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第61/182页


  那土著歪着头想了一会,答道:“现下不愿意,等我知道你是怎么统一你的部落,再说。”
  他虽拒绝,张伟却是开心一笑,哈哈几声便出了寨门,带着飞骑回台北去也。
  他回府当晚,便下令将答应的物资送往那个土著营寨,看着押送活猪活鸡的队伍冒着夜色持松明火把前行,一路上浩浩荡荡,鸡毛乱舞,猪羊嚎叫的震天价响,镇上百姓皆被惊动,不知道出了何事,家家户户皆推门而出,观看这支奇特之极的队伍。何斌也被惊动,驾车来张伟府中打探出了何事,待张伟向他道明原委,何斌笑骂几句,自回府歇息不提。
  此事过后张伟无奈间断了悠游的念头,派了人乘船打问施琅水师的消息,又成日泡在桃园军营,整军顿武,亲自操练三卫九军,将一伙子都尉校尉训的屁滚尿流,底下的士兵成日里在毒日头里晒着,更是苦不堪言。
  如此这般半月过去,终于得了施琅消息,却原来施琅早已到了日本外海,先是不加通知便轰击了平户,后来日本将军派人来询问端底,方知张伟曾派遣使者的事。重罚了当地城主和大名后,又遣使向施琅求和,施琅便将张伟准备好的条件报将过去,幕府的德川秀忠却又决然不能同意。原本派人求和便不是他的主意,而是德川家康留下的诸家老合议后向秀忠施加的压力造成,现下张伟那么许多过份的条件一抛过去,到正是给了秀忠出兵的借口。于是便在施琅到达日本外海的半个月后,幕府集中了所有的海军舰船,一共一百余船,加上一万多水军,企图一战而击溃施琅的台北水师。只是当时的日本海军早已不是九鬼嘉隆时代精锐,数十年风平浪静,无有战事。纵是当年强盛的日本海军尚不是朝鲜水师的对手,现下这些图具水师之名的旱鸭子们,又怎是打过数次大海战的台北水师的对手?
  数次激战下来,台北水师一船未损,日本海军却被打的灰头土脸,落后的战船和战术思想根本触不到台北水师的皮毛,一艘艘老式战船依次被击沉,当最后一场长崎外海的决战之后,日军仅余十艘不到的小船逃离,此战之后,幕府遂放弃了海战破敌的狂妄想法,龟缩在陆地不肯出战,施琅虽已将整个日本封锁,又不断的炮击平户长崎等港口,只怕炸死炸伤的日本平民已过万人,可是幕府似乎只抱定了任你如何来,我只学乌龟的方针不放松,任是施琅四处开炮,弄的全日本怨声载道,幕府方面却是任何打算也没有。不但不和谈,似乎连反抗也懒得反抗了。
  施琅因带着水师在海上飘泊已久,给养食物已是消耗的差不多,正巧又有张伟的使者前来讯问,便也不请示汇报,留下几艘小炮船,放上大船的给养火药炮弹,便直接将整个船队带了回来。张伟因见水师官兵皆是疲累不堪,到也不怪施琅自专,下令让水师官兵上岸休整,又给三卫步兵放假休息,便在那军营节堂召开军议,议定了水师休整完毕,便用水师舰队掩护一百五十艘运输船带着三万步兵登陆九州,攻占平户。
  如此又忙碌了半月有余,准备给养、弹药,安排兵士训练登陆,准备船只马匹便于联络,指定三卫各自登陆区域,张伟有感于水师补给消耗过快,概因所带食物占了大量空间,淡水反倒装的不多,而英国教官居然提议在船上饲养活鸡活猪,道是当时西洋各国的远洋舰船都是如此处理云云,现下这三万步军数千水师,一天吃的喝的便是几十吨的载重,这可如何得了?只是现在却没有功夫搞什么铁罐头之类的保鲜食物,至于压缩饼干之类,那自然是想也不敢想了。
  万般无奈之下,到果真依了英国人的建议,在船上弄了一些舱室,养了些活猪活鸡之类,何斌在船队出发前一日上船看了,大笑道:“志华,到不如弄些泥土,种些青菜什么的,那可更加的新鲜可口了。”
  张伟横他一眼,道:“你这土包子,从来没有走过远路。中国人又能穷将就,闯南洋最多也就十几天的水程,是以咱们不知道这些。人家红夷动辄在海上飘泊行驶半年一年的,这此事听人家的没错。船上长期吃不到新鲜的疏菜和肉食,一则士兵容易得病,二则也易厌战。咱们又不能担保上了日本就能征集到大量食物,小心没过逾的,多带些总比不够吃来的好。”
  何斌仍是笑了一阵,方又问道:“你此番定是随船去了?”
