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继兄一般黑》第79/187页


  一场清君侧,可谓清了能有十几年,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并不容易。
  此事当然蹊跷,谢聿看着李煜,并未开口。
  李煜不以为意,只淡淡笑意:“就是你想的那样,此事怕是与皇叔一样,要深埋于世了。”
  谢聿心思深沉,只是皱眉:“太子如今名誉天下,储君在位,实在不该再提先太子之事。”
  左右无人,何老五守在门前,也是尽心。
  李煜笑意一收,已是冷面:“储君之位,高处不胜寒矣,你不在京中却是不知,母后已三月未见我,若非从来小心,只怕早被人拿了错处。”
  太子亲生母亲身份卑微,当年皇后未育,为与徐贵妃争宠,才将他养在身下。
  皇帝膝下,如今三男一女,太子之位,不过就是个空谈。
  长公主前些日子数次提及东宫婚事,皇后并未应允,称病不起。
  他去了多次,都未得见。
  也只是二人在一起时候,能放肆一些。
  绕了一绕,李煜将此事讲了一半,谢聿就明白过来了,传国玉玺就是在皇帝登基之前丢失的,是丢的还是根本没有,从来就在先太子那里,已不能细论。
  如果太子得了此物,储君之位,更胜一筹。
  此事非同小可,二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李煜以茶代酒,举碗:“总之,很高兴你平安归来,并且比中郎府更早回来,京中多事,以后也得放开手脚了。”
  茶碗轻碰,谢聿一手在腰间的福袋上轻抚而过:“我有万福附体,自然平安。”
  一盏茶罢,李煜起身,邀他去东宫,说是景夫人稍后会到,可以一探究竟。
  谢聿知道在药膳当中,查出些许眉目了,本该前往,不过,他瞥向门口的五叔,几乎已是磨着牙的了:“稍晚些再见景夫人,我还有一事未了。”
  李煜见他神色,直摇着头。
  看着时候不早了,顾容华该是到了东宫了,他也起身离去。
  谢聿让五叔送他,回身又进了里屋,片刻之后,何老五送了太子回来,没瞧见有人。
  进了里屋了,才看见谢聿已然又换了一身。
  他站在镜前,正看着镜中自己。
  真个是华服美冠,盛世俊颜。
  一看就是要出门,何老五不由多问了一句:“王爷不在府中,太子也才走,主子这是要哪里去?”
  谢聿自镜前转身,不答反问:“五叔,你觉得本世子可比得过穆家那小子?”
  何老五眼中,当然谁都比不过谢聿,自然夸赞:“世子风华绝代,可是穆家那小子能比的?就是他们哥俩一起,也没的比。”
  谢聿闻言,不笑反怒:“嗯,她是瞎了眼。”
  说着走过何老五身边,命他备好车马,即刻动身前往中郎府。


第63章 嘀嘀哒嘀
  今年的第一个冬雪, 洋洋洒洒下了大半天了。
  东宫之中,徐老太医和容华一旁说着话, 给她开了几副方子, 太子回来之后, 也与景岚坐了一处, 各自说着话, 提及顾今朝弃考了, 是真唏嘘。
  景岚只说随缘, 这样也好, 那样也罢。
  她总是这样, 言语间滴水不漏。
  外面天寒地冻, 李煜端坐在桌边, 让人换茶。
  景岚谢过,不敢大意。
  李煜见她神色自然, 也是心中佩服:“说起来,太傅要收顾今朝之时,曾托过人去查他底细, 追到他祖籍去时, 发现顾家已经没了,想当年, 那淮地顾家辈辈出将才,没想到不过百年竟是这般没了, 真是可惜。”
  景岚点头, 淡淡一笑:“从前听婆母提及过一二, 兴衰都正常,老人家过世之后,我们就离开了淮地。”
  家世清白有迹可循,从祖籍地去查顾家,根本查不出什么。
  她心中有底,坦然得很。
  若是光从祖籍地,当然查不出什么,李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也是笑意浅浅:“当地人提起顾家还有印象,高门大户,一子两女,长子顾瑾,两女是为月华容华双生女,可惜十几年前,死的死,失的失,顾家只剩下了顾容华一人。”
  景岚眸光微动:“不,还有遗腹子今朝,怎能说顾家只她一人。”
  李煜点头:“景夫人这么多年也是不易,一直照顾着她们。”
  景岚当然摇头:“谈不上是我一直照顾她们,我们是相依为命。”
  早就命人去查过了,顾今朝的祖籍地确有顾家,家世清白。
  但是奇怪的是,当地人从来没有听过景姓,关于顾家子女的印象也停留在了十几年前,顾瑾为人方正,少年时期还曾在江淮两地有些名气。
  可惜他十几年前就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顾家的妹妹顾月华。
  二老过世之后,顾家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顾容华神志不清,当年随着那场大火,当地还有两起命案,因过去太久了,宗卷不全。
  景岚心理强大,看不出任何破绽。
  李煜不再打探,瞥着一边屏风后的动静,顾容华一直安安静静的,看起来今日神智清醒,十分配合。没多一会儿,熬太医给开好了方子,又让景岚过去说话。
  景岚赶紧起身,走了屏风后面去,徐老太医让人扶着容华先走,她见了景岚不肯动,就站了一边。
  景岚上前,拉住了她手,顾容华躲了她身后。
  她安抚了片刻,才肯离开。
  景岚亲自送了她到一边坐下,才又返身走回。
  她站了一边,徐老太医将方子递给了她:“我看了你以前的方子,能看出来很是用心在调养,这么多年的时间,老夫看容华夫人言辞清晰,心智已无碍了,身子好了,病的还是心。那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一直不心结打开,她心智上会不断暗示自己,反复无常。”
  景岚看了几眼药方,只是调解了下平时用药,没有太大帮助,有些失望:“我知道这些,但是从前那些事她不愿想的,不想也罢,掀开伤口只能令人更痛苦。”
  老太医瞥着她眉眼,闻言怔住。
  怔了一怔,片刻又是叹息:“景夫人不光长得有些像我小孙女,言语也像,那孩子打小就爱和泥巴,多大事在她那都不算事,不分是非对错,总爱稀里糊涂地过,一天到晚笑嘻嘻,可惜到头来也没落下个好命。”
  之前相见,老太医见了她吓了一跳,说她长得很像他的小孙女。
  老人家还惦记着自己已故的孙女,看着面相有相似的更是唏嘘。
  景岚向来尊重老人家,尤其这个年代真正的长寿人不多,能活到七八十岁身子还这么硬朗更是难得,一起探讨了下容华病情,再三谢过太医以及太子,才是作别。
  顾容华一直低着头,也不多话。
  赶得巧了,谢聿亲自来接,刚好一起走。
  他今日走了一遭中郎府,可惜穆庭宇去了营地并未在府上,自然也没能因着他,钓出大鱼来。既然太子有心拉拢穆家军,他也做了顺水人情,穆庭风自离开京中之后,只一次战报,与谢聿同样,传回来的简讯上所述并非是匪事。
  之后再无音信,谢聿回京时,也着人去西边打探了一番,不日便有消息。
  穆行舟自然心怀感激,谢了又谢。
  谢聿出了中郎府,即刻命人又去东宫。
  接了景岚和顾容华,亲自送回府院,堂堂正正跟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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