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第67/74页


  凌毅玄张大嘴巴,太过震惊和悲伤得连自己何时已泪流满面得也没察觉到,“怎么会……这样?”
  凌毅爵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一只黄色信封扔在凌毅玄身上,冷冷地说:“警方的验尸报告说妈生前服用过大剂量的安眠药,不排除自杀的可能。而这封信是骆嬷嬷在妈房间的梳妆台上找到的,指名要交给你。”
  凌毅玄双眉紧皱,颤抖着捡起信封,当他看完信上的内容后,俊魅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极为怪异的表情,就仿佛是悲伤与喜悦,绝望与希冀,微笑与哭泣好几种截然相反的情绪纠结在一起。
  “玄,你……你怎么了?”凌毅爵有些不安地问道,赫然看到自己的弟弟出现这种表情,叫谁都会以为这个男人因为刺激过大精神出了问题。
  凌毅玄抬起头,“哥,你说警方今早是在一座墓碑旁找到妈的尸体的,那个坟墓的主人是不是叫苏夜?”凌毅爵剑眉皱了一下,缓缓点头,“好像是,你怎么会知道?”
  “呵!”凌毅玄苦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凌毅爵面前,将信纸递给他,“你自己看吧,妈在心里都有写。我现在去处理一下妈的葬礼,还有必须马上找到方月然,她可能对我们家族不利。妈痴了十年,终于清醒了。”
  “清醒了?”凌毅爵困惑地看着弟弟走出办公室,转头将目光落在信纸上。那上面娟秀雅致的楷体是他幼时记忆里,母亲特有的笔记。
  开信第一句便是:我亲爱的儿子,小玄。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妈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第二十七章 真相(五)
第二十七章 真相(五)
  凌毅爵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看了母亲早就有了自杀的打算,甚至连遗书都已经拟好了。他心情复杂地继续看下去:
  孩子,对不起!我也许是世界上最不称职的母亲吧!因为多年来在凌家受到的屈辱,加上亲眼目睹了苏夜惨死,我再也承受不住打击,精神彻底崩溃了。其实这些年来,我并没有完全沉浸在疯狂的世界里,你们所经历的一切我都懂,也都知道,却痛苦于自己无法表达。也许在我内心潜意识里是希望自己就这么痴癫下去的,毕竟疯了也有疯了的好处,不用去承受清醒时所要面对的痛苦。
  而现在,太多太多的事情让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你和小斓深沉却无奈的爱让妈妈好心痛。我告诉自己,如果我再不醒过来,你和小斓就完了,凌家百年的基业也完了!
  听我说玄儿,你和小斓并不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你的亲生父亲是苏夜,而非凌振华!当年我和苏夜在大学时就已经私定终身,要不是曾、凌两家的政治联姻选我做了牺牲品,我早已是他的妻,而我们一家三口或许就会过着与现在全然不同的生活。
  几十年来,我从未后悔过当年冒险生下了你,因为苏夜才是妈妈今生最爱的人。我本想将这个秘密一直带进棺材,可我实在不忍心再见到你和小斓痛苦下去。
  玄儿,如果你真的爱小斓就去找她,然后一辈子牢牢抓住她,好好宠她,爱她,千万不要再放手。你们的爱情天经地义,绝对不算禁忌!妈妈在此祝福你们。
  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方月然本名叫苏然月,是苏夜的养女。这孩子有很强的恋父情节,苏夜的死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她千方百计要嫁给你的真正目的是报复凌家,你一定要阻止她。同时,也请你对她网卡一面,我了解这个孩子,她本性并不坏,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原谅她所做的一切,拜托了!