  “不错,这场仗规模不小,我在家呆着不放心哪。也只得辛苦一遭了。”
  何斌唔了一声,又问道:“台南留两千龙骧卫军,由林兴珠校尉领兵,台北留四千兵,由谁领兵?”
  “张杰,我已先任命张杰为金吾卫左军的前将军,领兵驻守台北,我让他遇事常与你商量,该当不会出什么岔子。”
  微微一点头,何斌自是无话,却又问道:“志华,你弄的那个军机处,看名字是处理军务,怎么此番大动刀兵,那吴仲则却是全无动静,还有军机处的其它军机,比如那吕唯风、袁云峰,怎么此时都不露面,军机军机,我看是政务才对吧?”
  “这到也不是。廷斌兄,切莫误会,我设军机处,原本是要襄理军务,只是那些个军机们都是文官,现下虽了解打仗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些军队上的日常事物,离真正的料理军务还早的很呢。那政务简单,他们原都是中下层官员,我提上来不过是帮着我处理一下日常事物。可笑这台北就有流言,说我要夺各层官员的实权,特别是要对付你。我令高杰捕了几个背地里饶舌的,送到金矿挖几年金子再说!”
  “志华,我没有呷醋的意思。人家说上几句,也就罢了,何苦一定要捕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刚见你的时候,你不是也常念叨。再有,军机处我看很好,你平日里哪有那么多闲空,有这么些人帮手,又不怕他们揽权,也亏你想的出来!”
  张伟一笑,便起身出门,往舱室外边行边走道:“廷斌兄,此一时彼一时也,为上位者才知道孔子诛少正卯的道理。言伪而辩,记丑而博……廷斌兄,再加上心达而险,行僻而坚,我在台湾不过是凭借武力领了这个位置,若是放任乡野的这些个儒生商人和有心之士加起来一并诋毁于我,难不成我终日杀人?这样还治什么政!所以……”
  双手挥舞做一个手式,又向何斌笑道:“把一切敌对势力扼杀在摇篮里,不使其坐大。这可是我家乡的某种哲理,有时候,它是有道理的。至于放开言论,博采众人之长,还是等我威望实力到了某个阶段,可以真正掌控全局时,再说不迟。反正我早有言在先,不准台湾军民议论军政,逮了这些多嘴乌鸦,也不算是不教而诛。”
  何斌跟在他身后,见他如此坚决,也只好熄了寻他说情的念头,只是想起坐在自已府中等消息的那些妇人们,猛打一个寒战,急步追上张伟,打定了主意随他一同混饭去也。
  第二日却是选好的黄道吉日,三万大军出征在这台湾尚属首次,因这些军人家属大半都在台北,是以这一日码头港口除了黑压压的军队之外,尚有数十万沿途送行的平民百姓。
  这么大的举动,自然是瞒不过台北知县史可法,原说这些事自然与他有关,他需出面安抚百姓,疏通街道,又需在后勤各事上多尽心力。只是他这个知县不但无权干涉台北卫所的军务,便是那民务,也被各个张伟自设的衙门蚕食干净。来台许久,竟然有许多台北百姓尚不知道皇帝派了知县来台,史可法无奈之余,到也佩服张伟的手段。只是每年伴食画诺,却实在令这位青年知县苦恼,他可不是那种拿了俸禄不想做事的庸材,更何况除了正常的知县俸禄,那张伟又禀报了朝廷,道是台北诸事繁芜,工厂商号众多,两位知县辛苦,又特地加了千两俸禄的银子给他。明朝官员俸禄之低,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朱元璋和尚叫花子出身,只想马儿跑,又跑马儿不吃草,俸禄低的离谱,一个知县一年不过几十两银的俸禄,还需负担师爷书办的杂费,还要养家糊口,若是不贪污,那只有一家大小喝西北分。好海瑞是明朝有名的清官,母亲过生日,也只买的起半斤猪肉,死了连棺材也置办不起。这教官员们如何不贪?自洪武年间贪官就杀而不绝,官员贪污六十两以上处剥皮之刑,饶是如此,贪官却如那野草一样,春风一吹便又生,朱元璋曾纳闷道:“我捉住贪官没有估息的,全都杀了,却如何这些官员都不怕死,总是要贪?”
