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第6/182页


  张伟想到若干年后施琅因得罪了郑成功而全家被杀,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当下不再说话,与施琅二人坐在客厅的八仙桌前,痛饮起来。
  张伟忍着疼痛,斜身踞坐,大吃大喝,施琅却是食欲不振,只勉强与张伟同饮了几杯后,就推说身体不适,闷坐在一边。张伟一时到也顾不得他,一直把桌上酒菜一扫而空,又吃了施琅拿出的几个馒头,方才做罢。
  施琅原本闷闷不乐,看张伟不客气的大嚼大吃,脸上到露出一丝笑容。见张伟吃完抹嘴,施琅问道:“张大哥可吃饱了,如若未饱,我再去拿两个馒头来。”
  张伟打了一个饱嗝,舒服地摸摸肚皮,笑道:“那可不必了,现在都吃的快撑到嗓子眼啦。施兄弟,我可没有客气,浑当你这儿就是自个儿家啦。”
  施琅击一下掌,赞道:“大哥,我看你是个好汉子,施琅以后交你这个朋友。”
  “兄弟,既然你这么说,做大哥的到要多句嘴,我看你也劳累了一天,怎么却不肯吃饭?”
  “唉……”
  张伟怒道:“大丈夫有话便说,何故做这婆妈模样!”
  施琅默然良久,终于摆摆手,独自进房去了。张伟郁闷之极,只得摸黑回了自家,往床上一倒,立时睡了昏天黑地。
  第二天一醒,便去郑芝龙府中报道,此后论功行赏,张伟如愿得了条小海船,自去招募人手,用郑芝龙借的本钱去福建收生丝,瓷器,转运出口。
  如此这般过了半年,张伟与澎湖岛上诸人打的火热,福建话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眼看荷包里银子鼓了起来,可是创基立业的大计却缥缈无踪,心里却是郁郁不乐。
  那郑芝龙势力渐涨,投奔于他的小股海盗渐多,平日里呼喝号令,威风的紧。对张伟何斌等人到还客气,对施琅已没有以前那般容忍。
  转眼间中秋节至,这一日眼见秋高气爽,郑芝龙心里高兴,便邀了众得力手下,一同赏月过节。席间施琅又提起占据台湾之事,郑芝龙不待他把话说话,便是老大的不高兴,竟然拂袖而去。还是张伟转了个弯,好说歹说将他请了出来,这才勉强把酒席吃完。
  张伟眼看众人都有嫌憎施琅之意,施琅也垂头丧气,便执意将施琅拉回自宅,摆上酒席,自与施琅两人共饮。
  张伟家中此时却不是刚来时的光景,随海船来往数次,见识了数百年前的南洋风光。可怜张伟在现代交通发达之时却未出过国门,现在却随着落后的木帆船行了数万里之遥,船行万里,他自然早就赚的盆满钵满,除了拿出钱来又买了两艘海船,又特意在这澎湖买了这个三进的宅院。若不是考虑澎湖非久居之地,将来来往不便,恐怕什么歌伎,美貌丫头早就买了满宅了。
  施琅却没有张伟这般阔气,虽然跟着郑芝龙也赚了不少银两,大半都在福建老家买了田产,买地又被官府盘剥了一些,故而手头一直紧张的很。住处虽然因与张伟交好后一再被邀而和张伟住在一起,却一直舍不得花钱请客吃饭,是故在岛上人憎鬼厌,不似张伟新来乍到,却舍得花钱,岛上诸人提起张伟,都是赞颂不已。
 ∑过三巡,张伟问道:“施贤弟,你明知道郑老大不喜人提台湾之事,又何苦总是违逆他的意思?”
  施琅闷声喝酒,直喝了十数杯后,方红着脸问张伟:“大哥,你可记得你初上岛来,头一晚在我家中吃饭的事?”
  “当然记得,那一晚若不是兄弟你,大哥可要饿坏了。”
  “一顿饭而已,小弟到不是邀功来了。小弟是问你,可记得我那晚闷闷不乐?”
  “当然记得,那晚想问个清楚,贤弟你却把我甩在一边,大哥别提多尴尬啦。”
  施琅干笑两声,老脸通红:“这个……当日实在是心绪不宁,大哥莫怪。说起当日的事,却和你今日疑问有关。”
  “喔?贤弟却有什么苦衷,只要做大哥的能帮的上忙,尽管开口便是了。”
  “那日我劝郑老大一意经营台湾,一则是为他好,二则也是为了自已。咱们原都是福建的贫民,在这海上走私捞钱,却是提着脑袋干买卖,哪一天在海上遇到风浪,或是被官兵捉了去,这一百多斤就是交待了。我娘子一直劝我及早脱身,过些平淡日子也强似提心吊胆。可是一日上了贼船,想脱身就难啦。现下就是我回去,官府也饶不了我。所以一心要劝郑老大经略台湾,将来官府招安,大家都有个出身。实在不行,也可以把台湾岛当成栖身之所,那里物产丰茂,地广人稀,咱们就是在那儿自立为王,却不强似成日漂迫海上?郑老大只顾这海上贸易本小利大,却不曾想过要为手下兄弟谋个将来退步,唉!”