  唉~真是好久没有动笔了,才写了这么几个字就已经感到头昏眼花,眼睛都涩得流泪了。玄儿,妈妈累了,好想长长地睡一觉,不要怪妈妈此刻的决定,我走后请你将我和苏夜葬在一起。今生,我与他生不能同穴,只愿死能同寝。
  最后,代我祝福爵儿,他是妈妈此生最大的骄傲。你这孩子若是能有他一半的反抗精神,怕是在情路上也不用受这么多苦吧!好好抓住现在拥有的幸福,妈妈在天国看着你们。
  别了,我的孩子……
  曾凝
  “妈!”两滴滚烫的泪落在信纸上,化开了淡蓝色的墨迹。凌毅爵将信纸紧紧我在手中,缅怀着母亲遗留下来的温暖笔迹。从小到大,他一直看不起自己懦弱无能,对丈夫的欺凌总是逆来顺受的母亲,更气她自己性格软弱也就算了,竟然把照顾过自己的若兰阿姨也连累进了悲伤的宿命中。凌毅爵曾一度讨厌透了自己那双黑灰色的眼眸,认为那是母亲遗传给自己的耻辱。
  直到后来他自己成家立业,有了子裔,凌毅爵才真正体会到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怯懦却也坚韧,她当年其实早就可以跟着苏夜远走高飞,只是因为一直放心不下两个儿子才拖到最后,落得了心碎成痴的结果。
  “妈,对不起!”十几年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与母爱擦肩而过,他误会了母亲太深太久,甚至最后都来不及对母亲说一句对不起。
  凌毅爵将信纸放在胸口,任泪水倾泻而下,“谢谢你,妈!谢谢你给了我生命,今生能做你的孩子,能继承你黑灰色的眼眸,也是我此生最大的骄傲!”
  突然,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凌毅爵按下通话键,里面传来骆嬷嬷心急如焚的哭喊:“大少爷,赶紧回来吧!家里着火了!”
番外三 曾凝(一)
番外三 曾凝(一)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已经忘了天有多高
  如果离开你给我的小小城堡
  不知还有谁能依靠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得到的爱越来越少
  看着你的笑在别人眼中燃烧
  我却要不到一个拥抱……
  她从小便是被豢养在笼中的鸟,身为曾氏家族的千金小姐,父母的掌上明珠,她自出生起便如同被无数光环笼罩的天使,万千宠爱集一身。
  吃的,用的全是最好的锦衣玉食,经过专门礼仪训练的身体举手投足间无一不体现出一位大家闺秀温文尔雅的婉约气质。
  她的出生是那样高贵,而且遗传了自己祖母八分之一的荷兰血统,不仅长相艳丽甜美,更天生一双独特的黑灰色眼眸,如同昂贵稀有的宝石般,魅惑人心。她所拥有的一切,俨然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女孩梦想的典范。
  所有人都认为她很幸福,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父母都会双倍给予。她不用为升学而苦恼,更不会有求职的压力,她习惯于走在别人为她铺好的路上,小到每天该穿什么衣服、鞋子,大到这辈子该嫁什么人,父母早已安排得井井有条,她无需担心,更无权改变。
  她是被豢养在笼中的鸟,父母的宠爱,亲人们的希冀,家族的利益、颜面便是囚禁她的华丽牢笼。只是这些束缚,她从未看到。
  如果没有遇到那个男人,她也许还一直觉得自己过的很幸福。他叫苏夜,是她大学里的学长,贫苦人家长大的孩子,与她千金小姐的身份天差地别,这样一个平凡得甚至有些卑微的男子,本不该和她高贵的生命有任何交集。
  可她却不在乎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喜欢苏夜深沉忧郁的刚毅脸庞,和他身上那种清新纯净的男子气息。不同于平日里游走在她身边的富家子弟,身上总带上刺鼻的古龙水的味道,混合着虚伪的笑颜和轻浮的举止,令她头晕目眩,还未深交便已退避三舍。
  苏夜曾笑她是从小华丽的东西看多了,想换换口味,才会放着一个个货真价实的极品大少不要,跑来缠着自己这个穷小子。
  “咦?是这样吗?”她扑闪着黑灰色的大眼睛,露出茫然的表情,仿佛生命中第一次遇到了让自己困扰的问题。
  “是,我的大小姐,绝对是这样。不然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喜欢我的原因?”苏夜笑着逗她。
  “唔~~人家不知道啦!”她装傻依偎进恋人的怀中,不愿去多想那些烦人的问题,只是单纯地沉溺在这份最平淡,却也最珍贵的幸福中。如果是就是吧,大不了就当成自己生命中一次小小的叛逆好了。
  真的是这样吗?她不断地问自己,自己会喜欢苏夜,真的只是因为新奇,因为两个人存在于不同的世界吗?
