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第60/74页
“你不走就好。我还以为我已经失去你了。”凌毅玄长长松了一口气。
“注意你的用词，总裁。我不记得你何时得到过我。请不要让公司其他员工误会。”杜斓的言语不带丝毫温度。
“你不走就好。”凌毅玄傻傻地重复着这一句。
杜斓看着凌毅玄，眼眸中有那么一刹那闪过一丝深沉的痛，但瞬间便再次被冷漠掩盖。
“副总裁，会议资料已经准备好了。”谢天櫆拿着一个文件夹走到杜斓身边。
杜斓微一点头，擦身走过凌毅玄身旁，凌毅玄下意识地伸出手，却没有勇气拉住那双曾经被自己无数次紧握着，放在胸口的手。
会议中，杜斓和凌毅玄分别坐在长形会议桌的两头，隔着二十米的距离遥遥地望着。听完几位总经理的工作汇报，又看了公司上一季度的经营统计PPT，杜斓起身向众高层干部做了工作总结。随后提出了三套公司下半年向东欧市场进军的提案。
方案之精辟，措施之强效，思维之缜密，言语之洒脱，叫谁也看不出这个女子刚刚经历了人世间最残忍的变故。杜斓说话期间，会议室掌声此起彼伏，各高层干部对于这位在商场上叱诧风云，无往不利的女强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凌毅玄默默的凝视着杜斓，黑灰色的眼眸中看不到一切，只容的下她纤长柔美的身影。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三个小时后，凌毅玄宣布会议结束。高层干部纷纷收拾资料，离开会议室。
杜斓将文件交给谢天櫆，正准备离开，凌毅玄走到她身后，轻轻地说：“谢谢你不走。”
杜斓脚步顿了一下，背对着凌毅玄，冷冷地说道：“我不走，只是因为这里还有我放不下的东西。我奋斗五年得来的一切，舍不得放弃。我一向都是这么唯利是图的女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说完，走出会议室。
谢天櫆回头看了凌毅玄一眼，跟上了杜斓的脚步。
“你不走，就好。”凌毅玄深情地凝望着杜斓的背影，喃喃地说着。
第二十六章 诀别（二）
第二十六章 诀别（二）
杜斓回到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前，胡乱地翻着桌上的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将文件合上，疲惫地撑住头，企图将凌毅玄的身影从脑中抹去。
“你不走就好。”凌毅玄的话语回响在杜斓耳边，带给她揪心的疼痛。
“叩叩叩！”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COME IN。”杜斓抬起头。
谢天櫆走进办公室，“斓姐，谭院长刚刚致电过来，说疗养院转让的消息一经公布，马上便有六七个投资者表示有收购意愿，且收购价格均不同。他询问你何时能抽出时间和那几位收购者面谈一下，从而决定和那位合作。”
“最快的一个。”
“什么？”
“价位先不考虑，只要那个人能在最短时间内拿出钱，签下转让合同就好。这件事我就不出面了。你帮我处理一下。事成之后我会给你百分之三十的提成。”
“事情我会尽快帮你办好，但提成我不要。”谢天櫆认真地说，“另外，你在市中心的三套住宅均已挂牌出售，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买主联系。”
杜斓点头，“上次杭州那块地皮处理得怎么样了？”
“已经卖出去了，价格是六百万。不过斓姐，我实在觉得有些可惜。据我的估算，那块地最起码可以卖到八百万。”谢天櫆惋惜地说。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玩抬高价格的游戏。我名下的产业三个月之内必须全部变卖折算成现金。”
“我知道。”谢天櫆长长叹了一口气，“斓姐，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吗？我虽然不喜欢凌毅玄那个男人，但每次看到他望着你的眼神……那份疼痛，连我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得到。”
“我不走，又该以怎样的身份留下来呢？凌家三小姐，凌毅玄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他的女人？”
“斓姐……”谢天櫆淡下眼眸，暗叹一声，“那你有想过去那里吗？”
“我还在考虑，大概……会选择北欧某个国家吧。你也知道我最怕炎热的气候了。”杜斓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櫆，和萧哥联系过吗？我走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萧哥说随时欢迎我回去，而且不会让我再回黑帮。我可以在他的保全公司任职。”
