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娇娇》第52/118页


  是为了哄闽钰儿开心罢了,他才不会吃这些。
  闽钰儿只好接下,她没心情吃,只好拿在手里,看着上面的小娃娃发呆。
  公冶衡又将荷花端了进去,他说:“今年夏时要过了,这些是京城最后一季的荷花,嫂嫂看一下,今年可就再没了。”
  土泥色的瓦瓮,还嗅得见清香,荷花确然开的茂盛,荷叶重重叠叠铺在水上,水里还别出心裁地放了条金鱼,不时在莲叶上探出头,吐泡泡。
  闽钰儿素来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尤其是现在满心烦事,抱着小瓦瓮,就去逗那小金鱼。
  也没多大的兴趣,只当是消遣。公冶衡看着她眉头紧蹙,逗着逗着都出神了,指尖落在水里,半天没反应。
  男人看他,轻笑了一声。
  闽钰儿随即回过神来了。她收回手,正准备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外面就一阵车马声,似是还有铁骑,马蹄声铮铮作响,震的地面发颤。
  外面的人一下子四散开来。
  天子脚下,皇城高阁,除了那位的命令,谁还敢在这种地方行军,还是铁骑?
  “闲人避让,封南北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公冶衡嘴角勾了笑,他转头看着外面的乱景,眼捎扬起,“嫂嫂,怕是宫里那位着急了,来寻你了。”


第41章 听我的话
  不多时,街上的人就四散开来,公冶衡的马车停在路边,他抬眼望去,有铮铮铁骑沿这边过来,勒令下,连里侧的当铺都关上了门。
  一盛枣红色的步辇缓缓过来,外间围着厚重的明黄色帘子,将步辇围得密不透风。孟辞坐在步辇前的马头上,眉头紧蹙,穿着一身玄色的铠甲外衣,不多时就寻了过来。
  “公主?”男人最先透过帘子,看到了闽钰儿。他欲过来,忽然就看到公冶衡就坐在闽钰儿身旁。
  他皱了眉头。眼下看到公冶衡,可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闽钰儿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孟辞,“这么大阵仗,你是怕我在京城里走丢了么?”
  她知道,既然齐叔晏瞒了她,那江憺和孟辞定也是和齐叔晏一头的,都瞒了她。
  孟辞摇头,“公主还是先行跟我回去罢。外面不安全。”
  公冶衡闻言挑眉,他执扇,“怎么了,我在嫂嫂旁边,嫂嫂就不安全了?”
  “你勿要胡搅蛮缠。”孟辞道。
  男人与公冶衡没有交际,却也因了江憺的警告,一直不喜他。
  “我如何胡搅蛮缠了?”公冶衡说着话,话里也渐渐冷了起来。
  “够了。”马车里传来低沉的一声。闽钰儿听到声音,顿时顿住。
  齐叔晏也来了?
  孟辞又驾马往前走了些,而后停住,一挥手,身后的兵将就手持长、枪,铁甲构成一道墙,围住方地,让外人无法窥视里间的情况。
  齐叔晏掀开帘子下来,他的视线在触及到闽钰儿的一瞬间,眼底有了些深沉。
  不知为何,闽钰儿忽而不可抑地打了个寒颤。
  公冶衡笑着对上他的眸子,而后伸手,搭在闽钰儿袖子上,似是感觉到了闽钰儿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他侧身,细声道:
  “嫂嫂不要怕。”
  “若是齐王生气了,不要你了,嫂嫂便跟我回去。”
  这句话倒是提醒闽钰儿了。她为什么要怕?
  明明是齐叔晏他们欺她在先,她今日不过是出来转一转,她做错什么了?
  闽钰儿握紧了手,抬起眼睛,直视着齐叔晏。天光撒在她脸上,她眼眶周围的红痕还依稀可辨,一看就是刚刚哭了的。
  齐叔晏在车窗外停住。
  他明显是才从祭祀的太庙里过来,连衣衫都还来不及换,白色玉带束腰,停住时,长长的明黄色袍子拖在地上。
  他朝闽钰儿伸出了手。
  “钰儿,过来。”他说。
  几乎是同时,公冶衡捏住了闽钰儿的手腕。小姑娘肤如凝脂,手腕子又细又白,公冶衡紧紧捏着的,像是一截白藕。
  齐叔晏维持着伸手的姿势,眼底却有些不寻常的东西涌了上来。
  闽钰儿本来还有点底气和他对视的,可没想到公冶衡突然来这么一遭,她先是吓了一跳,继而不敢看齐叔晏冷气上涌的眼睛了,低头,死命地要扭开公冶衡的手。
  公冶衡的力气之大,岂是她一个小姑娘可以抗衡的。
  “嫂嫂真的要回去么?”
  公冶衡收住了笑,陡然严肃起来,却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头。他看着闽钰儿,又沉声问:“嫂嫂可是想好了?”
  闽钰儿不答,只是要褪开他的手。公冶衡倏地觉得,自己像是方才他送给闽钰儿的鱼一般,明明知道无法回去,还是要一遍遍地从水里探出来,忍着一切窒息,只为了来仰头看一看。
  齐叔晏的手按在了公冶衡肩上,他低首,与公冶衡两人不做声地对视。
  “放手。你弄疼她了。”
  公冶衡出神,心里一紧。
  闽钰儿终于挣脱了他的手,细白的手腕已经被掐的青紫,下意识的,她偏过身子,直接握住了齐叔晏的手。
  公冶衡似是被灼伤了手,他收回手,盯着闽钰儿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也只是吃惊了一刻,下一瞬,闽钰儿的就把头转过去了,不再去看他。
  齐叔晏凭着力气,搂着闽钰儿的腰,单手就将人从马车里抱了出来。闽钰儿心里乱糟糟的,又不知道怎么面对孟辞一干人,索性把头埋在齐叔晏胸前。
  “我们回去。”齐叔晏将她抱进了步辇。
  “嫂嫂。”在掩上帘子的前一刻,公冶衡突然道了一声,他仰躺在马车里,外人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得见他幽幽的声音传来:
  “今日嫂嫂听见的,都是真的。”
  只这一句,闽钰儿险些就忍不住。她揪着齐叔晏的衣衫,低头不去看他。
  齐叔晏没理公冶衡,他只是阖了帘子,对着孟辞道:“回宫。”
  天色将晚,两边的宫墙逼仄,祭祀的钟声响起来,几乎瞬间笼罩了整个皇城。
  步辇内昏暗无光,闽钰儿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得见外间的匆匆步伐声。先前不觉,现在她有些紧张了,随即往马车边靠,不断地靠,尽量离齐叔晏远一点。
  男人道:“可是这个步辇小了,我再给你换个大一点的?”
  闽钰儿死死地咬着唇,不做声。
  下一刻,齐叔晏已经擒过她的手,用力一拉,就把她拉到了怀里。
  闽钰儿头皮发麻,只好往后靠,齐叔晏随着她,直至把人抵在角落处,无法动弹。
  “不躲了?”他低首下去,唇几乎触在闽钰儿脸颊上。
  闽钰儿想及白日里的事情,忽然又心酸了起来,她侧过脸,呼吸声渐渐浓重,不一会儿眼眶就红了。
  齐叔晏久久没动。
  末了他还是没忍住,伸手,抬起了闽钰儿的下巴。闽钰儿看不清,他可不一样,外间的高墙上有灯火,男人看得清闽钰儿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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