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药天香》第35/1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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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36、第36章
  他这是想替自己洗白的节奏吗……
  倘若不是绣春这几天心情有些低落,现在乍然见他赶上来拦住自己,为的就是问这样一句话,可能还会有另外一番感受。只是此刻……她的心情原本就不怎么样。
  欲盖弥彰。这是她对他的四字评论。
  她的视线依旧落在对面他的衣袍一角,应道:“没有。怎么会?”
  她的回答与应对的态度与他想象中的差不多。虽然先前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过去这么些天了,见她仍是这样,难免有些失落。
  他先前曾仔细想过,为什么她忽然会对自己态度大变?他几乎记着与她相处时的每一个细节。清清楚楚。就在她弄脏那块毯子的前一次,她对自己的态度也还是恭谨中带了随性,不对,应该反过来说,是随性中带了些恭谨。来自于旁人这样的对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很是喜欢。但就在那个晚上后,她对自己的态度一下便改变了。甚至连再与他见面都不愿了,直接就把他当包袱一样干脆利落地甩给了蒋太医。
  蒋太医……
  自然是个好太医。只是……和她相比,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感觉。
  今天既然已经决定留住她的脚步,索性便再问清楚些。
  所以他看向她,继续道:“你没说实话。倘若有什么误会,完全可以对我明说的。”
  “我并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
  顿了下,最后他这样强调。
  绣春终于忍不住了。
  她想发作了。
  她知道应该控制自己的脾气。
  这几天,将先前睡梦里都恨得牙痒的那对陈家父子揭穿拿下了,现在甚至已经死了一个,另个在不久的将来应该也很快会有结果。她本来应该高兴的。但是说真的,她却一点也没高兴的感觉。祖父的身体状况和他的决定,自己对往后的迷茫、还有心底里关于父亲之死的那一层未解的深深疑虑……仿佛无形的手,让她情绪一直反常地低落。然后现在,又冒出这样一个死缠烂打阴魂不散的弯王爷……
  她的脸色愈发凉了。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恶作剧般的念头。
  他不是说自己是个听得进去话的人吗?反正明天,祖父也就要当着族人的面正式介绍自己了。那现在就干脆告诉她自己是个女人,不是他爱的男人!看他下巴掉下来的样子,应该还是蛮痛快的。
  冬日的阳光温煦地照下来。照得她的眼睛闪着碎钻般的晶芒。他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丝狡黠味道,猜想她大约是要说话了。
  “殿下,是您非要我说的,我说了,您可千万别怪罪我!”她轻咳了一声,瞟他一眼,“其实我是女人!”
  她说完,留意他的神色。
  他居然没露出掉下巴的神色,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难道没听懂?
  她决定把话挑得更明些。
  “殿下,您先前一直以为我是男人,对吧?其实我是女人。先前我在太皇太后跟前没说实话,是有我的苦衷。下回我见了她向她解释,想来她老人家应该不会责怪我。还有您这里,我也真的不是刻意欺瞒。我知道殿下对我挺好的,先前也帮了我大忙。我很感激。我要真的是个男的,能得殿下垂青,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可惜我是女的,怕辜负了殿下的一番心意,想来想去,还是趁早让您知道的好。”
  除了愈发古怪的眼神,他仍没别的什么表情。
  一阵风迎面而来。他的目光似乎也随风轻飘飘地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飞机场,下意识地挺了下肩膀。
  萧琅终于明白了过来,她为什么会对自己忽然态度大变。
  她竟然以为他……
  他觉着自己此刻应该顺了她的意图,露出惊诧的表情,这才符合情理。只是他却只想笑。尤其是看到她最后低头,又挺胸的动作之后。
  他终于没忍住,还是笑了起来。
  这下轮到绣春发呆了。
  这个人到底什么意思?这种时候,就算他涵养好,没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也不至于乐成这样啊!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鸡同鸭讲的感觉。眼角余光正瞥见来路上过来了几个宫人。
  “这个……殿下,我先告退了。”
  她决定撤了。朝他作了个揖,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萧琅目光随她背影,直到转过了前头的拐角,看不到了。
  宫人们停在他身侧,朝他恭敬见礼。他恍若未闻,唇边的那丝笑意还是没有消失。
  ~~
  绣春径直回了陈家。
  方才在那个魏王跟前似乎并没占到什么上风。让她很是意外,更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也就过去了。
  说清楚了就好,省得往后再牵扯不清。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路上不时有皮孩子丢几个小响鞭吓唬人,街上到处是欢乐过年的气氛。陈家也一改数日前的低迷气氛,大门口早挂出了红灯笼,贴着崭新的春联和倒福,门房丁老六看见她坐的车回来了,殷勤地远远来迎,叫她大小姐。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已经一跃成为这座大宅里最受人瞩目的一位新主人,地位特殊而超然。
  前些时候来报账的各地药铺管事们都已离去,药厂也放了年假。偌大的宅子,此刻显得有些空荡,不大见人。
  她往陈振的北大院去时,正遇到许鉴秋出来,便与他打招呼,叫了声“表哥”。
  既然已经表露了身份,她自然也该改口。
  许鉴秋停了脚步,看她一眼,“表……表妹”,他结结巴巴地回叫了一声她,神情略有些忸怩。
  绣春微微笑了下,继续朝里而去。
  陈振那日呕了口血。刘松山替他诊断后,归结于情绪暴亢,肝气犯肺,气血逆乱所致,开方益气摄血。他自然有道理。但这也不过是泛泛而论。倘若身体健康,又怎会因了情绪波动而呕血?
  她进入祖父日常起居的那间南房,看见他正坐在向阳的南窗前在翻账本。看见她进来,朝她招手,道:“过来,教你些看帐的诀窍。”看起来神情很是愉快。
  绣春到了他身边,瞥了眼密密麻麻的账册,从他手上收掉,道:“你这几天还在吃药,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还是休息下好。”
  陈振呵呵一笑,也没和她抢,改口问道:“那个新的院落,怎么样?你觉着还好吗?要是哪里不满意,跟大友说一声,随你意思布置就行了。”
  绣春已经照他的意思搬进了那个新栽了半院子梅花的院落,离这里没几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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