  张伟细听施琅诉完苦,心内暗笑:这施琅明知海上生意是暴利,却一心想让郑芝龙去垦荒种地,也不想想人家是否乐意,与虎谋皮不成,却在这儿抱怨,想来这便是他不善于人交流沟通所致,不过,此人的想法到与我不谋而同,能得台湾为基地,然后引民开发,这才是建功立业的基本,不然一直跟着郑芝龙,就算能混个富翁干干,终究也没劲的很。
  展颜一笑,张伟劝道:“贤弟莫愁,郑老大现在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前一阵子还拜会了日本的幕府将军德川家康,得到了和日本人贸易的特权,你让他现在放手去屯田,那可不跟杀他一样。等将来他醒悟过来,咱们慢慢劝他不迟。”
  施琅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和张伟喝完了闷酒,自去寻娘子睡觉去了。
  张伟却离了席直奔大堂外的左偏厅,擦了把脸,就召来一个幼童,吩咐道:“去,把周爷叫来。”
  那小厮领命而去,稍倾便带了一个年轻后生进来,看模样,不过十七八左右,那人进了偏厅门,先跪地向张伟请了个安,然后垂手侍立一旁。张伟原本不习惯古人动辄下跪,不过入乡随俗,一时间到也改不了这数千年来的积习。
  “全斌,让你去办的事情,如今怎样了?”
  “回爷的话,全斌去武平后,已找到爷说要找的那个刘国轩,他年纪与全斌相仿,家中也是贫苦不堪,听说爷要用人,已随着全斌回澎湖。爷要见他,现在就可传见。”
  “这事你办的甚好。回头从账房支十两银子。”
  周全斌做了个揖,却不多话,只静等着张伟的吩咐。
  张伟歪着头想了一下,记得这一年颜思齐病逝,郑芝龙至台湾接替颜思齐的龙头位置,将海船和得力之士迁至澎湖,后又至福建安海,却不知道这颜思齐现在的情形究竟如何,颜思齐之死,正是张伟占据台湾的良机。如若再迟一些,荷兰人在台湾的势力增强,事情可就难办了。
  张伟细想了一下,荷兰人不久之后就会以台南为中心,将台湾本岛划为北部(台南以北),南部(台南以南),卑南(台東),淡水等四区,再过得两年,会与西班牙人打上一仗,现下他们人虽不多,只有数百士兵,十二艘大小不一的战船,不过东印度公司在爪哇却驻有数千人,数十艘战船,现下和他们正式冲突是万万不行的,唯有以民间垦荒之名,方能在荷人势力不到,或兴趣不浓之外落脚。
  吩咐周全斌道:“全斌,你安排刘国轩住下,明日和你一起去台湾,我还有事,今日就先不见他了,等你们回来,再为他接风吧。”
  周全斌又行了一礼,低声应诺后,返身自去办事去了。
  张伟自返回明朝,手中有了一些银两后就留心寻找记忆中的人材,这周全斌是福建同安浯州人,文武双全,曾献策給郑成功,受到赏识后提升为房宿镇参军,一六五九年(永历十三年、順治十六年)六月攻瓜州,周全斌奋勇率兵浮水先登,直冲敌阵,身中五箭,而气势越盛,诸军继之,于是攻下瓜州。一六六○年(永历十四年、順治十七年)五月清军出动大军,李率泰領军下计有索洪、赖塔、及降将施琅、黄悟等大军来犯金、厦,风起潮涌,烟火漫天,周全斌以洋砲橫击之,将黄悟军全部打垮后,索洪、赖塔见到心寒,弃军而各自逃命,清军被焚溺毙数以万计。
  刘国轩亦是郑历功手下知名大将,悍勇非常,尤常于水战,此时尚不及弱冠,张伟特意命周全斌自武平寻来,以为臂助。
  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张伟赚的银子,除交际外皆用于寻访收罗人材,手下已有数十名悍勇敢死之士,只是苦于没有大将之材,因此只得去寻找十数年后方展露风彩的未来名将,现在就加以调教,以待将来大用。
  只是此刻的张伟,急待解决的却是眼前的一场危机。
  前日何斌匆匆前来,将张伟拖入密室,告之张伟郑芝龙对他阴养死士起了疑心,若不是何斌苦苦相劝,当时便要郑鸿奎带人来抓张伟,纵然何斌当时劝下了他,难保日后不起心加害,张伟此刻,便要重新去郑家,以释其疑。
  张伟回来不久,就喜欢古人的轿子,虽不似汽车那般风驰电挚,坐在里面却也是悠然自得,晃晃悠悠舒服的紧,还能打开轿帘看看路边风景,当真是享受的很。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后,张伟感到轿子一沉,只轻轻一晃,就已停靠在郑府门前。随同服侍的亲随不待张伟伸手,便将手一搭打开了轿帘,张伟弯腰下轿,嗯了一声,令随众带着众轿夫在门外守候。也不待通禀,自进了郑府大门,往郑芝龙平日里会客的书房行去。
  还未行得数步,就有郑府长随迎上来道:“张爷,您来了。”
  张伟微笑道:“老郑,郑老大可在么?”
