“明日由何、朱两将率本部人马围城佯攻,监视守城之敌。其余众将尽率所部,卯时出发,辰时赶到无定川埋伏,不得有误。有怠忽军令、贻误军机者,斩!”
众将齐声高喝一声:“得令!”
第二天上午巳时刚过,西夏多令拗率领的八万西夏兵进入无定川。西夏兵分作了两队,前锋是一万骑兵,与后队相隔五里左右。从石州到无定川,西夏兵已走了六十余里,也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正走之时,忽听一声号炮,两万宋军精骑迎面冲杀而至。双方刚一接战,号炮连响,高阜之上,打出两面大旗,在风中历历飘动,一面绣着“鄜延路经略安抚副使钟”,另一面绣着“鄜延路招讨使钟”。这两面大旗一打出,埋伏在两翼的宋军,一齐向西夏兵发起攻击。
西夏兵八万,钟谔留一万兵攻城,用于无定川之战的也是八万,双方十六万人就在无定川方圆数十公里的范围内厮杀。这是场暴虐的扑击,没有温情,没有絮语,没有温良恭俭让,充斥整个战场的,只有一个字:“杀”!只有一个动作:“挥刀”!于是刀光闪闪,鲜血飞溅。头颅在地下乱滚,生命在瞬间结束。而由生命结成的链条,上面维系着的也只有两个字:“胜”和“败”!
西夏军与宋军在数量上是一样,但西夏军中久经训练的还不到一半,多数是临时点集的青壮年农、牧民。出于护城保境,士气不谓不高。如果战场不是在无定川而是在宋营,西夏兵得以向宋营发起攻击,胜负也就难料,或者说西夏兵胜算较多。如果两军各摆阵势,然后对决,将是势均力敌。任何一方取胜,所化的代价也不会比对方少。宋军在无定川设伏,那是以逸待劳,心里上也占着优势。西夏兵中伏,心理上则多了一点意外和畏惧。钟谔用两万精锐骑兵当头冲击,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占了上风。接着伏兵四起,喊杀之声惊天动地,西夏兵顿时就失去了斗志。而宋军看着这些西夏兵颈项上长的仿佛不是头颅,而是绢,一匹匹有着美丽花纹的绢,取一个便是五匹!于是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赶着去“取”。
因为两军人数相当,钟谔不想也不可能把西夏兵包围消灭,他只是从三面发起攻击。西夏兵已无法保持建制向宋军反冲击,便只有败退这一条路。
这是一场钟谔进入西夏以来最大的战斗,也是宋军五路征讨中最大的一次战斗。两个时辰,战斗结束,西夏兵溃逃,宋军得胜,检点战场,宋军斩敌首五千级。
从决定发兵五路进讨西夏的那一天起,赵顼就没有睡过一夜好觉。兴奋、期待、焦虑、不安交相涌起,使他的精神处于亢奋状态。朝中已听不到不同的声音。因为是皇帝决意出兵,大臣们虽有异意,也不好再行劝谏。后宫之中,高太后也没有异言。儿子敢于向西夏发兵,光凭这一点就超过了仁宗和英宗。既然大臣们的劝谏都不听,也就更不会听母后的话。儿子大了,最不喜欢的是母亲的唠叨。高太后不作声,向皇后也就更没有话说了。她关心的是赵顼的渐见消瘦的身体,她的责任在于调适一个温馨的环境,使赵顼的身心于中得到欢娱。
进兵西夏的第一个月,宋军如入无人之境。各路奏报,均说并未遇到西夏军队,或者说并没有遇到实质性的抵抗。这说明西夏怕了?不敢抵抗了?五路大军可以直奔兴、灵两州了?宋军也没有取得实质性胜利啊?也没有斩关夺隘攻取城池啊?赵顼这样想,大臣们也这样想,汴梁城的酒肆饭馆里的食客们也这样想。
紫宸殿肃穆一如往日,只是藻井的纹饰渐显陈旧,少了些华丽,多了点厚重。殿门外阳光十分燦烂,这在晚秋时节,对人、对草木都是一种温暖的慰抚。风偶然也吹进殿中,在君臣们颏下长短不等的须髯间游走一番,又在河间云水戏龙屏风上一撞,随即消散而归于无。赵顼端坐在龙床上,神情安然。身前的御案上放着的李宪奏事,赵顼已经看过,两府大臣也都看过。李宪已到兰州,上表要筑兰州城,并建为帅府。
李宪进兵固然很快,却也没有大的战斗。在西市新城与夏人打了一仗,也是当地部落中的部队。进兵兰州古城,因并无守备,也是不战而下。李宪要城兰州置帅府,其实已经着人勾当,上表已是先斩后奏了。
把作战部队、攻城掠地的勇将用来筑城,与其说是安置被招纳的人,不如说是李宪要建帅府。最初进军西夏的方略是五路齐奔灵、兴两州,李宪还去不去灵、兴两州?若待筑好兰州再去,岂不贻误战机?李宪是太监,枢密使孙固对赵顼重用太监早有异意,此时说道:“李宪在兰州停兵不进,与其他各路有失呼应,陛下宜下诏切责,令李宪速赴灵州。”
枢密院副使吕公著颔首不语。他是沉默的时候居多,一般不与人发生争执。他不语,其实便是同意孙固的意见。
王珪先看看赵顼,又看看孙固,说了声“孙大人之言甚是”,算是发表了意见。蔡确则跟在王珪后面说了声“陛下宜令李宪速赴灵州”,其实这也是孙固的话。
大臣们的意见是一致的,而且也是对的。赵顼说道:“众卿所言极是,朕即下诏,令李宪进兵灵州。”
此事议完,孙固说道:“辽国使涿州牒告雄州,说夏国来称,宋兵起无名,不测事端。此事如何应对,请陛下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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