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第36/182页


  说罢挥手而别,与施琅登镇远舰,听那施琅下令道:“起锚,开船!”船上顿时一阵忙乱,起锚,绞索,整帆,众水手经英人数月训练,一应事务早就谙熟于心,不消一会功夫便诸事停当,那舰船慢慢离了港口,向大海中驶去。
  张伟不理会这些细务,只站在船头目视着这庞大的舰队,打头的二十四艘运兵船,大半是张伟的飞骑卫,虽说无法骑马,但武艺精良又身着甲胄的飞骑卫,正适用于与荷人抢滩肉搏。还有四百名枪法精良的三卫兵士,兵船伪装成运糖船的模样,待驶近大员岛码头时,便由他们先行上岸,而后以飞骑协同火炮上岸,压制敌方火力,在后续的四艘战列船及十艘小型炮船的掩护下,六十二艘运输船满载着兵士和物资,浩浩荡荡跟随着前行的船只,向那台南而去。
  “指挥使大人,我代表大英帝国东印度公司,对您获得贵国政府的任命,表示由衷的祝贺!”
  张伟正沉思间,猛不防听到有人操着蹩脚的汉语和他说话,回头一看,却正是那英国海军军官劳伦斯,因其与张伟联络有功,由东印度公司上报回英国,此人已由上尉升至少校,薪水待遇自然也水涨船高,固而对张伟着实是感激的很。现下见张伟也得了官职,料想这个年轻的中国人自然也是喜不自胜,现下?[见张伟一个人在船头发呆,便殷勤地跑来向张伟道贺。
  “听说阁下的官职可是贵国的上等军职了,当真是恭喜的很。”
  张伟到是全然不在意自已得了什么官职,那不过是虚名罢了,见这劳伦斯郑重其事,反道觉得好笑,听他不住奉承,只淡淡一笑道:“这也没有什么,谢谢少校先生。”
  见劳伦斯眨巴眨巴双眼,显是很不理解自已的态度,又笑道:“我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故而官员也比英国多的多,向我这样的官职,也是寻常的很。不过,阁下的汉语学的不错了啊,这到是真正值得恭喜的,以后咱们沟通便方便的多了。”
  劳伦斯闻言得意道:“这是自然。由翻译沟通到底不如咱们直接交谈方便。”又转头四顾,低语道:“再说有不少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张伟赞道:“少校这番见识当真不凡,我喜欢的紧。这样罢,知会你们公司上层,日后凡派人来台湾,都要学好汉语,我日后定个级,过了汉语四级的,除了你们公司的薪水外,我另外发给补助,少校,从这个月起,你便可以每月领五十两银子!”
  “啊啊,当真是万分感谢阁下!待打下台南,我便立刻知会公司和下属,大家伙努力学习,一定能成!”
  张伟噗嗤一笑,不再纠缠此事,因见施琅过来,便问道:“何时能到大员岛附近海域?”
  “明日一早,先让假的送糖船靠近,然后炮船到鹿耳门外水域,将外海控制,等候荷人战舰决战。”
  张伟皱眉道:“这些都还好办,只是鹿耳门水道低浅,四艘战列舰都进不去,无法对台南的赤??城构成危胁,该当如何?”  
第二十章 出兵台南  
  此事一直是台南之战最困扰张伟的地方,当年郑成功攻台,战舰落后,兵器原始,若不是向台南时鹿耳门水道突然涨水,船队得以从避开热遮兰城的炮台,直接从台南的禾寮港上岸,抢夺了荷人囤积的粮食,站稳了脚跟。
  现下张伟虽在战舰及武器上远超郑军,火炮也不比荷兰炮台逊色,但修建了坚固城防的热遮兰城到底是心头大患,他可没有想过自已也能“有如神助”,大股船只直接停靠到台南码头。
  施琅笑道:“这到也不算什么。我与劳伦斯商议过,荷人在大员岛驻扎了一千士兵,台南本岛反而只驻了五百人不到,虽说那热遮兰城内有十余门大炮,不过大半是对付船只的实心弹,对人员杀伤极小,待我们打下了大员,用小型的运输船大举进逼,那十门火炮能打死咱们多少人?待咱们上了岸,咱们的火炮可比他们多多啦,是以大哥你不必担心。”
  “不过,若不是这荷兰人重视大员那个小小的沙洲岛屿,而是把重兵布防在台南本岛的话,咱们此仗还真的不容易啊。”
  “荷人现下不过是把台湾当成贸易中转站,那台南是多好的地方,荷人一上岸,便选了一处有淡水河流经过,土地肥沃野兽成群的地方,附近还有不少沼泽,里面都是经年的大鱼,若是有意移民开垦,这些年下来,只怕早已不复当年模样啦。”
  施琅见张伟如此说,便笑道:“这荷人如此,不是等同老天把这一块上好的土地送与大哥你么,这可当真是鸿运当头。”
  又问道:“这些年大哥一直派人打探台南情形,却不知道究竟如何?”
