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药天香》第32/147页
总算不用被他这样盯着了。他再盯着不放,她难保不会抖手抖脚地扎错针认错穴。
她很快上完了针,得气后,开始燃艾,以巩固效果。
萧琅不过随意翻了几下书,视线便情不自禁再次落到了她身上。
其实今晚她一过来,他便觉到她与往日有些不同。对着自己时,不但没了昨晚那种占了理儿就抓住了趁势教训的气势,甚至似乎变成了诚惶诚恐般的畏惧??难道真的是因为弄脏了他的那张裘毯所致?他觉得不大可能。可是除了这个,他又实在想不出能有别的什么理由,会让她的态度一夜之间就来了个这样巨大的改变。
对此他不解。且老实说,这种感觉也很不好。
他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试探着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绣春仿佛受了惊吓,啊了声,抬眼飞快看他一下,摇头:“没什么。”
“你好像有点怕我?”
“怎么可能!”她惊诧地睁大眼,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殿下这么好的人!”
萧琅沉默了下去。
他开始检讨自己刚才的说话语气。刚才她解释那条裘毯时,他一时没忍住,稍稍逗弄了下她。会不会就坏在自己的那种态度上?
“那个……就你方才说的那条毯子,我是和你玩笑的。脏了就不要了,你不必再想那事了。”
主动提这事,他此刻其实还是有些尴尬。却看着她,很是诚恳地这样说道。
绣春听他又说那毯子的事,头垂得更低,含含糊糊道:“我尽量……赔你……”
萧琅暗叹了口气,决定不再提了。
~~
绣春结束了针灸,最后往他双膝处上了药,以掌心轻轻推揉直至吸收,道了声“好了”。
萧琅坐起了身,望着她匆忙收拾东西的背影,只觉时间飞逝过去一般,身下的褥垫仿佛还没坐热,她便要走了。他心里有些淡淡的不舍。再一想,接下来她都还会再来的。一下又觉开朗了。
再过几天,等她渐渐忘记了昨晚的尴尬场面,对着自己时,应该就能恢复从前的样子了。
“殿下,”绣春收好针包之后,转身看向他,面带笑意,“有件事想跟您说下。林大人回乡前,本是想让蒋太医接替他的。只蒋太医当时腿脚不便,这才由我暂代。如今蒋太医回来了,于情于理,都该把这差事交还。所以明天起,便由蒋太医接替我了。王府不必再派车来接。”
萧琅怔住了,一时应不出话。
绣春察言观色,见他似不大情愿的样子,便又道:“殿下放心,蒋太医于此道十分精通,我远不及他。他定会好生替殿下护理,好叫殿下早日恢复健康。”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萧琅又怎会听不出来?分明就是她不愿再继续为自己做事的意思。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笑了起来。点头道:“也好。那便换他来吧。这两回,还有先前,辛苦你了。”
绣春唯恐他不答应。正眼巴巴等着他的这句话。现在终于听到从他口中说出来了,如逢大赦。在他跟前虽不敢笑出来,只眉梢眼底的喜色却是遮也遮不住。
“多谢殿下。如此我便先走了。殿下往后要多保重双腿。”
她装模作样地道谢,拿了自己的东西,转身便去。
萧琅仍那样坐在那张榻上,默默望着那个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出神了片刻,然后慢慢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等成了你的人,自然就死心塌地了。”
也不知怎的,这会儿,他忽然便想起了昨夜方姑姑说过的这话。
自然,以他的身份和秉性,绝不屑于强迫一个女人留在自己身边。倘若他真的有心,他自然会想法子让她死心塌地地留在自己身边,成为他的女人。
现在,他是不是真的想让她成为属于自己的女人?
这一点很重要。
他需要好好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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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某贴吧的TBSL妹子,在我贴文至少三小时后再搬。谢谢。
☆、34、第 34 章
34、第34章
暂且让咱们的魏王殿下自管横躺竖卧地去想个够,再说回绣春。交代完事,出了王府,想到这么顺利就卸了差事,往后再不用去面对那个人,心情顿时松快了许多。至于他的腿疾……
老实说,绣春自觉并不比太医院里的太医们高明多少。目前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彻底根治的法子。那位接替的蒋太医,她相信他绝对只会比自己更尽心尽力。所以自己也就不存在所谓中途弃病的医德问题。这样一想,她觉得更轻松了。
今晚因开始得早,结束得也早。此时才不过戌时多。但因了冬夜寒冷,大多数人此时都已回家钻热被窝,街面上便黑沉沉静悄悄的,除了偶有几个缩着脖子还在路上赶的路人,便只剩酒楼客栈的门里仍透出灯火了。
马车忽然减速,渐渐停了下来。绣春探头出去询问。那车把式已经下车,俯身下去在检查了,歉然道:“怪道我听它蹄声不对,原是马掌掉了一个。近旁没几步过去的街上便有家铁匠铺。董先生要是不急,可否容我先去把马掌钉一下?很快便好。”
这车把式爱马如命,舍不得让马光着蹄子在路上磨。绣春反正也无事,便点头。车把式道了谢,牵着马往边上一条街拐去,果然没多会儿就到了那家铁匠铺前。铁匠还没睡。与这车把式是老相识。开门见竟是王府的马要钉脚掌,哪敢怠慢,忙点火干活。
接送绣春的这辆马车外面看起来很是普通,里头布置却很舒适。车厢里还燃了炭炉,烧着上好的无烟银炭,暖洋洋十分舒服。反正钉个马掌很快,绣春便没下去,只在车里等。随手掀开窗帘子往外瞧了几眼。见铁匠铺紧挨过去几家,是个小酒馆。门口透出昏黄的灯火,此时还没打烊。
她看了几眼,正要放下帘子,忽见里头出来个人。借了灯火,恰瞧见了那人的脸,是个二十多的年轻男人。他停在酒馆门口,左右看了两眼,便往东迈步而去,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