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娇娇》第49/118页


  闽钰儿摇头,“成亲早晚,我都无所谓,主要是我爹和我师傅着急。”
  “……”
  齐叔晏不知道怎么跟闽钰儿解释,成亲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小姑娘又叹了一声,“我爹还说,他明年想要抱一个外孙呢。”
  “……”
  齐叔晏第一次被堵到说不出话。
  俄而,男人掀开了褥子,他说:“你过来。”
  闽钰儿乖觉地凑过去,齐叔晏顺势搂上她的腰,小姑娘的腰很软,还带着暖意。
  没由来的,齐叔晏低头问了她一句:“知道楚怀王和巫山神女的故事么?”
  他也只是试探一下,看看小姑娘对云、雨之事了解多少。
  闽钰儿低头,心想完了完了,这又是哪门子典籍里的。这段日子高尚监逼着她,书倒是看的多,却没记住什么。为了掩饰尴尬,她“哦哦”了两声,迟疑道:“我好像听过罢。”
  “是么?”齐叔晏认真地盯着她。
  “是,是的。”
  她咳了一声,“那个什么楚怀王,我听爹爹讲过,有丰功伟绩,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齐叔晏不动声色地点头,“嗯,是这样。”
  “至于那什么神女。”闽钰儿豁出去了,闭眼道,“那是他梦中情人罢,他一生轰轰烈烈,是为人杰,到最后却爱而求不得,可惨了。”
  编的很好,乱七八糟居然还串上了。
  爱而求不得。齐叔晏注意到了这句,不知为何,他眸子突然黯了一下。
  他想起白日里公冶衡的质问:“嫂嫂呢?你告诉她了么?”
  告诉闽钰儿?他不能,也做不出来。
  齐叔晏忍下泛起的不适,他搂住闽钰儿的腰,低头,在她发间嗅了一下清香,“好,今晚的故事就讲到这里。”
  “早点休息。楚怀王和巫山神女的故事,我以后再给你讲。”
  闽钰儿仰头,甚是自觉地抱着他,“殿下。”她眨眨眸子,“等祭祀完了,殿下可以教我下棋吗?”
  “可以。”齐叔晏道,“你还有什么想学的,我都教你。”
  “反正我会的多,来日,你想要学什么都可以。”
  趁着还有来日可言。


第39章 缘
  齐叔晏确实是个什么都会的。
  眼看着祭祀将结束,男人晚上也空了不少时间出来。他间或下午抽空,间或整个晚上,来华仪殿陪闽钰儿下棋。
  对弈两个时辰,十有八九,闽钰儿是输的。偶尔一两次,齐叔晏见小姑娘想的辛苦,主动丢子言输。
  闽钰儿哪里肯依,男人无奈,只得又拾起子,指导闽钰儿一步步围局成势。闽钰儿喜欢黑子,他便挑了白的,洁白修长的指尖拈着白子,一样的剔透,如玉无暇。
  “殿下殿下,你看我今日有进步么?”闽钰儿好不容易嬴了一局,还是在齐叔晏的“辛苦引导”下才成。
  男人挑眉,“再练练罢。对弈有如两军交战,在战场上可没人像我这般让着你。”
  只差扫除己军,把敌军迎进来了。
  闽钰儿咬着唇,十分不服气。男人劝慰她道:“无碍,下棋不比烹茶刺绣,一两年就能熟识的。你落子犹豫,应该是瞻前顾后,又缺乏经验,所以不敢。”
  “待多练几年,棋路自然会走得坚定些。”
  “那我要多久才能下嬴你呢?”她抬头,问。
  “找你现在的下法来看,十年罢。”齐叔晏保守估计,那还得是在他剩下的十年里,再不碰此道,渐渐生疏了才成。
  闽钰儿:“……”
  无趣,无趣的很。她又下了一局,不出意料地被齐叔晏杀的面目全非,她打了个哈欠,齐叔晏手下便一停。
  “今夜就到这里罢。”
  夜里落了小雨,闽钰儿嫌凉,直接将齐叔晏的臂膀当作了枕头,睡的安然。
  第二日,齐叔晏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副画轴笔墨。闽钰儿好奇地凑上来,“殿下今日要教我画画么?”
  屋子里灯火忽闪,撒下一地昏黄。齐叔晏侧颜瘦削,眼睫邃然,缓缓展开了画轴,听到闽钰儿的话,便慢声道:“院子里的栀子花开的正好,你会画么?”
  闽钰儿老实道:“不会,不过我可以试试。”
  男人替她砚好了墨,“先画一个试试,我看一下。”
  闽钰儿毫无经验,花叶看着简单,纹理却是极其复杂的,她沾墨下笔,只堪堪勾了一朵栀子的外形,就不敢再下笔了。
  她深吸一口气,再画下去,可能就是脏兮兮的一团墨了。
  不知何时,齐叔晏从外间折了一朵栀子进来,摆在桌上。他说:“丹青之笔不能拘于外形。”
  “你这样一笔一笔地勾画,是最基础的法子,未免太拘谨了些。”
  闽钰儿听得头大,她放下笔,“殿下能先画一个么?”
  “想画什么?”
  “随便都可以,画一个好看的就行了,让我看看殿下画的。”
  闽钰儿把笔交给他,齐叔晏执笔,看着纸上的栀子花,笔尖凝了一晌,随而勾了点点淡墨,落在纸上。
  男人画画是极其细心的,眉头紧蹙,笔尖浓重,笔下的花叶纹理却是细到接近头发丝一般,细到难以辨认。闽钰儿在灯下看了一晌,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觉越发地困。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栀子花上刚刚摘进来,还歇了些露水。闽钰儿趴在桌上,伸出手,指尖勾了勾花上的露水,看着看着,眼睛就闭上了。
  院子外的风穿过窗棂,透了些进来,带着凉意。闽钰儿睡的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塌上了。
  她吓了一跳,竟睡到了这个时候?
  齐叔晏已经换上了白色的寝衣,坐在塌上,腿上还搭着被褥。听见动静他低头,放下手里的书,“醒了?”
  闽钰儿迷迷糊糊地问,“我睡了很久?”
  “嗯,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那现在该很晚了。小姑娘想了想,道:“画呢?”
  “殿下画完了吗?”
  “画完了。”齐叔晏垂了眼,修挺的鼻翼旁映出侧影,“我适才画完,就叫人拿下去晾着了,用香薰一两日,再给你送过来。”
  “画了这么久么……”闽钰儿撇嘴,暗道一朵栀子花而已,就画了数个时辰,齐叔晏这番画画的模样,未免也太认真了。
  齐叔晏合上书,放在了塌边的桌上,他忽然说:“宫里呆的久了,想出去逛一趟么?”
  见小姑娘没听懂的样子,他勾起下巴解释,“你师傅最近在江太医府上,江太医递了折子上来,说你师傅念你了,又不便来宫里,故他想把你接到府上,小玩一日。”
  出宫玩?第一次来齐国的闽钰儿,陡然生起了兴趣。
  小姑娘自然是想到处看看的。可是转念一想,又有点不敢。在宫里,她拢共不过出去了几次,每一次都惹上祸事,要是出宫了,指不定会遇上什么别的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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