“很好啊！这样我也可以放心走了。”
“斓姐，其实……我也可以不走，一直陪着你……”天涯海角，谢天櫆本想这么说的，但看到杜斓眼中那抹愕然的神情后，终究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开玩笑的，我怎么会舍得丢下彦儿出国。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看着谢天櫆离开的背影，杜斓将自己深深地陷进老板椅中，眼眸中的惊愕渐渐转为难言的惆怅，“对不起，櫆。我是个早已被剥夺‘爱’ 的人，注定孤独地颠沛流离，不值得你付出一生来追随……”
自从上次离开凌家，杜斓表面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依旧每天去凌风上班。但暗中却将自己名下的产业一一处理、转卖，兑换成了现金。她已决定要走，且必走无疑。可她绝不会像个感情用事的小女人般不顾任何后果，为争一口气什么都不要就走。未来的路还很长，她必须为自己的将来做好打算，就算走，她也要带着自己应得的一切离开。
世界上有几个女人能这样？将痛苦化作刻骨的坚强，倔强和理智得令人心疼。
之后的两个月，凌毅玄再也没有去找过杜斓，却刻意增加了高层干部会议的次数。因为只有在那种场合，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凝视心爱的女子。他搬进了那间天花板上绘有《但丁神曲》油画的房间。杜斓当年离开时，并没有带走那只专门用来摆放彩妆的水晶橱柜。现在的凌毅玄，常常会站在水晶柜前，花上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呆望着柜格上琳琅满目的彩妆。他将那些小小的彩妆盒握在掌心，仿佛能从那冰冷的物件中感受到杜斓的残留下来温度。
他坐在杜斓曾经坐过的椅子，他睡在杜斓曾经睡过的床。他开始会站在窗前发呆，坐车去公司时会侧头凝望窗外；他开始吃自己最讨厌的谷物早餐，喝脱脂牛奶；他开始自己熨烫衣物，临睡前一定会把头发吹干；他开始阅读外国文学，用信用卡做书签；他开始不自觉地偏向右边，无论是走路时，坐车时还是上床睡觉时。
也许连凌毅玄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完全在模仿杜斓的生活习惯。他重复地做着杜斓曾经做过的事，就仿佛那女子还在自己身边。他治愈多年的失眠症再次复发。无数个寂静的夜里，他躺在杜斓一直睡的那侧床边，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油画。他没有忘记，曾几何时，是那个女子将自己从一个个无眠之夜中解救出来。五年的光阴，他已经习惯了身旁那个温暖馨香的身体，习惯了入睡时，怀中有另一个人的心跳。
如今，残酷的现实将那一个个“习惯”逐一击碎。凌毅玄这才发现，没有杜斓的日子竟是如此难熬。那个女人走后，自己所失去的一切，连他这个从哈佛商学院毕业的博士也计算不了。
斜靠在床上，饮着一杯烈酒，凌毅玄苦笑着安慰自己，至少，那个女人没有走，没有离开自己的世界，只要她还在这个城市，还在凌风就好，至少想念她时，还能找借口看到她就好。其他的，自己还能奢望什么呢？
亲爱的，如果梦醒后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那至少，请不要从我的世界中消失，留我一个人徘徊在原地……
第二十六章 诀别（三）
第二十六章 诀别（三）
杜斓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是自己最后一处房产的转卖合同。两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做完了所有离开前的准备工作。她上网确认了自己在瑞士银行的帐户，规划着该怎么用上面九位数的金额过完后半生。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可杜斓仍犹豫着没有走，因为，她心中还存在着一份不舍。不是对于自己现在正处于辉煌期的事业，只是单纯地因为某个人。所以，她在等，等一个让她能毫无顾忌离开那个人的理由。
呵呵，上天仿佛是第一次如此眷恋杜斓，她刚刚想要理由，这个“理由”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办公室大门被重重地推开，杜斓秀眉一挑，顺手将合同放进右下角的抽屉中。在公司里没有人敢如此放肆地闯进她的办公室。除非，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这个公司的。
