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继兄一般黑》第28/187页


  顾今朝对着他直摇手指,怪腔怪调:“不不不,穆兄不要以貌取人,那对方将士也有一人,如此瞧人不起,神人操手上前,拽衣摔之,当真是卫顿如断鸳,出十余步扑地不起,如此其神力,众人皆惊之。”
  一听她将自己比作神人,穆二更是扬眉:“这么说的话,也不枉哥哥来一回,这等英姿想也世间少有,等等你说那个神人他长什么样子,可有你哥哥我模样俊秀?”
  顾今朝还在他面前倒退着走:“嗯,你们长得差不多吧。”
  穆二快步上前:“一样俊秀?”
  她飞快吐了下舌尖,做了个可爱的鬼脸:“身长目凶,无人敢直视,因为长得丑,一千敌人先吓退五百哈哈!”
  说完,长戟带着风扫了过来,她转身就跑。
  二人笑闹,先回了中郎府报了平安,见林锦堂还没回来,赶紧让人备了车马,直奔皇宫去了。穆庭宇借他爹的口托了人,可惜的是,只打听到了丁点消息。
  说是谢晋元早出了宫,林锦堂也是打探一番就走了。
  没有找到人,赶紧回还,二人分头走。
  穆庭宇四处寻找林锦堂,顾今朝回秦家报信,她也怕秦凤祤那边有什么动作,再起波澜,一路疾奔,到了秦家,门口小厮见了她还直问怎么这么早下学了。
  显然,家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问起秦凤祤兄弟,只说秦凤祤将弟弟送回来之后就离府了,不知去向。秦淮远和景岚都未回来,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往哪里去了。
  正是站在秦家门前,马蹄声由远至近。
  顾今朝转过身来,一抹白影疾驰而来,秦凤祤风尘仆仆,到了面前看见她了,也是飞身下马。他鞋底都是泥,白衣衣摆处也多是脏污,有草色,有暗污的血色,像是泥地里打了滚似地。
  她这身青衣,都要比他干净了。
  扬脸看着他,眨眼:“兄长这是掉泥坑里了?”
  秦凤祤顾不上牵马,大步上前,双手扶了她两肩,也是上下打量着她:“怎么回来的?可是我爹回府了?世子可有伤你?”
  她轻摇头,统统摇头。
  他上下见她并无伤处,也是松了口气:“怎么回事?凤崚说你们在路上被人截走的,怎么说你们冲撞了世子?这到底怎么回事?他真没有难为你,也没有伤你?”
  今朝想了下,肩一动,躲开他手:“他若是真是伤我,真是难为我,兄长现在来问,是不是有点迟了些?”
  她扬着脸,就那么看着他。
  语气淡淡的,似并无责怪,只在陈述事实。
  秦凤祤脸色顿变,片刻,他叹了口气,再次看向她:“凤崚性直,你比他要机灵百倍……”
  话未说完,已是哽住。
  顾今朝一脸正色,等了片刻,见他没再说下去,也一本正经嗯了声:“对,我是比你弟弟机灵,此事也因我而起,就是当着我的面,我也会让你带他先走,你说的没错。不必内疚,是世子故意挑拨离间,故意难为你,他这个人,真是处处令人生厌,坏透了。”
  她若流露出半分不快,他或许还有话说。
  越是这样,秦凤祤越是无话可说,心中一片柔软:“回府之后,我即刻出城上了山,可惜没有找到我爹和太傅,现在你既已回府,那便好了。”
  今朝闻言便笑,不知为什么,这时候特别想她爹。
  小时候每次在外面打了架,每次回来,林锦堂总是要说,不能就这么算了,念及那个男人,她恍惚笑笑,口中说着没事,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伸手自腰间解下了那个牛角匕首,这就递了秦凤祤面前去。
  “兄长的匕首,还与你了,我还得去找我爹。”
  这匕首,换了秦凤崚回来,此时却由顾今朝还了他。
  秦凤祤随手接过,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可他低头看了一眼,那牛角匕首上,日铭已变成了月,他似不敢置信,又仔细看了看。
  顾今朝才是要走,他忙是叫住了她:“这不是我的匕首。”
  茫然站住,今朝抬眸:“什么?”
