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第34/74页


  “二少爷,你回来啦!”女仆看到凌毅玄后,恭敬地向他点了下头。
  凌毅玄走近妇人,笑着叫道:“妈,我回来了。这几天过的好吗?”
  妇人像是没听到凌毅玄的呼喊似的,根本没有反应。女仆弯腰在妇人耳边轻声说道:“夫人,二少爷回来看你了。”
  “妈,我回来了,你回头看看我呀!”凌毅玄语气中透着隐隐的哀伤。
  良久,妇人才缓缓回过头,已年过半百的她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皮肤保养的极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美丽的脸上五官精致秀丽。只是那双黑灰色眼眸毫无神韵,仿佛是被掏空了似的,迷茫得令人心慌。
  这个女人的心,死了!
  凌毅玄将杜斓拉到自己身边,笑着向母亲介绍,“妈,这是我的朋友,杜斓。我今天带她来看看你。”
  “啊!伯……伯母好!我是杜斓”杜斓有些拘谨地说道。
  “小斓……”凌母喃喃自语。蓦地,空洞的眼眸中出现了聚光点。
  凌毅玄看见母亲的眼中泛出了神采,忙上前握住母亲的手,高兴地说道:“妈,你认出我来了吗?我是小玄啊!我是你的儿子小玄啊!妈?”
  “小斓……”凌母依旧轻声呢喃。
  突然,凌毅玄意识到,母亲的眼眸并没有自己的影像,而是透过自己,望向身后的杜斓。
  “小斓……”
第十九章 凤凰浴火 茧成碟(三)
第十九章 凤凰浴火 茧成碟(三)
  凌母猛然甩开凌毅玄的手,起身走到杜斓面前,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小斓……小斓……”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杜斓的名字,声音竟然渐渐哽咽起来。
  “伯母?”杜斓一头雾水,满脸差异地看着凌毅玄。又不能伸手推开凌母,只能随她紧紧抱着。
  “妈,你是怎么了?”凌毅玄也感到非常奇怪,快步走到母亲身边,将母亲从杜斓身上拉了下来,“妈,你不要这样,会吓到小斓的。”看来,母亲的精神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小斓……”凌母丝毫不理会儿子,紧紧抓住杜斓的手,将她拉到桌旁坐下,又亲自到了杯英式红茶,将桌上的茶点和红茶都推到杜斓面前,傻傻地笑着,“小斓,吃。”
  杜斓从凌母眼中看到了极度的欣喜与疼爱,这让她更加迷惑,但仍不想辜负凌母的好意,伸手拿起一块小饼干放入口中。
  “ 嘻嘻,好吃吗?”
  “嗯!好吃。”杜斓乖巧地应道。
  “好吃!小斓说好吃!嘻嘻!小斓说好吃!”没想到杜斓随口应的一句话竟然让凌母像个收到奖励的小孩般,高兴得手舞足蹈。
  “好吃,多吃点。”凌母又将放有饼干的盘子朝杜斓推了推。
  “呃……好。谢谢伯母!”杜斓回头,向凌毅玄投去一个困惑的目光。
  凌母一直缠着杜斓将近两个多小时,才肯乖乖跟着那名上了年纪的女仆――骆嬷嬷回房午睡。
  凌母走后,杜斓靠在椅背上长长呼出口气,抬头奇怪地问:“玄,你母亲平时对人都是这么热情的吗?她究竟得了什么病啊?”
  “呵呵,她刚才怎么对我你不是都看到了。她对每个人都爱理不理的,唯独你,让她如此在意。”凌毅玄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刚想喝却被杜斓阻止。
  “玄,别喝!已经冷了,喝这么冷的东西对肠胃不好。”
  “哦!那我不喝。”凌毅玄听话地放下杯子,走到花架旁,在杜斓惊异的眼神中拨开一簇紫藤花叶,里面竟然露出一台呼叫电话。
  凌毅玄按下一个键后,对着电话说:“林伯,我是小玄。你现在马上煮一壶现磨咖啡送到花房来好不好?嗯,蓝山摩卡都可以。对,再配上一点蛋糕、甜点什么的。好的!麻烦你了。”
  凌毅玄回到桌边,看着杜斓差异的目光,理所当然地说:“干嘛这么吃惊?这座庄园这么大,如果不是随处都安装了呼叫电话,主人要是有要求,管家怎么能第一时间知道呢?”
