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凌妃传》第8/80页


  “哪里有什么人。”我微笑着否认,“我们回去吧。”
  “咦?不赏花了?”
  “已经赏过了。”我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翠雯莫名地看着我,只得跟着我回去。玉佩握在手里微微的觉得有些烫手,我轻轻一笑,却不知道自己笑什么。
  晚上照例到乌喇那拉氏那里去问安,只见房间里耿氏,年氏,珊瑚,韩大娘和一并管事的婆子女人都站在乌喇那拉氏跟前正在议事。我先走到乌喇那拉氏面前福了一福,“乌喇那拉氏万福。”又向年氏耿氏问好。
  乌喇那拉氏仍是淡淡的笑容,“寺里桃花开的可好?”
  我微笑,“很好。”
  乌喇那拉氏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我还是刚嫁到王府的时候王爷带我去赏过花呢,转眼已经十多年了……”
  我心忽然被触动,原来这位平素看起来冷淡严肃的大福晋有辗转的柔情。
  飘忽失落的表情在她面上一闪而过,她又恢复了平时的肃穆。
  “我这里正议事呢。你知道二十八是王爷的生日,虽说王爷现在不在王府,可是照规矩还是要办一办的。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预备三天的宴席,还有一应的杂耍,那些福晋诰命们都是爱听戏的,戏班子也要请几个。”
  韩大娘和众婆子答应着。
  “叫外面的书房拟张请客的单子送到我这里来,到时候男宾就在外面大厅,让韩庆好生招呼着。”
  “里面单请各府的诰命,到时候你们三个人也要帮着招呼的。”
  年氏笑道:“这些事情我都省得。倒是云儿妹妹刚来不久,这里头的规矩怕是不知道呢。”
  耿氏看了眼乌喇那拉氏轻笑道:“云妹妹也是大宅门里出来的小姐,什么规矩不懂?更何况云妹妹这样聪明的人,便是不懂,也是一学就会了。”
  乌喇那拉氏点点头,“耿氏回头教教她。到底也不是什么难事。”
  耿氏与我忙点头答应下来,不经意间就看到耿氏对我和善地笑了笑。我也回了一个灰心的微笑,且不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总算帮我解了围。
  “好了,一应的事情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按照旧年的规矩半就是了。只是别出了什么岔子,你们都下去吧。”
  见乌喇那拉氏已经略有疲态,众人都忙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二十八。
  府里从前几天就开始忙乱起来,这一天更是一早就有各府的人来送贺礼,外面的人忙着登记,打赏,里面则招呼来往的诰命,顿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凌夫人到了。”一个嬷嬷忽然走了进来,满脸笑容地禀告道。
  我一愣,顿时喜上心头,然而也不敢造次,只得先看看乌喇那拉氏的脸色,乌喇那拉氏微笑道:“你母亲来了还不去迎一迎。”
  登时面上掩不住喜色,兴高采烈地答应了声,慌忙就迎了出去。远远就看见母亲穿一袭诰命服优雅地走了过来。我忍不住奔了过去一把拉住母亲的衣袖,“额娘——”
  母亲微笑着推开我,整了整衣衫拜了下去,“凌梅氏参见福晋,福晋万福金安。”
  我一怔,顿时心里又酸又苦,“额娘——”
  紫雯翠雯见状忙上前搀起她,她微笑着:“国礼不可废呀。”
  我苦苦一笑,“家礼也不可废。”说着已是拜了下去,“额娘在上,女儿凌云有礼。”
  母亲慌忙搀起我,“不敢当,不敢当。你现在是王爷的福晋了,拜不得,拜不得!”
  我凝视着母亲,“无论女儿什么样的身份,您都是我的额娘,这个礼永远担的起。”
  母亲眼里涌上一层水雾,侧着身子偷偷拿帕子擦了擦泪。转头已经是笑容满面,轻轻携着我的手问道:“王爷待你可好?”
  我点点头,“很好。”
  翠雯笑道:“夫人放心,王爷对小姐的宠爱那是没话说的。”
  母亲点点头,轻声道:“王爷宠你自然是很好,不过你要记得一句话‘高处不胜寒’啊。我怕你年轻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母亲放心,我知道。”
  母亲仔细看了我半晌,方笑着道:“该去给大福晋请安了,不好在外边讲这么久的。”
  我点点头引着母亲来到后堂。
  乌喇那拉氏端端正正地坐在堂上,两侧的客座上已经座满了各府的诰命。见母亲走了进来,乌喇那拉氏忙站起来迎上来,“凌夫人好?”