  张伟未及回答,那劳伦斯便抢话道:“台南及外岛大员共有普罗岷西亚和热遮兰两座小型城堡,除军人以外,还有荷兰商人、平民、医生、传教士等两千余人,围绕两座城市,方圆数百里内,住有汉民数万,原住民数万,加起来十万人左右。汉民以农耕为业,闲时渔猎。原住民则完全以渔猎为生,这些年台南卖向海外的鹿皮,大多是原住民的猎物。”
  见张施二人诧异,劳伦斯傲然挺胸道:“当初大英帝国也对台湾感兴趣,是以一直在搜集台南的资料,现下有了张伟阁下做盟友,也就不必隐藏什么了。”
  张伟按捺住心中的不悦,将身一扭,向海面看去,只看到船行时那海面上一股股的波浪涌起,湛蓝的海面上不时有飞鱼海鸟掠过,再加上星星点点航行在四周的战船,看起来当真是美丽非常。看着这如斯美景,张伟心内暗道:“此里你们还敢乱打主意,待我控制了整个南洋,看你们还敢不敢!”
  那劳伦斯不知张伟心中正是不悦,他却正是说的兴趣,又向张伟道:“当日我们与荷兰人共同进攻澳门,死伤颇多,还有数十名英国人被澳门葡人扣押,连同一百多荷兰人给他们修炮台,待咱们打下荷兰,可以合作再攻击澳门,赶走葡萄牙人,到时候澳门可以给英国做为租地,东印度公司得到更大更好的发展机会,也必将会重重感谢阁下。”
  张伟听他说起此事,不觉冷笑道:“少校,不要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当初租澳门给葡萄牙人,也是因明朝官员收受了贿赂,朝廷早有收回的打算。这些年你们几次三番的在澳门开战,早有官员报了上去,我现在身为大明的官员,伙同你们去打澳门,我可怎么向上司交待!”
  “啊,这是我的疏忽,我向您道歉!”说罢掬了一躬,以示陪罪。
  张伟却突然笑道:“不不,这没什么。阁下适才的提议,到让我想起一件事来,不知道有没有商量的可能。”
  “阁下请说,只要有可能,我们必当效力。”
  “你们知道,因为我与郑芝龙的冲突,我不可能做南洋的贸易生意。虽然赶走荷兰人后,我们双方可以通过台南港口加大影响,扩大生意,不过终究是杯水车薪,是以我的意思,是想与贵方扩大合作的规模,一同联手,将荷兰人从整个东印度赶走,你们看如何?”
  “这……请恕我直言,阁下现在的实力太弱,不足以负担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而且,虽然我国也极欲控制东印度群岛,不过荷兰人先来一步,从这里掠走了大量财产,故而在欧洲人称‘海上马车夫’。坦白说,他们的海军实力并不比大英帝国差上什么,是以在我国准备与荷兰爆发全面海上战争之前,我们只能与其发生一些小规模的冲突,偶尔假扮海盗抢抢他们的商船,若是想打下整个东印度,那非得正式宣战不可,目前的形势,好象是不大可能。”
  张伟点头称是,答道:“确是如此。是以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们主攻,只需在明年继续向我提供战舰即可。”
  又笑道:“我亦知你们为难。前番若不是急着想打开贸易渠道,连这四艘也不会卖给我。说是让我帮你们打荷兰人云云,其实只是想坐山观虎斗罢了。也罢,若是战舰不方便再卖给我,我想请你们公司从贵国招募一些造军舰的人才,我自已花钱打造战舰,这总该可以了吧?”