  杜斓点了点头,“玄,要不是知道你们家族非一般的有钱,我会以为自己身在某个讲述英国皇室生活的剧幕的拍摄现场!”
  咖啡和甜点十五分钟后就送到了。杜斓喝了一口林伯倒好的咖啡,啧啧称赞,“哇!不愧是现磨现煮的,味道果然不同凡响!好好喝!”
  “呵呵,如果杜小姐喜欢,我可以再磨一点让你带回家,想喝的时候煮一下就好了。”
  “好啊,谢谢林伯!”
  “杜小姐客气了。”林伯微一欠身,“如果二少爷没别的吩咐,我就不打扰两位了,你们慢用。”
  收拾完凌母遗留下来的茶具和茶点,林伯退出花房。
  杜斓吃了一口美味的芝士蛋糕,问凌毅玄:“玄,你妈妈看上去很漂亮,个性也很好,为什么会的失心疯的呢?”
  凌毅玄拿起杯子的手颤抖了一下,沉默。
  “啊!玄,对不起!是不是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不,没什么。”凌毅玄苦笑了一下,放下咖啡杯,淡淡地说,“斓,想听一个故事吗?”
  杜斓轻轻点了点头。
  凌毅玄抬手去触碰花架低处垂落下来的一簇紫藤花。可也许是花已经开得太久,将谢的缘故。他这么轻轻一触,整串花竟然一下子碎了。破碎的花瓣掉落在藤蔓根部的泥土上,终将“零落成泥碾作尘”。
  “从前有一对男女受到父母之命而结合。因为没有爱情,婚后男人对女人并不好,常常在外面花天酒地,彻夜不归,让女人为他独守空房。女人却对此无怨无悔,她为男人生了两个儿子,安安分分地在家相夫教子,努力尽到作为一个好妻子的责任。可她的付出却没有得到丈夫一丝一毫的爱护。女人越来越寂寞,心也越来越脆弱,最后甚至到了忧郁症的程度。”
  凌毅玄神情落寞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却只尝到满嘴苦涩。杜斓看着他微皱的双眉,心,不知为何疼痛起来。
  凌毅玄顿了一下,说下去:“在女人为男人生下二儿子的第三年,她娘家的人不忍女儿在如此憔悴下去,便接女人回家住了半年,调理心情。可两家毕竟都是豪门望族,女人回娘家后,外界开始对她和男人的婚姻议论纷纷。家族受不了外界的舆论,只能再次将女人送了回去,并让一个从小和女人一起长大的年轻女佣,陪她回去。想不到这一回,竟成了一场噩梦的开始。”
  凌毅玄的眉头纠结得越来越深刻。
  “女人刚回到家时,一切还是和以前以前一样。丈夫依旧以冷漠相对,依旧很少回家。但那时至少有懂事的儿子和自己的好姐妹在身边,女人的抑郁症开始减轻。可是,谁也没有想得,男人会爱上女人带回家的那个女佣!在几次求爱无果后,男人竟然霸道地将女佣囚禁在这屋子中最奢华的一间房间,逼她成为了自己的禁脔!女人无法忍受丈夫用如此变态的方式对待自己的姐妹,便常常哭闹着要丈夫放人,但每次都被男人严词拒绝。从那时起,男人开始每天都回家,但每晚却只在女佣的房间过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其他佣人们常常会听到那个房间中传来女人幽怨的哭泣声,哭得人心疼。”
  “竟然有这么变态的男人,这种爱情要是我也绝不会接受的。”杜斓义愤填膺。
  “一年之后,那个女佣有了身孕。男人更是宠溺她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也终于将她从那个房间里放了出来。女人看见昔日的好友憔悴的模样,心里越来越憎恨自己的丈夫。突然有一天,那个女佣不见了。庄园里的佣人们纷纷流传是女人嫉妒自己的丈夫被一个低贱的女佣抢走,于是就派人暗杀了她,还有的说女佣被那个女人送到黑市卖掉了。男人知道后急疯了,用尽一切办法想找出那个女佣的下落,但最后都无功而返。他将一切的过错都归结在女人身上,他打她,骂她,甚至扬言若不把女佣交出来就杀死她。女人为之心力交瘁,向男人提出了离婚!但男人却笑了,他残忍地告诉女人,如果他得不到幸福,女人也绝不要想得到!他要女人陪着自己一起痛苦,一生都生活在无休止的寂寞中。”
  “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分了,他还有没有人性!”杜斓气愤地大叫起来。心里好痛好痛,仿佛这些事都是她亲身经历的一样,“你的母亲就是这样疯掉的?”