  他只管自已抱怨,却不知道官员们也需吃饭,朝廷的俸禄低的离谱,不贪却又怎办?是以明朝吏治之坏,也是诸封建王朝之冠。史可法家境原是平常,现下被张伟困在台湾不得离去,到是每年千两的银子拿着,事情又少,银子又多,若是现代那些期盼着:“不工作,少拿钱,少工作,多拿钱”的人们得了他这个工作,那当真是梦里也要笑醒过来。他拿这银子有愧,原待坚拒不受,张伟却笑咪咪拿出朝廷恩准的批文来,道是不拿便是抗命,无奈之下也只得受了。这银子放在袋里,可也压在了他心上。于是张伟越是不肯让他办事,他越是拼了命的找事做,现下眼见张伟出兵,又将他体体面面晾在一边,史可法无奈,只得将朝廷给的全副知县的仪仗摆了出来,放在桃园镇至港口的大道之上,一则张伟此番出兵是为了倭乱,他这个大明知县自然要表态支持,二来也可借这仪仗疏导交通,也防着军人家属情绪激动,冲撞队伍。
  张伟远远见了这位史书上有名的刚直能臣,民族英雄就这么傻呆呆的站在路口为他的军队开路,还一边微笑向打招呼的军官做揖回礼,心里只道声:“罪过!史宪之,这一向我得罪了。待过两年朝廷压力小了,我便将你这知县应有的实权给你,让你好好的一展报负,只是,你可别一心求去,那是条死路啊……”
 ⊥在大军登船之际,台北指挥使司衙门军机处的各军机却也正在会议,因张伟有
  意压制军机处的规模,只拨了一处厢房给军机处权充处公入值之所,是以五六个军机加上十几个书办挤在三间厢房内,平时就有些狭兄促,坐议时各人都离了本身的坐位,挤在一处,就更加显的拥挤不堪了。
  吴遂仲坐在主位主持会议,只是他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一直低头不语,凝神沉思。其余各军机都是性格沉稳百练成钢的人,却也无人催促于他,各人也都攒眉咬牙,只待那吴遂仲发话。
  直过了小半个时辰,呈遂仲方好象刚睡醒一般,一迭声道:“怎么没有人说话,今天召集会议,是要大家商议出个章程,大军出征,调集粮草分拨补给,安抚家属诸事,可都是咱们军机的事,大家说说看,怎么个处置法儿?”
  那袁云峰原是何斌手下工商署的吏目,论起职务和地位,却是比当军机前的吴遂仲强了许多,只是此人才干虽有,无论金银钱谷厘金数目,都是弄的一清二楚,脾气却不大好,颇有些孤高自傲,在工商署并不讨何斌喜欢,故而军机处一成立,张伟令各衙门推荐军机人选,他到是第一个被推荐了过来。待后来全台上下知道军机处之重要时,袁云峰却已凭着自身才干,牢牢立稳了脚根,军机各有职掌,袁云峰自然是偏重财斌工商一块。此时吴遂仲动问,袁云峰便立时答道:“仲则兄,钱粮等物,张大人何大人早已准备妥当,咱们只需督促政务署和三卫留守的官儿们不要扯皮,妥妥当当的把物资发送,下拨,便是完成任务了。”
  吴遂仲点头道:“是极。逸宸兄,此事就交给你办,若是有官吏不听招呼,敷衍了事的,大人有令,此番给与咱们先免后报的权力。逸宸兄,凡事定要亲力亲为,大人如此看重咱们,不可令他失望。”
  袁云峰拱手一揖,以示知晓。那吴遂仲又分派其余各人任务,六名军机包括他自已在内,皆各领一块,各自对所领任务负责,这样事权分明,军机又只对张伟负责,张伟此番能够领兵出征,也是托了设立军机之福,不然的话,却又如何能尽然放心。
  待会议结束,各军机便鱼贯而出,各自出门办事去也。袁云峰与吕唯风却是一路,他去分派调集军队补给,吕唯风却分派了巡查军营的任务,两人正好同路去那桃园军营,于是两人同车而行。因都是心机深沉人物,那吕唯风自出使日本儿狼狈而回后,颇得张伟的赏识,由一个小小书办升为军机要员,却从未见他露面骄色,仍是一副恬淡自若模样,袁云峰夙不喜与达官显贵交往,这吕唯风的性子却让他甚是欣赏,故而肯折节下交,两人若论私交,在军机里算是很不错的了。
  因见吕唯风做闭目养神状,袁云峰忍不住问道:“季明兄,今日会议,怎么不发一言,现在又心事重重模样,什么事如此忧心呢?”
