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娇娇》第44/118页


  “闹够了没有?”他环住闽钰儿的腰,抬眼看向黑沉沉的一片。


第35章 曼妙
  齐叔晏问了这句话,他问“闹够了么”,闽钰儿一瞬间还以为他这是对自己说的。
  显然不是。透过氤氲的雾气,齐叔晏深沉的眸子,和不远处的公冶衡,齐齐对上。
  公冶衡抬起下巴,无人知晓他黑布下的神色,眼里却是和齐叔晏不遑多让的冷意,两人像是天生的仇家,无法和解,敌意都渗进了骨子里。
  闽钰儿两手伸的久了,渐渐有点僵硬,止不住地战栗了一下。齐叔晏终是低下了头,换了只手揽她,一手扯下外衫,盖在女人隐约若现的背上。
  也是这短暂休歇的一刻,公冶衡脚蹬上温泉池的边缘,翻身出了池子,溅起的水花撒了满处。
  他是想要出去。江憺凝眉,自然是要追上去,尚未动身,就听到齐叔晏的声音:“不必追了。”
  “殿下?”
  这一愣的功夫,公冶衡的背影已经彻底掠了上去,攀上高檐,转瞬间就透过窗户出去了。
  齐叔晏再没说话,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闽钰儿已经瑟缩成了一团,额前的头发沾湿了,软软地贴在脸侧。小姑娘亦低着头,眼睫忽闪,朱唇嫣红,被水一沾湿满是清清亮亮的。
  “不必追了,江憺,过去掌灯。”齐叔晏这么说。
  他知晓公冶衡来的原因,自然也有不去追的理由。江憺愣了愣,还是有些迟疑,“殿下,那人……”
  齐叔晏沉下声:“我知道,你不必多说。先按我说的,掌灯。”
  江憺的衣衫也湿透了,闻言,只好将肩两侧的衣衫提了提,浑身淌水地出去了。
  闽钰儿尚倚在齐叔晏的怀里,听着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幸而他还是有一件薄衫盖在外面的,否则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抬头看他。
  齐叔晏将闽钰儿额上的发拨到了耳后,小姑娘被触,一下子抬起了眼睛。
  齐叔晏道:“很冷?”
  哪怕是温泉,可站起来,上身的衣衫湿透了还是凉的,闽钰儿只好点头,“有点。”
  她说着话,又咬了咬下唇。
  齐叔晏弯腰下去,手绕过她膝盖,径直抱起了她,闽钰儿低呼一声,双手死死攀着齐叔晏的肩。男人抱着她,身形飘逸,转身就出了池子,留下地上一道蜿蜒的水迹。
  闽钰儿怕他直接把自己丢到塌上了,忙捏了他的肩膀,男人低首,“怎么了?”
  “我想换衣衫。”
  “自然是换。”
  闽钰儿眨了眨眼睛,觉得齐叔晏没懂她的意思,又说:“我想自己换。”
  齐叔晏没说话,他把人抱到了一处屏风下,而后展开屏风,“你暂且等一下,我给你拿衣衫来。”
  这样子,倒像是照顾她的嬷嬷了。闽钰儿浑身湿透,衣物紧紧贴着身体,男人拨亮了最近的一盏灯,一回身,就看见小姑娘的青涩的身影,投射在屏风上,窈窕有致,不由得顿了顿。
  她身量确实是小,许是这段日子胃口好了些,吃的也多了些,渐渐褪去了幼时的骨感,更显得丰满起来。
  在此之前,齐叔晏不知道,在□□裸面对女人的身形时,自己竟也是会短暂失神的。
  闽钰儿觉得有些冷,搓了搓手,俄而又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东西,只好蹲下身子去捡。好死不死,那东西偏偏掉在了壁橱下,她越发不耐,只得躬着腰,半跪在地上,伸手去够。
  那投在屏风上的影子,顿时多了些曼妙的意味出来。
  她尚在心里嘀咕:怎么齐叔晏去拿个衣服,拿了这么久?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憺手里握着丹药瓶,敲了敲门就步履匆匆地赶进来,“殿下。”
  “殿下,这些药是家父刚刚送过来的,应该有助于殿下气血回归正常。”
  听着江憺的声音,齐叔晏霎时回过神来,江憺走的快,眼看就要过来了,闽钰儿那柔软的身段还投在屏风上,甚是惹眼。
  “等等!”齐叔晏一手拉下薄帘子,将屏风隔上,可身形还是朦朦胧胧地能辨出来。
  江憺停步,有些不解,“殿下可是有不适?”
