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幼儿园》第11/83页


  可是如叶听了青徽的道歉,像是炮仗点了火一样,噼哩哗啦炸了起来:“哎呦喂,你以为你是谁呢?我们少族主身份尊贵,可不是这么折腾的。”
  这语气,青徽差点就觉得她是熟烂凡间电视剧的套路,还学了几招,只是为什么好好的女主不学,非学恶毒女配身边下人说话的语气,酸死了。
  青徽心里忍不住嫌弃,只是面上不显:“您说的哪里的话,青徽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散仙,自然不如您出身大族,但是青徽的任命也是司命天君亲自下达,上面的印鉴都还红通通新鲜着,却不知您为何出此言?”-
  不就是比酸人吗?
  她一个自小浸淫各种宫斗小说的人,难道还比不过一只动物?
  如叶瞪大眼睛看她,伸在半空准备招白遂回来的手也讪讪然落下,却是气得脸上通红,手也直抖,就差指着青徽的鼻子骂她了。
  这是哪来的混账玩意儿,竟然和她顶上了嘴,一向被捧得心高气傲的如叶差点没气歪脖子,当即也压根没想到在白遂面前失了态,撸起袖子皱着眉便要准备把白遂从那泥潭里捞起来,当成证据呈给白恺看,看这个贱货是怎么折腾她们少族主的。
  话说白遂这纯属是自己玩得开心,栽完树青徽到一边去放工具,他竟然自己化成原形扒出一个坑,又把一边木桶里满得要溢出来的水倒了进去,紧跟着就自己一个猛子扎进去,玩得欢快极了。
  他一时并没有注意到如叶来了,直到她开始骂青徽的时候,小家伙才发现不对劲,把脑袋搁在土坑边上,静静围观。
  他虽然不大,但是从小对情绪很敏感,如叶对青徽的排斥与鄙厌又那么浓,听得他很是不愉快,就像是护食一样,他都本能把青徽画进自己人的圈子里,可是现在竟然是自己人内讧起来,小家伙茫然瞪大眼睛,脑海里满是圈圈,他现在好懵啊。
  直到如叶要捞他起来,白遂才像突然清醒一样,往旁边灵活一避开,越发茫然仰头看着两个大人。
  她们好高啊。
  如叶沉下脸责怪道:“少族主,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声音还特意压低,不像刚刚的咄咄逼人,反而满是哀婉凄厉。
  听到这像是掐住嗓子一般的音调,青徽只觉得骨头酸着疼,可是刚刚还是一脸抗拒的白遂听到这声音,先是迷茫了半刻,紧跟着便是从那泥潭里一跃而起,乖巧地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如叶,又乖巧又听话,眼神湿漉漉的,却明显带着惧意。
  如叶这才抿唇一笑,扔给青徽一个轻蔑的眼神,便哄着白遂道:“少族主乖,不要怕这人,我这就去告诉族主,我们以后再也不来了。”


第8章 .谁是恶人
  正在此时,在外面久等如叶也不见人影的芝兰终于找来了。
  镇定如她,见到一身狼藉的白遂,也忍不住大吃一惊。
  好在她很快就恢复过来,这时才注意到好像有一股淡淡火|药味在蔓延,忍不住皱眉问如叶:“发生了什么?怎么搞成这样?”
  如叶呵呵冷笑:“你问问她吧,瞧瞧少族主被弄成什么样子了。”
  芝兰眉头紧锁:“不过是一个清洁咒的事情,何必上纲上线?”言辞之间满是不满。
  如叶嗤笑:“这是一个清洁咒的事吗?你瞧瞧少族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哪一日不是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样子,怎么今日就成了这副样子?简直是太失了规矩。”
  青徽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闭了嘴,倚在旁边树上。泥人尚且有三分气性,她也不见得就是那种被人嘲讽捉弄还把脸巴巴凑上去的蠢货。
  一时间竟是僵持住了。
  三人都是心不顺的样子,自然没有注意到白遂,等芝兰再反应过来时,却发现白遂不知道什么时候顶着一身泥污,去竹林里寻了一节食指粗细的竹竿过来了。
  他巴巴把这竹竿举到头顶,看着如叶道:“如叶姐姐,我是不是又不乖,又不听娘亲话了?你打我吧,我不要让娘亲难受。”
  孩子边说边抽泣,声音呜呜噎噎,颇惹人心疼。
  如叶却是大吃一惊,眼见着她脸上的红润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化作一片苍白。
  青徽与芝兰对视一眼,都发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白遂觉着手都僵了,如叶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哭声更大了,像是在打雷一样,哭声里满是恐惧无助。
  青徽之前曾经去福利院做过一段时间的义工,也撞见过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大概也有七岁了,在警察局里辗转几天一直找不到父母信息,被送进福利院的第一天,眼神便同白遂如出一辙。
  那是一种被父母抛弃的绝望,眼神空无没有一丝朝气,像是孤坟一片萧瑟,连一丝火光都看不到。
  青徽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也不管白遂浑身脏污,一把把他抱进怀里,低声弘道:“团子乖,不哭不哭。”
  白遂的抽涕声却还是一刻没停,像只木偶一样呆呆站在青徽怀里,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如叶看:“姐姐,你说娘亲是不是又生气了?她以后会不会再也不来看我了?”