  吕唯风只是闭目不理,袁云峰一急,便攀住他胳膊摇道:“季明兄!”
  “唉呀,不要扰人清梦!”
  “呸呸,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快同我说话!”
  吕唯风无奈,只得张开双眼,目视着袁云峰正色道:“逸宸兄,难道你没有觉出来,吴遂仲神色有异,显是对张大人的安排不甚满意,嘿嘿,我只怕这军机处迟早取消啊。到时候,咱们哪儿来回哪儿去,因又任过要职,只怕日子难熬啊!”
  袁云峰诧道:“怎么可能!大人新设军机处为他解劳,咱们做的不错。又是群议分别做事,不怕有人专权。大政方针都是按大人交办的来,连大明的内阁大学士也不如,又怎会突然取消呢。”
  “哼,我看咱们这个衙门只是大人灵机一动,又因吴遂仲上的条陈不错,觉得他能参与军机,这才设立。现在经过这么一段时间,明眼人都看出来,军机处只理政务,不理军务,前几天我听说大人打算设参军处,选拔老练参军襄助军务,下设后勤、军法、军情、战略等署协助,你说说,咱们军机处是不是地位尴尬,是留还是不留?”
  袁云峰细思片刻,却撇嘴嗤道:“我看你们成日不担心怎么办好手中差事,到是琢磨这些费尽心思,季明兄,咱们只管好生做事,还怕没有用武之力不成?我料类似军机处这种协调诸部门的机构必然要保留,至于换成什么名目,也是大人的事,咱们就别操这个心了。”
  吕唯风心里不以为然,却也只得点头称是,两人换了话题,一路谈谈说说,自去办事提。
  张伟此时却正在台北水师的旗舰镇远舰上,因舰长室最为轩敞宽大,张伟便占了原施琅的地盘,正舒适的躺在那铁床上向第一波登陆的神策卫诸将训话:“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最蠢不过,炮弹能值几个钱?比人命贱的多了!你们的计划我看了,什么强攻,什么猛冲猛打的,一律不行!我的章程就是少死人,炮火准备要足,然后是延伸火力侦察,等到岸上敌人没有喘气的了,再行上岸。上岸后一遇抵抗,即刻后退,通知水师大炮,再行轰击,一直待陆战野炮上岸,再配合大炮推进。倭人火枪虽比咱们落后,却比明军火器差不多少,而且倭人中武士比明军士卒勇猛的多,又是在人家的土地上做战,你们得多加小心,凡有大意损兵折将的,我有情,军法却是无情!”
  他的这些布置举措正合周全斌的心思,因笑道:“你们可听清楚了?”
  诸将躬身答道:“唯大人之命是从。”
  此时除张杰被任命为金吾左军前将军外,那林兴珠显然亦是占了个将军名额,只是没有宣示,其余三卫各军七名将军的名额尚没有分配,张伟有言在先,不论是校尉、都尉,日本一战打完后,择表现优异者任为将军,故而不论士兵的士气如何,这些各级将官们都是铆足了劲,打算在日本大干一场,挣了军功好更上一层。
  张伟自是知道诸将心思,心中暗笑,只盼这帮丘八爷们在日本好好的大干一场,只是不能弄的千里赤地,将来还得来日本赚银子,建立殖民地什么的,把日本弄的没有人烟,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令这帮神策卫军官出去,免不得又召来舰上诸军官慰勉一番,其余各部军官分散各舰,不及亲自指示,好在做战方略大体上都已布置完毕,到也不需要再多啰嗦。船行数日,却已是到了日本九州外海,遇着留守停靠在九州的炮船,得知日本方面一直无有什么新的举措,至于内陆是否调兵至各个港口城市,却也无从知晓。张伟便令那几艘炮船回台北休整,又令水师齐集长崎港外,掩护陆军登陆。
  因早前长崎便被台北水师轰炸的七晕八素,不但日本海军全军覆没,便是岸边的步兵也是一个人影也无,整个三卫士兵三万人登陆上岸后,别说是军队,就是连平民的影了也是踪影不见。待登陆点都被占据,连野战火炮也尽数拖拉上岸,便由飞骑护卫簇拥着张伟上岸,待张伟听到禀报通传后,便向身边周全斌、张鼐、刘国轩等人问道:“你们说说看,敌军打的什么算盘,怎么没有人敢在此阻挡我们上岸?”