  并不是这样吧!
  她花了三年的时间终于弄懂了自己对苏夜的感情,那种爱并不是图一时新鲜、好奇的叛逆,而是强烈渴望依赖一个人,想陪他走完一生的决心。
  只可惜,她还未来得及向苏夜表明心意,便被父母披上嫁衣。按照她原本该走的命运轨迹,为了家族利益成为了他人的妻。
  出嫁那天,她在人群中看到了苏夜落寞的身影,她好想朝他飞奔过去,却赫然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她这才想起,自己是被豢养在笼中的鸟,身上的束缚早已使她失去了飞翔的能力。对于父母的安排,她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头一次,她好恨自己的命运!
  婚后,她也试着强迫自己忘了苏夜,安安分分地在家相夫教子。可丈夫的冷漠与放荡行为令她对自己这段婚姻越来越绝望。多少个寂静的夜里,她独自蜷缩在床头,回忆着与苏夜在一起时的甜蜜幸福,欲哭无泪。
  再次遇上苏夜,不能说不是上天对于她的怜悯。结婚五年,她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却第一次被允许陪丈夫参加商界的大型晚宴。奢华的宴厅,人们谈笑风生,用着最虚伪的假面。她被凌振华撇在一边,落寞地游走荡在喧闹的人群之间。人们只看得到她光鲜亮丽的外表,和凌风企业总裁夫人的头衔。那几年,曾、凌两家的联姻在商界人人称羡。
  可是,又有谁真正了解她的内心世界?她带着苦涩的笑颜,一杯接一杯地饮着苦酒,酒入咽喉,却只品得满心的苦咸。
  终于,她再也无法忍受那些与丈夫有染的名门淑媛,艳丽女星上前与她攀谈时有意无意的嘲讽和满是弦外之音的语言。她慌乱地道别,如一只战败的斗犬,一心只想快些逃离这片“硝烟”。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却突然看见了那张自己思念到心碎的容颜。那时的苏夜已经在法国读完了研究生,并和朋友一起在那里开办了一家小型旅行社。而那晚的酒宴,他只是碰巧代好友出席,却未想到会与她相见。
  仿佛是毫无任何理由的,他们又悄悄走到了一起。无视于所有道德和法律的约束,如同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水源一般,贪婪地渴求着彼此的深情。
  几周之后,苏夜却不得不回巴黎,临行前,他要她等自己五年。等他有朝一日功成名就,有资格向凌振华要回她时,他们就可以永远厮守在一起了。
  她守着诺言送爱人远行,不久之后却发现自己怀上了苏夜的孩子,凭着对苏夜深沉的爱,她决心冒险将孩子生下来。她设计灌醉了凌振华,使这个孩子的到来变得名正言顺。
番外三 曾凝(二)
番外三 曾凝(二)
  十个月后,孩子披着凌家二公子的华丽身份呱呱落地,她看着自己和苏夜的孩子一天天地长大,眼眉间或多或少继承了些许苏夜的俊逸,心中甚是安慰。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熬过这五年,如果后来自己没有患上抑郁症而回娘家调养了半年;如果自己不得不回凌家时没有把好姐妹若兰一起带来;如果凌振华没有霸道地爱上若兰;如果自己没有因为愧疚而帮她逃走。如果这一切的“如果”通通都没有成真,她如今的生活也许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凌振华说过要她陪自己一起痛苦堕落。她早该相信那个男人的话就绝对会说到做到。当她看到满身是火的苏夜从窗口飞坠惨死在自己面前时,那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是她对自己的怨恨!
  她恨自己的怯懦,更恨自己想要反抗的愚蠢!她早该认命,自己终究只是一只被豢养在笼中的鸟,自由,是她绝对没有资格去渴望的奢侈品。
  她疯了,自动封锁所有的感观。不说、不想、不闻、不问。她将伤痕累累的灵魂尘封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去在意别人的感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最好地保护自己。
  她像个孩子似的胡闹,要每个人都迁就她。凌振华当然受不了一个疯子整天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无理取闹。于是跟算收拾行李,搬去了美国总公司。他走的那天,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涩涩的苦笑。
  不说、不想、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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