  劳伦斯初闻张伟又要买船,正在为难,不知如何回绝才好,又听得张伟放弃买舰,只是要提供造舰技师,便概然答道:“只要阁下提供优厚之待遇,我国造船的技师却有的是,我帮阁下去英国本土招募便是。不过,阁下究竟能仿制出怎样的军舰来,这我可不能担保。”
  张伟冷哼道:“我国沿海造船技术并不比贵国落后多少,只是这大型战舰没有造过罢了,待你们提供一些技师,我仿制一下,只怕也未必比你们落后,甚至领先你们,亦不是不可能。”
  劳伦斯闻言讪讪一笑,表面上不与张伟争论,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在他眼里,这些东方人也只是会烧些瓷器,纺些丝绸罢了,至于大炮军舰,还是不要乱造的好。
  当下各人又闲聊片刻,便各自回舱休息不提,来日便要有一番大战,自是要提前养足精神为是。
  到傍晚时分,张伟令人用旗语询问了其余诸船的情况,方入放心入睡,原以自已必将辗转难眠,却不料一挨枕头,便已是两眼一黑,睡将过去了。
  天色尚且昏黑一片,张伟便在一阵摇晃中自睡梦惊醒,猛然起身,惶然四顾,半响后方想起原来身上船上。
  楞怔了一会,便自起身,洗漱一番推门而出,见天色方透出一丝红光,长伸一个懒腰,打上一个呵欠,扑面而来一股海风,虽略有寒气,但潮湿腥咸的海风吹打在身上,到令饱睡一场的张伟顿时便清醒过来。
  信步走到船头,凝视着不远处呈纵队航行的其余定远、平远、安远三舰,与镇远一样,三舰皆是三桅三层的优良战舰。虽然左右两舷的三层火炮现在都封闭在舱内,但明显凸出的火炮窗口却令凝视这几艘战舰的张伟心情大好,无论是速度、火炮数量及质量,水手素质,军官水准,眼前这四艘木质帆船战舰无疑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战舰。
  在英国海军军官的地狱式训练下,辅助以张伟镇远军的体能操练,整个台北水师的官兵素质自入伍后得到了显著提高,若不是张伟及劳伦斯都知道海上肉搏的战斗方式已被淘汰,只怕施琅还要加上搏斗训练。在张伟与劳伦斯坚持之下,所有的甲板水手皆只是配备火枪罢了。若不是张伟想起英国的海军军神纳尔逊正是在一场海战中被靠近的法国舰船上的水手一枪击中了胸部而死,只怕连火枪也懒得配备了。
  悄然站立片刻,便招手唤来一名正在甲板上卖力擦洗的水手,吩咐道:“去,把劳伦斯少校和施统领请来。”
  见那水手向舱室而去,张伟心内嘀咕道:“这两人,大战在即,居然还睡懒觉!”
  又等了半响,方见施琅打着呵欠慢步踱来,张伟好笑道:“尊候,原本我比你爱睡懒觉,怎么现下你也有这毛病了。看看,太阳都露半边脸了,水手们都起身了,你这大统领可带的好头。”
  施琅不理会张伟抱怨,不紧不慢走到张伟身边,见左右无人,方低语道:“正是因大战在即,船上水手都没有经过实战,紧张是难免的,若是咱们都这般沉不住气,那下头的人不是该更慌了!”
  张伟笑道:“平日里让你们多打炮,正是为了此刻,若是紧张便压倒了这么久的训练,那还真该愧死。”
  见施琅不以为然,便笑道:“也好也好,学谢安镇之以静的法子,咱们中国的名将在养气方面,那可是天下独步。可惜这会子没有围棋,不然我虽不大会下,也要和你手谈一局。”
  施琅见他仍有取笑之意,横他一眼,不再理会。转头凝视周遭海面的战船,见三舰战舰和其余小型炮船都紧帖着镇远呈斜线纵队航行,满意的一点头,正欲说话,却见劳伦斯带着副官施施然而来。
  张伟向施琅笑道:“看看,这两人仍是未睡足的样子,待我问问,他们是不是镇之以静。”
  见劳伦斯走近,便笑问道:“少校,怎么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大员海域,你却这般迟起,这可不是一个好军官的表现吧?”