  母亲恭恭敬敬地拜下去,“托王爷和大福晋的福,这身子还硬朗。大福晋万福!”
  乌喇那拉氏不待她拜倒就已忙着搀她起来,笑道:“我们都是亲戚,虽说国礼不可废,不过这是在家里,不用这个大礼。凌夫人请上座。”
  立刻就有人让了位置给母亲,母亲谢过方坐下。
  “云儿年少不更事,定然给大福晋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大福晋多多的指点她。”
  “哪里的话,云儿聪明伶俐,王爷和我都很是喜欢。凌夫人放心!”说着又招呼其他诰命,一时间堂内莺声燕语,笑声不绝。
  我站在母亲身侧不禁面露微笑,这是我第一次见乌喇那拉氏接人待物,想不到竟也如此周到体贴,那么多诰命难为她也能面面俱到,以前竟看轻了她。既然能坐到大福晋的正位上,自然是不简单了。
  平实她确实少言寡语,又不喜应酬,然而在这样的时候却一点都不马虎,不禁也暗自地钦佩。
  不多时,各处的诰命已经云集齐,乌喇那拉氏亲自引着众人来到后花园,那里早已经排好了宴席。主位上是乌喇那拉氏陪着几位王府的太妃,福晋。年氏,耿氏都各自陪着几位年轻的福晋并几位格格和诰命夫人。而我这边是十三爷和十四爷的福晋,又有当朝宰辅李萧山,文和殿大学士许忠辅,礼部尚书贺敏轩等人的几位诰命。
  我一面细心招呼,一面留神十四福晋林氏。见她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没有乌喇那拉氏的端庄秀丽,也没有年氏的娇艳妩媚,也不似耿氏的温柔婉约,却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姿态,令人见而生怜。席上也极少话语,只是全心看台上的戏,时而微微露出笑意,时而轻皱眉头。
  我暗自叹息,不想胤褆那样的人才居然有这样一位福晋。金屋藏娇自然是极好的,可惜若胤褆有心登上皇位,这样的福晋怕是没有什么助益。想想又不觉轻笑,胤褆这样的人又何须一个女子来相助。
  一时席毕,众位诰命有坐到席散的,也有看了不一会戏就回去的,第二天,第三天又摆了两天的喜酒,一直到初一方缓了下来。只觉得累的筋疲力尽,直歇了好几天。
  这日正在房内读书,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哭声。我一怔,看了看身边的翠雯,“什么人在哭?”
  翠雯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忙唤了个小丫头出去瞧瞧。片刻丫头带了小路子上来,只见小路子仍是满脸泪痕,抽泣个不住。见了我扑通一声跪下,“小路子该死,扰了福晋看书。”
  我放下书,笑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呢?”
  小路子只是垂着头流泪,却不答话。
  翠雯急道:“福晋问你话呢,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是谁欺负了你还是怎么了?”
  小路子咚咚地磕了几个头,哭道:“前儿奴才家里捎话过来,说奴才的老子娘病重!奴才把攒的银子都给家里拿了去,谁想吃了几付药也不见好,病也一日重似一日……呜——这眼看着吃药看病都要用钱,可奴才这里……”
  我轻笑,“原来这样,你该早来找我。这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翠雯,拿二百两银子给他,再派个人到郑太医那里去,就说我的话,请郑太医去给小路子母亲瞧瞧病。也给你放十天假去回家伺候你娘……”
  小路子登时感激涕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奴才谢福晋的大恩大德!奴才下辈子作牛作马也要报答福晋!”
  翠雯将银子递给小路子,笑道:“谁要你下辈子作牛作马啊。你果真有心,这辈子用心服侍福晋就行了。”
  “是是,奴才一定尽心尽力,就是赴汤蹈火奴才也在所不辞!”
  “行了,你快去瞧你娘去吧。也放你几天假,等你娘病好些再过来。”
  “是,奴才谢福晋!”小路子没了的磕头。
  “去吧。”
  小路子又连磕了十几个头,这才退了出去。
  我忍不住轻叹,“原来也是个孝子,难为了他了。”
  翠雯端上茶来,“您也别感慨了,喝口茶歇歇吧。”
  我点点头。
  过了几天,小路子上来谢恩,回说母亲病已经好了许多,又哭着谢我的恩典。看他的模样倒是真心实意,不禁感觉又亲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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