  牛角匕首又放回了她的手里,秦凤祤目光沉沉,定定道:“这匕首本是一双,太傅赠与我和谢聿,日月相对,这是他的那把。”


第22章 花房往事
  这个时间, 花房更热。
  景岚才在铺子里回来,近日花儿开得正盛, 可以制茶的已经所剩无几,这个时候正是做花糕的好季节,京中不少小姐夫人们都很中意。
  晌午时候, 丫鬟和采花女都去歇息了, 景岚坐了木桌旁边, 正在品茶。
  花房闷热,也没有别人, 她脱了外衫,里面只着兜衣,露出一截小蛮腰,可见肌肤雪白。天气炎热, 花房的窗开着,门也开着, 只门帘放下来了。
  她从来也不在乎别人眼光, 若不是为了今朝和容华, 真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门帘微动,以为是丫鬟进来了,也不以为意。
  脚步声停在身后, 景岚回眸, 男人一身官服, 目光灼灼:“花房只你一人?怎个连个别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他身形颀长, 走了桌边, 径自坐了下来。
  景岚扬眉:“王爷政务繁忙,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说着,一手捞过旁边的外衫往身上一披,两只胳膊这就伸了进去,腰带随手系上,她伸手来给他倒茶,倒好了,推了他的面前来:“来,尝尝新调的花茶,看看花香重不重。”
  谢晋元低头,也是扶着茶碗。
  她这里,就连茶碗,都和旁人的不一样,他抬眸,看着她:“怎么,不是说你们那里天气热的时候,人人都穿着暴露么,见了本王,急着披了外衫干什么?”
  景岚淡淡一笑,一手在桌上也是点了点:“王爷见谅,实在是和林锦堂在一块习惯了,他醋味大,看不惯我这习惯,世人也看不得,便改了。若是未成亲呢,许还能自在自在,如今进了秦门,还是避嫌才好。”
  她说起避嫌,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
  谢晋元眸光微动,薄唇微动:“避嫌干什么,听说你又置了一所新宅院?怎么?才成亲数月,便准备好后路了,这是准备离了国公府了?”
  的确,景岚偷偷置了一院新宅,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她也无意去问,只是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嫁进国公府,也算各取所需。王爷也知道我这个人吧,就爱胡思乱想,先留了后路,总好过事到临头再犯愁,对吧?”
  她笑意浅浅,妆容精致。
  什么时候看见她,她都要命的媚。
  谢晋元别开眼去:“好歹也做过露水夫妻,无需遮掩,秦家不如意了?谁惹你不痛快了?”
  好吧,景岚笑意渐失,将茶壶转了一转,才是看向他:“不痛快是有,但是还不至于过不下去,只要他不触及我的底线,还能凑合,多谢王爷惦记了。”
  他见她不松口,也不再追问:“当年你执意嫁了林锦堂,也是这般模样,如今又进了秦门,也不如意。这一次,若是再有变数,不若来世子府,当年应承你的事,还作数。”
  景岚单手托腮,对着他眨眼,实在忍不住笑意倾泻:“不,当年都没有去,现在更不会去,我去世子府干什么,上赶着让你扒我的皮?这些年没攒下什么了,还要给今朝留些家底的,王爷少打我主意,多谢你这好意了。”
  提及顾今朝了,谢晋元想起了那少年模样,见她拒绝也不恼。
  端起茶碗,茶香四溢。
  抿一口,真是个别样的苦,放下了,也是目光浅浅:“真是人如其茶,看着美看着香,真品到口腹当中了,却是个苦,景岚,你真是有毒,品不透。”
  景岚略一低头,仍旧一脸笑意:“多谢夸奖,受下了,说吧,到底来干什么了?”
  他细品着茶,半晌也没再说话。
  茶碗空了,放了桌上,才是开口:“无事,刚好路过。”
  好一个刚好路过,她又给他添了一碗茶:“既然无事,那就再喝一碗茶吧,许久没有见过,时间过得可真是个快啊!”
  二人是各有心事,双双喝茶。
  片刻,谢晋元起身要走,景岚也是来送,出了花房,外面还停着世子府的马车。二人并肩而行,日头偏过晌午,映着他们的影子,交缠在了一起。
  景岚站住,无意上前:“外面真是个热,恕不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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