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皇妃之妾心如言》第2/137页


那一日,爹爹面带一丝迫切,语气难掩犹豫:“荆家堡荆官人告知,可为爹筹银捐一个四品的官儿,他若再向上打通关节,指不定还可捐个三品的官……若只凭爹变卖田产捐的官,只得一个七品的虚职,日后家中用度,便再难如往日,爹只不想你姐妹二人吃苦,荆官人的厚意,爹实在无法推拒……”

她和妹妹二人静静听着,心知爹爹如此说来,必是有因由。她率先开口问道:“荆官人既愿意为爹爹出这捐银,更愿意为爹爹疏通打点,想必是有所图罢?”

爹爹叹了一口气,皱纹横生的老眼微微地下垂,目中的无奈恰到好处地落入了一双女儿的眼内:“荆官人提出的条件,便是让……让如语,嫁与他为妾……”


第二章 饮泪之嫁(二)

“喜绾百合髻,百福从头聚,二喜。”福娘为这位即将嫁入本县首富荆家为四姨娘的新娘子绾了个百合高髻,眉笑眼开地吟出常例吉祥语,声调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听在旁人的耳中,尤显尖锐刺心。

她,花家长女花如言,却在此时泛起了几许笑意,浅浅地,若有似无地蕴在唇边,只是想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失落。

因为妹妹花如语,已来到了她身旁,亲手为她戴上一对珍珠耳垂。

“姐姐。”花如语轻轻地唤了一声,与她相似的花容上,霎时黯淡了起来。

花如言在心底暗叹,脸上只不动声色,一手拉过妹妹,柔声问道:“姐姐今天的妆容可好看?我看着是太浓艳了些。”

花如语眼中更显悲色,哽咽道:“姐姐,是我对不起你。”

爹爹当日说出,荆官人欲纳如语为妾,她们二人均是一惊,随即,妹妹如语的脸色变得煞白,双目水雾迷蒙。她见状,正想劝爹爹回绝荆家,却在看到爹爹老泪纵横的一张脸庞时止了言。

“入仕为官,报效朝廷,是爹的夙愿,也是你们娘的遗愿。爹无能,仅可凭捐官一途达成心愿,”花长兴拭着泪,“若如语不愿意,爹便不再提,爹来年再去考科举,若来年落第,只不过再等三年。”

花如言看到妹妹如语紧咬下唇,脸色灰败,心头不由揪疼,抬头对爹爹道:“我已写了封信给薛子钦,他刚被擢升为吏部主事,他一定能帮爹爹打点捐官之事,未必需要相求荆家。”

花长兴闻言,叹声更为沉重:“如言,子钦自前次离县回京,已有一年,这一年里,可是只给你捎过二封书信?”

花如言心下一沉,面上只平静地微笑了一下,道:“子钦此次回京便被擢升为主事,想必是一心务事,繁忙之余,书信少了,也是有的。但我此次的书信中道明了有急事相求,他必会有回音的。爹爹不急,不如先等等。”

花长兴冷笑了一声,道:“爹也知道,你这封信是在前月便发出的,这从平县到京城,再从京城到平县,不过就是一个月功夫,他若有心思回应你,早在上月你便该收到回信了。”

花如言的心绪随着爹爹的话渐次地沉落下去,她想反驳些什么,却又自知言语苍白,于此时此刻,根本是徒劳。而身旁的妹妹花如语,已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开了,紧接着,便听到外间传来一声声低泣,那样的幽浅,压抑着一份不甘不愿的悲哀,冲撞着她的心房。

那一夜,妹妹难以入眠,她亦如是。

妹妹抱着膝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连姐姐进入了自己房中,也似浑然不觉。

“如语,你今天粒米未进,先喝口汤吧。”她一手抱住了妹妹的肩膀,一手把汤碗递到妹妹嘴边。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色,她只觉心疼。

花如语一动没动,只在喉中挤出一句话来:“我不能嫁到荆家。”

花如言放下了手中的碗,在妹妹身侧坐下,道:“姐姐也不想你屈身为妾。”

花如语眉心一颤,她像想起了什么似地转身从床褥下翻掏了一会儿,终于找出了一支碧玉玲珑簪,递到花如言跟前,凄声道:“这是昨日乔海送给我的……是我们俩的订婚信物,乔海说,只等过了中秋,便会上门向爹提亲……可是如今……”她话未说完,便失声痛哭起来。

花如言看着那支在昏暗中闪烁着精致亮光的簪子,耳闻着妹妹的哭声,脑中不觉浮现起一张清俊而让她心有牵念的脸庞,她难禁哀怨地在心中暗叹:子钦,你为何竟是全无音讯?

她把妹妹拥进怀中,轻抚着妹妹不停耸动的后背。双眉紧蹙,思绪杂乱,有许多念头涌上来,却一时难以理清当中的头绪。

妹妹忽而抓紧了她的手,妹妹掌中的泪水,沾湿了她的指尖,冰凉刺心。“姐姐,我不能失去乔海,我此生此世,只作乔家妇,否则,”她语带决绝,“不如一死。”

花如言闻言一慄,连忙道:“如语,你断不可寻短见!”

花如语双眼哭得红肿,此时又再度悲泣,整张脸如雨后弱花,萎然堪怜:“你放心,我必会从了荆家所愿,嫁与荆官人为妾,待遂了爹爹的心愿,我方自行了断,亦不负了爹爹养育之恩……”

花如言感觉浑身如置冰窖般的森寒冰冷,看着妹妹满脸触目惊心的坚定与绝望,她脑中纷乱的思绪慢慢地开始清晰,清晰得让她的心如撕裂般的痛,绞缠不休,难受之至,但却再挥却不去,当决定于心头落下,这份锥心的痛与那一个念头一样,清晰得有些残酷。


第三章 饮泪之嫁(三)

打扮停当的新娘子花如言在喜娘和陪嫁丫鬟思儿的搀扶下走近花轿,小心地步进了轿内,薄如蝉翼的红纱头盖挡不住她的视线。她的目光在妹妹及爹爹身上扫过,喜娘便把红绸轿帘放了下来,犹如隔绝了她与娘家的最后一点维系。

今日娶亲的虽是本县富门大户,但由于只是纳妾,迎亲的派场并没有想像中的大肆铺张,四人抬的花轿,锣鼓、执事和彩衣亦分别只雇了两对,这一行单薄的迎亲队伍便在稀落的锣鼓声中把荆家新姨娘送往了荆府大院。

轿中的花如言,抬手拭去了额上的薄汗。虽已近秋季,轿中却闷热得让人难受。

她想起当爹爹听到她说代妹妹嫁进荆家时,那副愕然的表情。心下隐隐地泛酸,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了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翳抑与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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