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师》第60/120页
可区区一道火咒如何能够破解天下所有的法咒?少方耗费无数心血,也无法约束那些喜欢厮杀生命的火精去攻击其它的五行精灵。
如此过了几年,烈山族中已经有战士修炼出了战气。
少方帝惊见战士能凭借战气轻易破解法咒,一声长叹,知道天道若此,自己再一味强求破开天地五行的自然之道,只会招来大祸。从此他专心管理族内事务,不再做妄图之想。
虽然如此,少方还是忍不住手痒,在闲暇时做了个战气阵法。此阵以战气为基本,刻化在战士身上,能够在战士日常修练之时自行积累战气。如果剧战之后战气耗尽,而恰好此时敌方巫师施以法咒攻击,只要以印诀启动战阵,就能破解一切加诸于身的法咒伤害。
少方帝晚年创得此战气阵法,权可安慰自己多年辛苦,虽没有真个让火咒独尊于五行天地法咒,也算略有小成,他取阵名为:保命咒。
说的是咒术,巫师却与此无缘,只有修炼了战气的战士能够施放。但既然是紧要时刻保命所用,当然不能搞到天下皆知,于是少方不再外传此咒,悄悄地传给了继承自己帝位的儿子。
他的儿子自然也将这个秘密传给了他的孙子,这就是少鼎。五岁那年,刚刚确定天赋所限,无法做得巫师,少鼎就蒙父王单独召见一载之久。
在这一载里,他父亲每日只干一件事,就是在他小腹上刻化符阵。凭借战士舞弄刀斧的粗手,要划上这么个复杂的阵法,也真是难为历任神帝了。
此阵霸道威猛,以少鼎如此强健,刻上这么个阵法已经是他承受的极限。从少鼎二十三岁那年修得战气大成,他从没真正用到保命咒,就算在炎谷中失手被擒,他也仅靠深厚的战气就能脱身而出。
这次在大盘营地的遭遇,真是前所未有过的惊险。
多思不知烈山一族百年征战,处处小心别人暗算偷袭,总是在身上留有几招保命绝技。只是知道,少鼎才在不久前与盘凤在炎谷中生死比试,不管他如何调养休息,体内残余的战气也莫想解开自己的极等困雷术。
所以他以为,在天青色雷电之中胡乱挣扎的少鼎,不过是在对外面族人的沉默反叛表示愤怒,他恨得咬牙切齿,嘴边还溢出一滴鲜血。
其实何止是一滴血,少鼎含着满口鲜血,忍着雷电的击打,将血一点一点洒向小腹,那里的衣衫遮掩之下,刻化了四十余载的保命咒阵终于在阵心处承接到了启阵的印血。
印血启阵,是少方帝当年不得以的设置,非以如此,不能发启战阵。虽然麻烦些,但试想此阵为紧要时刻保命所用,大概那时候早就免不得受伤流血,取这么一两滴,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羽的巨木盾之外,烈山外族部落预备动手了。他们自以为受到少芒默许,已经不耐烦这几个嚣张的森林巫师、猎人。哼哼,这边几百个人,杀他们力气都不用多费。不论救不救得出神帝,山洞里的那些健壮奴隶,可是一个都跑不掉!
烈山的少姓青年们猜到这些外族人的龌龊心思,他们眼中或是冒着怒火,或是流露犹豫之色,但都齐齐地包围在巨木盾之外,不许外族人近前去。
杀了杀了,人数颇占优势的外姓人围拢过来,他们贪婪的眼光狠狠盯住外层的少姓青年,怎么,你们还要帮着敌人?
透过木盾的缝隙,多思等人看出烈山族的内裂一触可发!可惜突然暴发的,竟然不是敌人的内乱!
还在揣测外面敌人的动向,那熟悉的战气红光在眼角一闪而过。多思大惊,这贼子哪里冒出来的战气?手下已是一松,困雷法术迅速消散了。
催发保命咒的少鼎即刻脱开禁锢,与身旁的盘蜃过了一招。
左掌将森林猎人的长刀震开,少鼎强压胸腹间剧烈翻腾的血气,右指点在身侧的巨木盾上。木盾崩裂开来,一个个绿色咒符被红色光芒划开,木精们在空中颤抖着,向羽躲靠过去。
厚实的褐色木盾一分,少鼎高大的身形现于众人眼前,他伸脚一勾,探手抓起掉在地上的犀棍,再挡住了盘蜃追来的第二刀,厉叱道:“给我杀!”
话方出口,羽的清喝也同时响起,灵动的木精从十指绽出,木盾分而又合,将少鼎再次拦在里面。
啊,神帝脱困了!烈山族人群情激动,险些要分裂的人们找到了团结的理由,本来朝向自己人的兵刃,齐齐对准里面的木盾。只要救出神帝,不论谁都是大功一件,之前那些误会自然而然会消于无形。
轰隆,多思的木杖爆出闪亮的电光,一条条白光嗤嗤地跳离出去,如夜花般绽向半空,靠得最近的数十名烈山青年首先迎接到白光招呼,他们原地抖动着身体,一步也迈不出去。
苦苦守候在森林中的多兰和盘凤终于收到了长老放出的号令,那个约定的惊雷甫一响起,多兰已在半丈开外,话音传来:“盘师,长老号令到!”
盘凤匆匆给几位勇士加着荆藤防护,疾声喝道:“勇士们,咱们上!”早被无穷怒火烧灼得无法遏制的森林猎人们扬起手中的长弓,连答应都来不及,紧紧随着多营部落几位先行的勇士向上冲去。
现在就是用鲜血和头颅捍卫家园的时刻!贼子们,拿命来!
热闹啊热闹,不丢在空中一转,随意就将身体拉作三丈长短,从空中飞来的十来道咒术竟无法穿透它布在木盾边缘上的龙气,犹如撞到一座透明无形的大山,那些火精、水精在龙力的威压下,讪讪地脱开那些咒符的捆绑,奇.сom书乖乖的化作一团团彩色光彩,在龙气周围讨好徘徊。
想率先立下大功的巫师们目瞪口呆:搞什么,又来了!
虽然还未从小龙给他们的挫折中完全回复过来,面对再次发生的怪事,火行巫师们这次反而坦然了:哈哈,笑话我们,来来来,你们水巫些看仔细,那些花花绿绿的水泡泡是什么,在给敌人洗澡么?
巫师们攻击无效,战士挥舞兵刃冲上去,被多思击打得无法动弹的数十人被后面蜂拥而来的兄弟们推翻拉倒,一双双大脚坚定地从他们的身上踏过:一生难遇的立功机会近在眼前,挡住自己道路的,都是自己的敌人!
委屈的泪水从脚下的年轻面庞上喷涌而出,深深浸湿了大盘部落的土地:疼,疼啊,谁他娘那么狠,在我的要害处踹了一下。啊!两下、三下――我,我,呜呜呜……
敌人近百件的兵刃不分先后同时击在厚实的木盾上,羽脸色一变,手指翻动地更急了:木精们挡不住这么猛烈的攻打,有几处稍微脆弱的,已将敌人的矛尖放了过来,再来两下,可就撑不住了!
“不丢,护住上面!”少年修眉倒竖,体内的寒玉髓气再无半分保留,透体而出的白色光华凝若羊脂,在纤长手指的牵引之下,白光散作缠绕游动的丝丝缕缕,瞬时白光就消隐在空中,取而代之的,是沉翠欲滴的木行界域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