  “在是在,不过爷咐咐了,现下谁也不见。”
  张伟头一懵,顿觉大事不妙,心想:老子不过收了几个手下,难道就要翻脸么?刚刚喝酒时到也没看出异常来呀!忙陪笑道:“老郑,我找郑老大有要紧事,你给传禀一声。”话未说完,一锭白银已塞进了那长随的袖口。
  那老郑收了银子,却仍为难道:“张爷,不是我打您的面子,实在是郑爷吩咐,我不敢破例。”
  张伟气结,只得问道:“老郑,到底出了什么事,郑老大这般闭门拒客?”
  那老郑神神秘秘凑到张伟耳边道:“出大事啦!”
  “什么事?”
  “颜老大在台湾突然死了,听说是得了肺痨,连吐了十几天的血,前日就死了,现下郑老大正在与人商议,怎么把台湾的基业转到澎湖来。”
  “啊……”张伟一听到颜思齐已死,脑中迅速盘算开来:怎么借这次机会,前往台湾?  
第四章 郑府设宴  
  张伟傻呆呆的站在郑府门房想了半天,仍是不得要领。直到老郑咳了半天,才突然想起自已就这么站了许久,挪动发麻的双脚,慢慢踱着出了大门,长随和轿夫连忙上前侍候,张伟吩咐道:“老王,你别跟着轿子走了,快些回府通知全斌,我吩咐的事情先别做了,让他在府里等我回去。”
  那长随诺了一声,迈着公鸭步向张伟家中跑去。张伟闷头上了轿子,思维亦随着轿子的晃动而运转着:“何斌此时定然在郑芝龙府中议事,杨帆是郑的心腹,虽然平时里推杯换盏,不过这种事找他打听,定然会碰的灰头土脸,施琅……应该还闷在家里……”,正细思时,却听得轿外有人高叫:“是张志华在轿中么?”
  张伟自来到明未后,也自取了字曰“志华”,原本他的名字在现代中国就是平常之极,多次欲改名而未果后,到得明未,到是依自已的意思,取了志在中华之意的“志华”为表字。
  “正是,是哪位仁兄?”
  “是我,何斌。”
  张伟很诧异的“咦”了一声,喝令轿夫停轿,邀了何斌上轿同坐后,问道:“廷斌兄,郑府内正在议事,怎么少了你这个谋士?”
  何斌苦笑一声,说道:“今日议事,定的是郑家的大计,书房里聚集的全是郑氏子弟,郑鸿达、郑鸿奎、郑芝虎、郑芝豹、郑彩,哪容的下我这个外姓之人在场呢!”
  张伟将折扇往手中一拢,笑道:“廷斌兄,我可是郑老大的结拜兄弟,还不是一样拒之门外。咱们大哥不笑二哥,中午在郑老大家中饮的不畅,现下已是傍晚时分,去我府中,小弟让人弄些瓜果,邀上施琅,咱们三人不理俗务,且痛快畅饮一番。”
  何斌到被张伟勾起兴头,兴致勃勃说道:“可惜这澎湖孤悬大海,难以整治什么好酒菜,不然值此佳节,聚上一些朋友,饮酒赋诗,赏月邀朋,到真是人间乐事。”
  张伟却是鉴赏过何斌的一些诗词,虽然来自现代,从未写过律诗,但自写过些唐诗宋词的张伟,对何斌那些韵律平仄上挑不出毛病的“诗”,却是不敢恭维,虽不至于捏鼻而逃,让他兴冲冲陪着一同“赴湿”,那还是不要的好。
  当下笑道:“我与施琅,可都是大老粗,只怕今晚陪不了你。”
  何斌也是一笑,道:“我却是忘了志华对这些事情向来是能免则免的。到也奇怪,志华兄腹中文韬武略皆是不凡,何故在这诗词上肯如此后人?”
  何斌却不知张伟历来对中国文人不通世事,不知秦皇汉武,只知天圆地方,子曰诗云的传统有非常大的不满,唐时科举,尚在诗文外有会计,政论,到宋人只重诗赋,明人只考八股,把文人圈在那几本小书里,和养猪有甚区别?可笑文人骨气渐失,责任感全无,平时里吟风弄月,考试时慷慨激昂,写起字来笔走龙蛇,论起经传来头头是道——只可惜全无用处。
  张伟也曾考虑过照搬一些近人诗词,可惜在明时不如现代,在现代社会如果背不起来诗词,到还可以用一“GOOGLE”,要找什么自然应有尽有,可是在明未连简体字和印刷过的书都看不到,却让张伟去哪里查?绞尽脑汁,也只记得袁枚在《随园诗话》里用的小印:“钱塘苏小是乡亲”,这却如何用得。至于毛主席诗词,一来古人极重平仄,二来他的诗词霸气十足,帝王气扑鼻,张伟此时不过是小海盗,用了徒惹人笑耳。
  张伟只恨自已来的太晚,不然如项少龙一般,没事说一句唐人诗,背两阙宋人词,少女娇躯一震再震三震,美人大把大把入怀,要不羡杀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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