  白遂的哭声越来越大,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渐渐地气息不稳,就快哭晕过去了的样子。
  青徽心疼极了,抬头看着越发惊慌的如叶,忍不住骂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是不是还打过团子?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在团子身边待了那么多年?”
  她向来教养极好,此时也忍不住有点想骂娘。
  芝兰走到白遂面前,温柔抹去他脸上狼藉,和青徽轻声道:“您放心,这件事会严查,族主一会儿就到。”
  虽是轻声细语怕白遂不安,可是此时她心里愤怒也是丝毫不逊于青徽。毕竟白遂说起来才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却不曾想到,自己恨不得捧在掌心的孩子,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竟然会遭受这样的折磨。
  她的心也在滴血。
  如叶自然听到了芝兰口“族主就要来了”的话,心仅存的一点点期望也化为了灰烬,在风一吹即散。
  如今,她那份嚣张的气焰也消失了,只剩下茫然无措与绝望。
  她以为,她以为这些事情,只要自己不说白遂不说,谁都不会发现,可是为什么这些事情会暴露出来?
  都怪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一哭就忘了形,把这些东西都给抖落出来。
  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如叶就像是所有失去最后一丝希望的人一样,固执而又狂妄地坚信,是那个得志便猖狂的人害她成了现在这样。
  她瘫坐在地上,恨恨地看着青徽,眼满是怨毒。
  青徽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却是一哂,心盛满了无所谓。
  白恺来的时间不算慢,但也不算太快。
  芝兰的传信急匆匆的,并不详尽,在他想来自然不如手头忙碌的族事务打紧,把手忙着要给出结果的几件事了了,才踏云而来。
  只是当他看到玩得不成样子也哭得不成样子的儿子,还有瘫在地上宛若烂泥的侍女,眉头忍不住皱成一团。
  “怎么回事?”他问,声线淡漠,像是寒冰一般。
  芝兰站出来想解释,还没等到她开口,如叶就像是一个球一样滚到白恺面前,就差没抱着他的腿哭嚎。
  “又来了。”芝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颇为无语,只是这次证据确凿,如叶便是再能扯着虎皮撑大旗,也没有用。
  毕竟这件事,可是和她扯的那面大旗有关,白遂可是她的孩子啊。
  白恺不知芝兰的想法,看着如叶的眼神略化去一些寒冰,像是透过她在回忆一个故人一般,平和问道:“怎么了?”
  如叶却是说不出什么正经的言论,可能也是知道自己的马脚暴露在芝兰面前不可辩驳,只是一边哭泣,一边唤着“晚晚”不停歇。
  白恺合上眼睛。过了片刻复又撑开,对跟在他身后的人高马大的男子吩咐几句,便见其二人一人抓一边,把如叶给拎了下去。
  此时此地才安静了些许。
  白恺的目光在青徽和她怀里的白遂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芝兰脸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且细细道来。”
  芝兰丝毫不敢怠慢,把刚刚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和白恺说了,把自己进了院子里之后的事情,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冷静地复述了一遍。
  随着她的话语,白恺的面色越来越黑,到最后竟是比那淤泥还要黑上三分。
  青徽托住快哭晕过去的白遂的头,使了个清洁术终于把他和自己身上的淤泥除尽了,略踌躇道:“白遂像是哭累了,能不能让他先睡一觉?”
  “嗯。”白恺点头。
  芝兰明白,便要过来接过青徽怀里的孩子:“我带少族主回去。”
  青徽顺势撤开手,准备让她把白遂抱走,可是白遂却像只立起尖刺的小刺猬一般,死活扒着青徽的衣服不肯放手。
  青徽有些歉意地笑,又把手拿了回来,托在他的背后。
  “跟来白虎宫吧。”白恺目睹一切,微微蹙眉道,“叫他们把如叶也带过去,我要好好审问。”
  青徽也根本无暇思索怀里这团子不是猫咪,而是白虎,跟在白恺身后匆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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