  凌毅玄痛苦地摇了摇头,“斓,女人做了母亲后,要比你想象中坚强!从那以后,那个女人,也就是我的母亲将所有的关爱都放在了我和大哥身上。仿佛我们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慰藉。在我十八岁成人晚宴上,我看到母亲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说话,当时的母亲笑得好快乐!刹那间,我也为她高兴,以为她就此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了。后来,那个男人成为了母亲的情夫,母亲的脸色又开始洋溢起了笑容。我和大哥都劝母亲离开父亲。可母亲却担忧我们兄弟,一直犹豫着不肯走。直到父亲霸道地决定了我的婚事,这再次成为了他们争吵的导火线,母亲再也忍无可忍。在我结婚当天,收拾行李决定和那个男人私奔。”
  “既然都决定私奔了,为什么你母亲会变成现在这样?”杜斓愕然地问。
  凌毅玄苦笑了一下,“斓,你不了解我的父亲。他既然说过要母亲一辈子得不到幸福,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当母亲来到她和那个男人约定的公寓楼下时,发现那栋大楼已经被火海淹没。她被拦在警戒线外无法靠近。然而令她最难以接受的,却是从那扇她常常凝望着的窗口,飞坠下一个全身着火的男人……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惨死在自己面前,却根本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悲泣!”
  “是你父亲干的吗?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杜斓禁不住泪如雨下。
  “斓,”凌毅玄苦涩地看着杜斓,眉心盈着深深的无奈,他伸手想触碰杜斓的脸颊,却猛然瞥见母亲不知何时已站在花木间,呆呆地看着自己和杜斓。
  “妈,你怎么来了,午睡过了吗?”凌毅玄起身走向母亲。
  凌母没有搭理凌毅玄,而是侧身从他身边走向了杜斓,掏出手帕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不哭,小斓不哭。不要哭……”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说道。
  杜斓紧紧握住凌母的手,想得这个女人竟然经受过如此悲惨的人生,内心不禁泛起深深怜悯,她对着凌母强颜欢笑,“伯母,我没事,看,不哭了。”
  “嗯!不哭了。”凌母笑了,从带来的手袋中拿出一只绣锢,上面还放着一件未完成的兰花刺绣,“小斓,绣……”
  “妈!你怎么又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我不是说过现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人会绣‘三绣锦’了吗?连骆嬷嬷都不会,你怎么能让斓绣?”凌毅玄轻声责备。
  “三绣锦?”杜斓接过凌母手中的绣件,说,“我会绣啊!”
  “你会?”凌毅玄瞪大眼睛。
  “对,小时候我妈教过我三绣锦的针法,所以我会啊!”杜斓拉过凌母的手坐到桌旁,温柔地说:“伯母,来,告诉我你想绣怎么样的花案?”
  “绣……兰花,兰花……”凌母欢喜地笑了。
  “好~好~你看,这样对吗?”
  凌毅玄默默地站在一边,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母亲脸上露出如此开朗的笑了。虽然自己根本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对初次见面的杜斓这般喜爱,但他仍很高兴将杜斓带到了这里。看着坐在桌边聚精会神刺绣的两个女人,他一生中最爱的两个女人能如此融洽地相处。幸福一点一点从他心底最深处蔓延,渐渐洋溢成了嘴角的微笑。
  人啊!为何总是如此轻易地就被幸福的表象所麻痹了呢?只是因为太幸福了吗?所以便忘了追究其中真正的原因。可谁又会想到,那幸福的外衣下包裹的又会是什么?也许当外衣褪却,剩下的只是让人心碎的,疼痛……
第十九章 凤凰浴火 茧成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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