  “咱们炮火大猛,他们估摸着难以抵挡,干脆放弃外围,直接缩在长崎城内固守,大人,咱们这便去打他娘的?”
  张伟冷笑道:“这话是没错。不过咱们不必猛攻猛打的,留一部分人配全水师固守这些登陆点,大部队前去围城,你当那幕府是死人么,咱们光封锁其海港便够让其头疼的了,现下更是直接攻上了倭人领土,无论是上对天皇,还是下对大名城主,幕府都需给个交待,我料现下幕府必然齐集大兵,只是害怕离岸太近,受到我们水师炮火的压制,所以等着咱们往里突进,然后最少十万的精锐幕府大军直冲过来,将咱们一举围歼。咱们若是和他们硬碰,到也不惧,日本人手中火器甚少,又没有什么精锐骑兵,等那些武士和足轻冲上来,还不够火枪打的,更别提咱们还有一百多门野战火炮,只是我却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况且最好是一战定倭,把他们打疼了,这才方便我为所欲为。”
  张鼐问道:“那大人打算如何料理?”
  “围而不打,一下子打下来了,幕府必然在内陆等我们,围而不打,我到要看看德川秀忠是否能无视长崎百姓和城主的死活。等他奈不住压力,则必然挥军而进,到时候,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大汉天威。”
  周全斌想了片刻,颇为担忧道:“大人,这方略虽是妙极,不过海上补给不易,费用甚高,再加上有荷兰、西班牙人环伺左右,若是幕府与他们任意一国达成协议,这两国派军舰来断我们的补给,那时候师老远征,没有了粮草,大军一夜而溃啊。”
  张伟咬牙笑道:“不妨事!我早便派人盯着这些红夷的动向,若有异动即刻就知道,现下看来,荷人西人一向在日本的利益不大,幕府早就断了与他们的贸易,此时他们又何苦来惹我?况且台北水师实力不弱,他们来之前也需考虑一二。再者,咱们又不是全靠台北补给,这样如何得了?从明日起,就大索四方,将日本百姓的粮食统统征用,咱们不过三万人,这九州可是有过百万人呢,能征到多少粮草?怕什么?”
  当下定计分兵,留两千人掩护后方,其余大部携火炮向长崎进发,又大派飞骑侦察,以防敌人偷袭。近三万人大军浩浩荡荡将长崎围了个水泄不通,长崎外围早已没有任何抵抗力量存在,日本的城池比之中国城池又狭小低矮,小小长崎城内除了近万的武士和足轻外,还有十几万逃难的百姓,整个城市被围之后,城内当真是惊惶之极。谁料城外的明国大军却不攻城,只是排开了上百门火炮,先是一通狂轰,打城内众人打的如丧考妣,只以为敌军即刻便要攻城,谁料一轮炮击过后,那围城的军队没事便打上几炮,炸死几人,然后就是再无动静。如此这般来回,时值盛夏,城内人口众多,原本就超出这小城的负担之外,再加上被炸平了无数房屋,死伤甚众,城内又不好掩埋尸体,没过几天,城内疫病流行,死者更众。
  那长崎城主无奈,拼了命的派人偷偷出城绕过敌军防线,向大名和幕府求援,那大名有什么办法援助长崎?只得也加派了一拨又一拨的使者赶往江户,向德川秀忠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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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长崎之战  
  长崎被围半月之后,整个城内早已如人间地狱,死者过半,守城士兵亦是没有几个能够持械而立,纵是如此,敌人仍是不肯攻城,那城主到是将自已府邸保护的极好,故而本身安然无恙,见治下百姓死伤如此惨重,心中大急,此时到是盼那围城的明国军队快些攻城,只要敌人一攻,他便可即刻下令举城投降。
  谁料不但幕府的军队不见踪影,城外的敌兵也是不肯登城,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又耗了数日,终于传来消息,幕府齐集了十二万大军,其中有精骑一万,就要来这长崎合击明国军队。
  幕府出动大军,自然瞒不过一直等着幕府主力出动的张伟,幕府前锋军队一至小仓藩的福岗城附近,张伟便已开始收拢军队,排好阵式,等候敌军主力的到来。他到不必担心长崎城内军队出来搞什么里应外合,估计长崎城内的军人能站起来装装样子就已不易,更别提出城做战了。