杜斓抬起头，冷眼看着方月然气势汹汹地走进办公室，脸上明显摆着一副胜利者的高傲表情。谢天櫆刚才去秘书处拿资料了，否则，这个嚣张女人决不可能靠近自己办公室大门五米之内。
“总裁夫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杜斓边说便翻阅着办公桌上五、六份文件，假意自己此刻很忙似的，好让方月然觉得无趣离开。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和这个女人多废话。
方月然可没这么好打发，她走到杜斓办公桌前，从LV手包中拿出一张纸丢在了杜斓面前的文件上，用骄傲得不可一世的语调向杜斓挑衅到：“我怀孕了。”
杜斓内心颤抖了一下，但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除了那一下颤抖，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与纠结。原来，痛得太久，心，真的会麻木。
她拿起那张医院妊生化验单看了一眼，抬头微笑着对方月然说：“恭喜！不过，这么好的消息，总裁夫人貌似不应该第一个通知我吧！总裁的办公室在九十九楼，你似乎走错了地方。电梯在那边，不送！”随后，又埋头于办公桌上一大堆文件中。
方月然被杜斓无所谓的态度一怔，当她知道自己幸运地怀上了凌毅玄的孩子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跑到杜斓这个头号情敌面前炫耀。一心只想看到杜斓受到挫败后颓然伤心的表情，好平复一下这几个月来自己被凌毅玄冷落的不甘。
她本以为杜斓看到那张化验单后一定会惊讶，会痛苦，会哭泣，甚至会像条被踩到尾巴的野狗般朝着自己狂吠，咆哮。杜斓表现得越狼狈失态，她就越有成就感。
可是，杜斓没有，她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怀了凌毅玄的孩子而表现出半点悲伤的情绪，反而微笑着向她祝贺。那态度，平淡得就像在谈论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光的事。
“我说我怀孕了，孩子是凌毅玄的！”方月然伸手将杜斓办公桌上所有的文件挥落到地上，歇斯底里地叫道。
没想到，最后失态的反而是她自己。
杜斓秀眉微蹙，缓缓抬起头，刚想开口。取资料回来的谢天櫆看到方月然如此放肆的举动，怒喝着走进办公室，“你在这里干什么，谁允许你进来到！”
“櫆，出去！”杜斓低喝，制止了谢天櫆想把方月然揪出去的后续动作，“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工作。”
“斓姐？”
“出去，方小姐好歹是我们的总裁夫人，不可以对她无礼。再说，我想总裁夫人大概只是觉得无聊，想随便找个人聊聊天吧！”杜斓不容置疑的说到。
“是！”谢天櫆不情愿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不好意思，我教导下属无方，让总裁夫人见笑了。”杜斓看了一眼满地的文件，优雅地笑道，“怀孕了是好事，总裁夫人你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庆祝吧？那些被你挥到地上的，可全都是公司很重要的合同，你和总裁未来的小宝贝的奶粉钱呢！”
“杜斓，你别跟我装疯卖傻，我今天来这里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别再纠缠凌毅玄，离开我的老公，我要你马上从凌风消失！”方月然盯着杜斓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我为什么要走？”杜斓装作无辜地迎上了方月然愤怒的眼神，“我在凌风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折合成现金最起码也有上亿美金。这些可都是我凭自己的能力一点点奋斗得来的，你凭什么要求我放弃？再说，你老公不是好好地守在你身旁，我何时纠缠过他？”
“你……你还敢和我装腔作势，要不是你这只狐狸精……”
“注意你的口气！”杜斓原本含笑的眼眸瞬间染上了一层凛冽的寒意，“不要以为你是总裁夫人就可以在我的地盘如此放肆。骂我是狐狸精，你还不够格！出去，否则我就叫保安了。”
“哼！骂你狐狸精还便宜了你？你这个做过情妇又破坏别人家庭的婊子装什么贞洁烈女，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死样子？凭你也配和我呛声？我好歹凌毅玄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你算什么东西？第三者，狐狸精，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