  “无碍,你等等。”
  里头的闽钰儿也听到了江憺的声音,一想到自己这副衣不蔽体的样子,也有些着急,一起身,头就磕在了壁橱上,“砰”的一声响。
  齐叔晏眉头一皱,只得随手拿起自己的寝衣,掀开帘子进去。小姑娘蹲在地上,按着自己的额头满脸苦相,齐叔晏又是无奈,又是有点笑的意思,蹲下来将人拉了起来,“你怕什么。”
  “这是我的地方,没我的命令,没人能随便进来。”
  他将衣服塞给闽钰儿,“先换上,换好了叫我。”
  “好。”闽钰儿心里满是委屈,还是只得放下手,可抖开了衣服看,那宽宽松松的衣衫,简直可以塞下两个自己。
  这要怎么穿?这穿了能走好路嘛?
  她疑惑地看向齐叔晏,男人挑了眉:“今夜的事不能声张,尤其是不能让皇叔察出异样,所以我没有叫华仪殿的宫女过来。”
  大半夜的,齐叔晏叫了个宫女进寝殿,想必更是吊人胃口的。闽钰儿点头,“那我就穿这个,你不用管我了,去找江憺罢。”
  “他给你送药来了。”闽钰儿视线又挪到了男人的脸上,想看看他眸子里的红色还在不在,两人对视了一息,可以看出齐叔晏已然恢复了不少,眼中的红色薄雾已经稀薄了很多,她忙低下头,“殿下要好好吃药。生病了就要吃药。”
  齐叔晏蕴了点笑意,说:“嗯。”
  闽钰儿回头,胡乱地塞起衣服来。齐叔晏这才移步出去。
  江憺从齐叔晏进去找闽钰儿开始,就知道了他的意思。男人手里握着丹药,他衣衫都还是湿的,想及齐叔晏方才急促的语气,皱了眉头。
  江憺也不说话了,他紧了紧还在滴水的衣服,坐下来,桌上的茶已经冷过气,他倒了一杯,仰头喝下。
  齐叔晏这时候进来,江憺将药瓶放在桌上,推了推,“爹嘱咐我,要让你尽快喝下去。”
  “这次又是何药物?”齐叔晏拿起了药瓶,在手里碾过。
  “黑蝎足,蟒尾,西域毒蛛,都是些止邪至毒的药物,专门压殿下。”江憺淡淡地道,眼睛都不抬,又低头倒了一杯水。
  他今夜也是奔波了一夜。齐叔晏这次症状发作,恰逢祭祀,明日一早还要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为了不声张,这次便只派了他一个人来,帮着齐叔晏针灸引气。
  以往在寺庙里,这样的事情他也做得多,只不过那时候,都有一个孟辞在旁边守着。今夜孟辞去了钦天监,据说是孟执监叫他去的,非去不可,这才没有过来。
  没想到,孟辞一次不在,就出了这些岔子。江憺只是闷闷地喝水,他向来是个会隐藏心情的,如今这副模样看着淡然,却像是三九苦寒里的冰窖,教人靠近不得,随时都可能有冰刃飞出来,伤人不眨眼。
  可以看出来,他今夜,是真的有些生气了。齐叔晏隐隐能猜到他在生气什么,却也没说什么,低头,就将丹药一口吞下。
  江憺伸手就要去夺,“疯了你,这些药有毒,怎能全部服用?”
  齐叔晏绕过他的手,而后从下面探出来,摊开掌心,俨然还有一堆丹药没有吞下。
  他故意的。江憺冷冷地收回手,齐叔晏阖了掌心,轻声道,“我还没到自己找死的地步,当局者也可自清。既知这是毒药,我就绝不会囫囵吞服;既是放人,就有我放人走的道理,绝对不是姑息养奸。”
  “江憺,这你总归是信我的罢。”他看着江憺。
  一晌的安静。江憺垂下眼,“难为殿下还知道,惜命这个道理。既是惜命,那就好好惜着,才不枉我这一身为殿下学的本领。”
  “江侍郎如此费心,朕自然惜命。”齐叔晏勾了嘴角,他道:“江侍郎医术越发精进了,朕现在好的很,精神十足。”
  江憺偏过头去,似是不愿理他了。齐叔晏亦从身上掏了个锦囊出来,江憺举杯的时候,他指尖拈了一颗药丸,掷到江憺茶杯里。
  茶水溢出来,溢到了手上,衣袖里,这对向来追求干净规整的江憺来说,无异是逆鳞。他凝眉看齐叔晏,后者无谓地收手:
  “温泉湿气容易浸骨,引发伤寒,这药是之前你给我准备的,现在我给你。”
  以是江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衣衫早就湿透了,还在不住地淌水。他不悦地看他:“这药里面的九芙草和甘阴是至贵之物,只能温水冲兑,否则药效全无,你这样岂非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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