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继兄一般黑》第88/187页


  一路走回自己屋里,才把包袱随手放了一边。
  来宝给她打了温水,洗了手脸,回身就倒了榻上。
  闭上眼睛,顾今朝有点累。
  来宝来回走过,还十分不解:“今日这是怎么的了,了无生气的……”
  今朝闭着眼哼哼着:“昨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今天有点头疼,你出去把房门关上,我躺一会儿。”
  来宝一口应下,才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叫了她一声:“对了,刚才中郎府来了人,他家二公子让人送了点东西给你。”
  顾今朝一下坐了起来:“在哪里?”
  来宝往矮桌上指了一指:“喏,竹箱子里就是,好像还挺重,不知装了多少东西。”
  说着走了出去将房门关好了。
  今朝回头,矮桌上果然摆着一个竹箱,她爬了桌边,将整个箱子都抱了榻上来,果然很重。
  打开,放在箱子最上面的,就是那只草兔子。
  伸手拿出来放在掌心,回忆在脑海当中一幕幕闪过,有什么东西立即蓄集在了眼眶里,她一手点着兔子的短尾巴,扯着唇想笑,没笑出来:“顾小朝,他不要你了啊……”
  有什么从眼底滚落,顾今朝将草兔子放了一边,又在箱子里翻腾。
  里面真的装了很多东西,她给他编的花环,已经变成了枯枝。
  她送他的匕首,静静躺在一角,下面还放着各种玩意,都是平常一起时候给他的。
  一样一样拿出来,看了又看,最后又一样一样放回了竹箱。
  只留那只小兔子,就那么看着,也是喃喃出声:“顾小朝,看你那点出息,这有什么啊……”
  房门微动,顾今朝一直盯着那只兔子,以为是来宝又回来了,并未回头:“我不是说了吗?我累了,我要躺一会儿。”
  鼻音当中,已带了哭声。
  脚步声不停,不似来宝,她蓦然回头,谢聿一身锦衣,走了过来。
  脸上还有泪珠,顾今朝别开眼去:“你来干什么?”
  中郎府失去了穆庭风这个顶梁柱,有意与公主府联姻,此事已有苗头,谢聿得了消息,即刻赶了来。
  他几步走了榻边,低眸看着顾今朝。
  她脸上还挂着两滴泪珠,双眼微红,扬着脸也看着他,不知那神色当中的几分倔强是给谁看,仿佛有巨石压了胸口,疼的却是他。
  谢聿站了她的面前,目光扫过竹箱以及旁边的小草兔子。
  伸手拿了过来,顾今朝偏脸看着他,已是哽咽出声:“你别碰它,那是我妹妹顾小朝。”
  说话间,泪珠又是掉落,谢聿回眸,将小兔子放回她手里:“就那么难过?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不问问他去?问问他为何要往你心口上捅刀子?问问他为什么不亲自来送?”
  顾今朝轻轻吸着鼻子:“我这么聪明的个人,当然知道他不来的道理,这样也好,这样也还好。”
  或许来之前,还有庆幸。
  见了她之后,只剩恼怒,恼怒那人让她痛,连着他的五脏六腑都抽痛起来。
  面前的人儿眼也红,鼻尖也红,就这么看着,都手足无措。
  再多的心计,隐瞒下来的所有事,在她面前都似不值一提,伸手抚在她脸上,就那么慢慢抹去泪珠,谢聿撩过她耳边的碎发,就连声音都轻柔得不可思议。
  “不然,现在就告诉他,说你本是女子,或许还有余地。”
  “……”
  顾今朝才还头脑发昏,闻听此言,蓦然抬眸。
  所有浑浑噩噩消失殆尽,一下清醒了过来。
  “你说什么?”


第70章 到我这来
  “不然, 现在就告诉他,说你本是女子, 或许还有余地。”
  “你说什么?”
  顾今朝一手撑着身体跳下地去, 站了他的面前。
  谢聿低眸看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用问我, 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是个姑娘, 还能是什么。”
  百般试探,不想他就这么轻易地说出口了,今朝跌坐回榻上,依旧看着他目光灼灼:“什么时候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眸光漆黑,一脸戒备。
  就知道会这样, 谢聿坦然地看着她:“小时候, 在你还小的时候跟我说过, 后来在书院遇见时就想了起来,见你行为举止心生怀疑,百般试探当中已能确定了,你真是女子。”
  顾今朝不由怔住:“我与你说的?怎么会?”
  谢聿回身坐下,目光落在那竹箱之上:“怎么不会, 你到现在也还是那个样子, 喜欢谁就掏心掏肺, 恨不得把什么都给了人。”
  心情大起大落, 此时已冷静不少, 顾今朝身份败露, 更多的是不安。
  仿佛自己身上的一张皮被人掀开了去, 她起身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瞥着他的神色:“我不入朝堂,也不去战场,只图安身,守住我阿娘和姑姑而已,我阿娘你知道的,若不是男儿身,怕早守不住这点家财了。”
  细细看着他,就连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也不放过。
  不想谢聿神色淡然,只是嗯了一声。
  顾今朝可是松了口气,试探着对他揖了一揖:“知我身份也未声张,多谢世子袒护。”
  恭恭敬敬地,仿佛初见。
  谢聿失笑,眼前的人儿和刚才哭鼻子的,仿佛不是一个人,她总是有很强的自愈能力,即使乱了心神,冷静下来也
  是圆滑得很。
  他又嗯了一声,目光浅浅,光只瞥着她。
  多少念头在心里飘过,今朝期期艾艾往前站了站,见他丝毫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挨着他就坐下了。
  她双手揉了揉脸,似乎真的清醒过来了一样。
  可即使这般,他也是垂眸:“男人心性,你当适当示弱,如若穆二知道你是女子,说不定能回头。”
  顾今朝将脸边垂下来的碎发掖在了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何苦呢?他喜欢我时也不知我是男是女,不想拖泥带水断了这念想也不是因为男女的问题。穆伯伯说的没错,假如长公主有意拉拢穆家军,那联姻是最好的办法。穆二接连失去了两位亲人,此时最是伤心又不得不顶起大梁来,这般迫不得已已经够伤心了,何苦再去告诉他,他知道了岂不是更加为难?”
  她甚至还晃着双腿,一副轻快模样。
  谢聿看着她晃动的腿:“你真是一心为他。”
  今朝也低下头去:“不,我只是很清楚,即使是我现在告诉了他,怕是也不能改变什么。”
  她双手扶在腿上,手心里还抓着那只压扁了的草兔子,时日太多,草叶早就枯了,一折就断,此时兔子已是面目全非。
  谢聿叹了口气,自她手中拿过这只兔子:“小可怜儿,不如我们出去吃酒?这样的日子,也当不醉不归。”
  说着两手摆弄着这兔子,好生揪了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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