  崇祯元年十一月初一日,名义上仍属明朝治下的台北三卫三万余大军正面迎敌,
  对手乃是幕府第二代将军德川秀忠倾全力召集的十二万大军,除了家督神原康胜率领的一万的赤备骑兵,余者皆是步兵,除了约三万人是整个九州诸藩拼凑,其余皆是幕府直辖的中央军团,日本军制是五千人一军团,除了神原康政之子康胜领骑兵外,还有德川四天王本多忠胜之子本多忠政领前队四个军团的精锐步兵,德川秀忠亲领大军留守本阵。因德川家康受命为征夷大将军后,下决心偃武修文,二三十年过去后,日本战国时代的老将大半逝去,那些百战之师先是在朝鲜受到重大损失,然后关原大战又死伤甚众,再经历这么些年和平年代的消耗,眼前这些前来进攻张伟的十二万大军,真正称的上精锐的,已经很少了。只是日本以武士治国,又有武士道为武士之魂,经历战国末期的“兵农分离”,已经有为数不少的武士和职业军人,论起战斗力来,仍是超过同时代的明军。
  德川秀忠的战略原本就与张伟预料的相同,放弃长崎,乃至整个九州,待敌人深入,由四国或是中国地区往攻江户时,利用敌军战线拉长,兵力不足的弱点,派遣诸藩大名袭击敌人后路,然后集中幕府精锐大军,与疲敝之敌决战,谁料张伟登陆九州后竟然不肯进军,只是围住了长崎,危胁整个九州,又四处征集粮草,竟似要在九州扎根一般,他的水师又经常四处袭扰,炮弹不住的落在整个日本沿海的某个城镇头顶,诸藩大名不住的向幕府告急,再加上家老们的压力,德川秀忠终于按捺不住,集中了四倍于长崎城外明军的强大兵力,准备一举将敌人赶尽杀绝。
  对于围城明军拥有数量众多火炮的事,德川秀忠自然已经知晓,日本原本就没有什么火炮,除了从葡萄牙人身上学到了火绳枪的技术,在火器上日本根本无优势可言。战国时赫赫有名的“三段击”法,只不过是抗倭名将戚继光六段击的翻版,在朝鲜时小西行长于平壤被围,赶来救援的日军听到大炮的声响,居然吓的原地返回,逃之夭夭。后来日军与明军交战多了,方知道敌军的火炮虽然犀利,不过运转不灵,精准度极低,甚至有不少虎蹲炮、大统之类,也不过只是加大口径的鸟统罢了。故而现下秀忠虽知道敌军有不少火炮,却也并不认为有多大的危胁,到是对方都是火枪兵,令他有些挠头,日本足轻,甚是正规的武士与骑兵都没有什么好的盔甲,除了一些有限的大将身上,基本上都算是全无防护,好在秀忠自认为兵力占绝对优势,与明军又是正面接战,纵然有些损失,只要歼灭了敌军,自然便交待的过去了。
  德川秀忠其实亦是一时人杰,自小便其乃父东征西战,只是一向不得乃父喜欢,家臣大老们对他也是心有疑忌,故而此战他必求必胜的同时,也力争完胜,自蒙元之后,再无人能踏足日本国土,此番海军战败,被人封锁国门,四处轰炸,现下又被敌军登陆九州,围困长崎,若是不以全胜而归,他又有何面目继续担任将军之职?
  双方在长崎城外七里处展开战线,张伟一方的台北军队正中本阵为周全斌带领的神策卫全军,共一万两千人,左翼为张鼐的金吾卫,八千人,右翼为刘国轩的龙骧卫,一万人,另外由张瑞率领一千余飞骑骑兵,为战略总预备队。整个战线横向排开约七里长,向后纵深四里。左翼的张鼐实力稍弱,被安排在拥有背倚树林,前有斜坡的最佳防御地形上,周全斌与刘国轩则布阵于平原之上,张伟本人拒绝了回到海上指挥的建议,令飞骑退到炮阵附近后,便留在了周全斌的中军,就地居中指挥。
  因见对方的步兵已经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露头,周全斌纵马至张伟身边,问道:“大人,敌人眼看就要布阵进攻,我看,现在就用火炮轰击,打乱敌人部署,如何?”
  张伟摇头道:“不必,敌军只在几十年前的朝鲜战场吃过一点火炮的亏,咱们的火炮威力可远大于当年明军的火炮,只是他们不知罢了。待一会敌人布阵完毕,向前移动时,再给他们一点厉害。现在就开炮,暴露的太早了。”
  因见对面的日军士兵越汇越多,黑压压的士兵背部都背负着五颜六色的小旗,十几万人这般列阵排开,声势当真是骇人之极,张伟笑道:“倭人当真是有趣,打仗弄的跟咱们戏班子唱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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