  劳伦斯闻言诧道:“做战方案都早已制定完毕,优秀的海军军官和水手自然会临敌应变,而我们身为主官,养足精神指挥战斗就是了,一夜不睡就能打胜仗了?阁下的逻辑我完全不能赞同。”
  见张施二人都不以为然,劳伦斯又道:“两位有所不知,我们大英帝国的海军最讲究灵活机动,其实这海战时指挥不变,基本上要靠各舰舰长的个人素质以及预先制定的方案,除此之外,很难有什么方法。”
  又笑道:“两位尽管放心,派在其余船上的指挥官都是优秀的英国海军军官,在指挥上决无问题!”
  张伟见施琅已是频频点首,显是这数月来对英人的海上指挥已深深折服,便又问道:“战术什么的先不提,临敌做战,贵国海军最大的特点和本质是什么?”
  “进攻,进攻,再进攻!”劳伦斯傲然答道:“英国海军决没有防御的传统,除非是实力对比相差太远,不然进攻的一方永远是我们。”
  又殷勤解释道:“海战时最忌摆什么防御阵势,一定要主动攻击,根据敌情展开变化,如果一味的依靠实力摆开什么防线,那随着风势的变化,一定会吃亏的。”
  张伟听到此处,表面上不露声色,内心却着实以英国海军的实力为优,即便是将来掌控全国,以超强的经济实力大量的建造军舰,但优秀的海军人才,却不是短期内能造就出来的。以中国的内陆为重传统,想在短期内挑战英国这样的海洋国家,唯有依托陆基力量,不停的消耗对手实力,方有战而胜之的机会,若想直接在大洋上与敌交锋,那想来是必败无疑。
  劳伦斯却不知道张伟此刻所忧,见他面带忧色,不解道:“阁下,据探明的情报,荷兰人在台湾的实力远逊我们,他们的主力舰队也不大可能全然开来援助,何必担心呢!”
  施琅重重一点头,也道:“正是如此!”
  张伟见两人如此,将手一伸,搭在两人手上,笑道:“如此,这海战便拜托两位了!一会到了大员,我便要上岸指挥对大员和台南的陆战,两位多费心吧。”
  三人一同将掌一击,相视大笑。施琅与劳伦斯开始指挥舰队放慢速度,暂且拉开与前方糖船的距离,张伟自带着亲随参军谋划准备,待糖船靠岸,先锋敢死之士冲上岛立住阵脚,张伟便乘坐舢板小船,随同后面的大队一同上岸。
  便在身后张伟等人准备之际,刘国轩亲自带领四百枪法精湛的敢死之士分乘五艘运糖船已渐渐逼近的大员岛外,看着不远处缓慢清晰的小岛,刘国轩紧盯着岛上那黑漆漆的热遮兰城,向身边历次至台南交糖的通事问道:“那普罗岷西亚城离大员码头多远距离,城内大炮能打的着码头附近么?”
  “回将爷的话,那大员岛只是个沙洲小岛,加起来十余里方圆,码头距那普罗岷西亚城不过两三里的路程,城内有十五门大炮,都是能打五里路的红衣大炮,只要开火,准定能打到咱们。”
  刘国轩将牙一咬,道:“娘的,咱们上岸将码头护住,挡住荷兰人出城便可,大炮来轰,也只得先顶着了。”
  又嘱咐那通事道:“一会靠近,那荷人派小船来检查时,你一定不要着慌,打仗的事又不要你管,若是连个谎都扯不圆,老子你斩了你的头,再打那红毛鬼!”
  那通事笑道:“将爷只管放心,小的走南闯北这么些年,生死早便置之度外,若非如此,也不敢主动要求来此,只管放心,管教那荷兰鬼子看不出破绽来。”
  两人计议已定,待船行离大员岛数里之遥,便将船缓缓停住,待那荷人前来检查。那大员岛上荷兰人却早便见船只向岛内而来,高塔上早有兵士摇旗指挥,待船只停下,便有一只划桨小船载着十余士兵向糖船而来。
  待小船驶近,便有一名军官模样荷人带着几名士兵跳上船来,见了那通事,却也是熟人,虽说荷人倨傲的很,见那通事点头哈腰问好,那军官也挤出一丝笑容来,叽哩咕噜说了一通。
  刘国轩伏在船舱内只听得那通事笑道:“都是常来常往惯了,哪需要军爷您进舱检查呢,一会儿到了码头便要卸货,我还能挟带什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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