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娇娇》第39/118页


  枝微道:“先前还醒着,这会子估计犯困了,齐公公来可是殿下吩咐了什么事?”
  枝微毕竟是个机灵的。齐公公心里很是欣赏,缓缓道:“殿下今日估计要忙的很晚,特让我过来,给娘娘说一声,今晚不必等了。”
  枝微料到了这样,“遵旨。”
  齐公公提着宫灯又步履匆匆地回去,枝微回去推醒了闽钰儿,“公主,公主先醒醒。”
  “殿下他今夜可能回来的很晚,公主不必等了,去塌上歇着罢。”
  闽钰儿迷糊地醒来,什么也看不清,还以为是齐叔晏要来教她下棋了,嘟嘟囔囔:“殿下怎么现在才来教我下棋?”
  “钰儿有点饿了,殿下饿不饿?”
  “殿下这会子来不了。”枝微被她逗笑了,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公主先醒醒罢,我去叫人把晚膳端进来。”
  闽钰儿不理,她只听清了前半句话,就闷头又倒在了桌上,不肯起来。
  枝微没办法,外面隐隐要下雨了,她只好关上了门窗,又把屋子里灯火撤下去了,只桌上留了一盏。
  “娘娘她……”外头宫女看见了,不知道该如何做。
  “先去熬点红豆薏米粥来,公主她白日里没吃东西,晚上还是要吃点垫肚子。”
  “待会儿端上来了,我再去叫醒公主。”
  “是。”
  见闽钰儿睡的正香,枝微索性把屋子外的人都清干净了。
  没过多久,就下起雨了,淅沥淅沥的。许是从帘子外灌了些风进来,吹得桌上的红烛晃晃不停。
  天边闷雷滚滚,沉重的声响越发地响,倏忽间,一道耀眼的闪电在天际炸开,照得皇城影影绰绰,闽钰儿被这亮光惊醒,睁眼看时,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就一盏青灯,照得四周有些诡异。
  闽钰儿生怕最怕的事,就是打雷。北豫经年都是雪,极少出现雷雨天,就是先前嫁给公冶善和闾丘璟的时候,每逢这种日子,屋子里都是要有人守着,陪她一起过夜的。
  小姑娘对雷声的恐惧,尤是深刻。何况她拢共也在外面没待多少日子,陡然撞上一个雷雨夜,还是在这种四下无人的情况下,顿时有点慌了。
  “枝微?枝微你在外面吗?”
  闽钰儿站起来的时候,天边传来一声炸雷声,震的地面都在颤动。心跳陡然加快了,闽钰儿扶着桌子,脑子里顿时嗡嗡地响:“枝微,枝微你进来陪陪我。”
  声音淹没在了雨里,无人回答。闽钰儿忍着极端的恐惧,手心发汗,开始往外面去。
  走至门口,她刚刚推开门,又是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整个外院的轮廓,雷声随之落下。
  轰隆隆。
  雨丝溅湿了闽钰儿的鞋袜,雷声太大,她手松开门框,下意识捂上脸惊叫了一声。
  廊下来了道明黄色的身形,那人听见声音,皱了眉过来,一双带着寒意的手按在了她额上。
  “谁……”闽钰儿一个机灵,伸手就要打,齐叔晏半道里握住她的手腕,压下眸子,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是我。”
  一惊一吓,小姑娘已然哭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湿润的泪痕,闻言有点不可置信:“殿下?”
  “嗯,是我。”
  闽钰儿说话磕磕绊绊起来,“我,我怕打雷,外面又没有人,我以为……殿下说好来用晚膳,还教我下棋的。”
  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胡乱地说了一通后,眼见男人离得近,直接扑过去,环住了男人劲瘦的腰,小脸在他胸前狠狠地蹭了蹭。
  齐叔晏眼角下的细痣挑了一下,夜色中眸子更是深邃。


第31章 抱一抱
  闽钰儿在男人怀里蹭了蹭,手却抱得紧紧的,不肯松开。
  齐叔晏的手僵在两边,想要抚上去,却还是逼着自己放了下来,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漠然。
  “怎么了,怕打雷?”他问怀里的人。
  “嗯嗯。”
  “这里的高……那些教习宫女,还有你身边的丫鬟呢?”
  “高尚监晚上都是会走的。现在都这么晚了,那些宫女想必早就睡了。何况这么大的雨,我叫她们也听不到……”闽钰儿越说,声音越小。
  末了还补充一句,“我胆子不小的,我真的只是怕打雷,我只怕这一个事情。”
  以是齐叔晏陡然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事情。高尚监会理事不假,可是不能陪着闽钰儿。
  小姑娘千里迢迢来这里,能做伴的没有,说话玩笑的也没有,还胆小,一个雷雨夜就能把她吓得够呛。
  这确实是他疏忽了。今日若不是他冒着雨过来,想看看闽钰儿安心用晚膳了没有,怕是还要耽搁好些日子。
  “不用怕,我在这里。”齐叔晏低声劝了劝。身后的大雨雷声还在继续,男人道,“今夜你安心歇着就是,我来陪你。”
  闽钰儿这才肯挪了挪步子,她抬头,额前的小缕头发已经弯了,压在光洁的额头上,搭上有些委屈的表情,水灵灵的大眼睛,竟显出一丝俏皮来。
  “殿下要陪我吗?”
  “嗯。”
  男人关上门,转身将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拂亮了,他问:“既是害怕,为何把烛火都熄了?”
  闽钰儿坐在塌上,闷闷地攥着珠帘,“不是我熄的。我就不小心在棋桌上睡着了,一醒就是这副样子。”
  棋桌?
  齐叔晏手下一顿,“你一直在等我过来,教你下棋?”
  “对,殿下昨天走的时候不是说了吗。”闽钰儿道,“我就一直在等殿下什么时候过来。”
  齐叔晏一时竟安静了。闽钰儿这副性子,就说是未及笈的丫头,也是有人信的。
  竟一直傻傻地在这里等他过来。
  齐叔晏过来,坐在桌上,素纤的手拂过棋局,将黑白子都放了回去。他压着袖子,说:“不用着急,等我忙完了,你什么时候想下棋,我就教你下棋。”
  “好。”
  齐叔晏嘴边噙了抹淡淡的笑。忽而转念一想,以往闽钰儿在公冶衡和闾丘璟身边的时候,定是碰见过这样的日子的。
  不知那个时候,闽钰儿是如何度过的。是不是也和今晚一样,依偎在别人怀里?
  男人不动声色,压着袖子的手慢慢松了下来,剑眉凛然,侧过脸凝首道:“你……”
  “你用了晚膳么?”
  闽钰儿迷迷糊糊:“用了。”
  “嗯。”
  齐叔晏回头,觉得自己是太不知轻重了,刚才险些问出了些不知所谓的问题。
  还好没说出来。
  屋子里灯火亮眼,他低首看着黑白子,轻叹了一声。
  “烛火这般亮,不适合睡觉。你且先休歇一会儿,待困乏了就给我说,我再把灯灭了。”
  在千檀寺里十几年,没人再比齐叔晏更了解,整夜对着青灯古佛是什么滋味了。他有过一段难挨的日子,许是习惯了打坐,又恰逢外面是乱世之秋,夜里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后来还是孟辞看他瘦了一圈,强行撤去了屋子里的灯火,让他安生休息,齐叔晏这才能慢慢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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