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娇娇》第93/118页


  “可能,是想查清楚这个人罢。”有些话他没说,齐叔晏是齐国的王,而九卿确实是那个能改齐王命途的人。
  齐叔晏一生下来,卦象就是荧惑守心,当时的占卜结果,是说帝运在十九年后陨落。天底下恨齐国的,都盼望着这一日早点到来,到时候齐国国运动乱,是推翻齐国的大好机会。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半路上又杀回来一个九卿。九卿是能逆改帝运的人,消息不知怎么传出去了,公冶善这才忍不住动了手。
  “那我该怎么说?”
  公冶衡想了一阵,便点头,“你过来,我教你如何说。”
  他附在小姑娘耳边细语了几句,闽钰儿听完后还是疑惑,“这样能行吗?”
  “他会信的,我了解他。”公冶衡道。
  闽钰儿又歪头,疑惑地看着他,“你还没跟我说,公冶善假死的事情。”
  “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一直瞒着我一个人?”
  “当然没有。”公冶衡想起去年灭了他四叔的门,“若是我知道他还在,我当初何苦要杀尽公冶护。”
  “为何不能杀尽?”
  公冶衡本打算又骂她笨的,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都不明白,这跟君主都知晓奸臣狡猾,但不轻易斩草除根,是一个道理。
  末了看她,还是决定不骂她了,舍不得,只好说:“公冶善没死,我也是才知道。他当时藏的够好,一直想要为娘报仇,后来才知晓齐叔晏的命亡之年是今年,估计又是去请了什么高人,借了假死的药引子,才有的后面的事。”
  闽钰儿心里又是沉重一下,她脑子里全是齐叔晏的亡命之年,竟没再问公冶善假死的事。
  “胡说,什么亡命之年。”她急道:“齐叔晏还好的很,你以后不许再这么说了。”
  公冶衡拿眼睛睨她,“又不是我说的这些话。你去找孟辞江憺说去,他们最是清楚了。”
  “你……反正以后不许这样说了。不吉利。你不是最不信天道什么的吗,这种话反倒信了?”
  “那也要看什么人。齐家人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他们自找的。”
  “你……”
  “行行行不说了。”男人最怕和她吵,扶着墙起身,看着她:“介意我在塌上和你一起睡上半晚吗?”
  一起睡?那她甘愿把床给男人让出来。
  “我,我可以介意吗?”她试探地说。
  “你不能。”
  男人睨她,“我重伤在身,你舍得让我半死不活地躺着?”
  闽钰儿还没说话,公冶衡转身就灭了屋子里的灯,他牵着闽钰儿的袖子,和她一道躺了下去。
  男人浑身困乏酸痛,躺下去的时候,舒服地谓叹了一声。
  闽钰儿只得把褥子全往他那边堆,堆出来一条分界线:“你好好睡罢。”
  “我得早点好起来。”公冶衡凝首,看着屋顶上的横木,“最多再过一两日,应该就有人过来接我了,到时候我看情况,把你一起带出去。”
  “谁会过来接你?”闽钰儿不由得问。
  “自然是谁忠心,谁就第一个来接我。对了,我现在和你不一样。”他转头看着闽钰儿,“你是被抓过来的,我是公冶善假扮了人,以请我做客为由头带过来的。”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可以尽早出去,我的部下都在外面找我,找到我只是迟早的事情。公冶善现在身份没公开,他没那个能力发号施令。”
  言外之意,就是闽钰儿不一样,齐叔晏不会过来找她。
  闽钰儿轻“哼”了一句,“先做梦吧你,看看是谁第一个来救你,最好还给他赏点宝贝东西。”
  “那是自然,谁第一个来,我自然是重重有赏。”
  闽钰儿忽而抬起头,“你个没良心的,第一个救你的人不是我么?”
  “你就没想过给我送点什么宝贝,意思一下?”
  “可是,我一见你,就只想把你八抬大轿娶回来,塞进家门。”公冶衡亦抬首起来,撑起一只手,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看着她。
  “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他指了指自己的左侧胸膛,“一辈子都送给你,你要不要?”


第73章 不顾一切
  闽钰儿怔住,不自然地转头回去,“睡觉吧你。”
  黑夜里男人的眉眼越发深邃,闽钰儿捂着胸口,她听见男人极轻地叹了一声。
  “你叹什么气?”
  “我在想,早知道,我就让你欠我一个人情了。”他说得慢,又叹了一声,“这样的机会不多。”
  小姑娘疑惑地侧头,“你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什么。”
  公冶衡细声道,“我这辈子,大概也就现在,是离你最近的。”
  外面风雨萧萧,他不管什么动乱,阴谋诡计,就是这个时候,此时此刻,他与心尖上的小姑娘是躺在一起的。
  这种感觉难以加述,公冶衡觉得这感觉虚无缥缈,却真实地降临到了他身边,又稍纵即逝,有种“去日无多”的预兆。去日无多,却又明明还没真正拥有过。
  若是小姑娘之前欠过他人情,那他现在,一定用尽力气,规劝也好,诡言也罢,都要让闽钰儿答应与他在一起。
  或者,强求也行。
  他愿意在今夜放下身段,去面对他肖想已久的钰儿,问她愿不愿意从今以后,都要跟着她走。
  “钰儿,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他这样想,还是这样问出了口。
  对面的小姑娘没答,只剩浅眠的呼吸声,吐息均匀,不用看,公冶衡都能想象到她又是咬着紧致的唇,双眼阖上,眼睫底下盖着重影。
  他终究还是没有叫醒她。
  也没那个勇气,再问她第二遍。
  就这样罢。公冶衡伸手,勾住了闽钰儿的小指头,继而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她把被子全推给公冶衡,自己手倒有点凉了。
  第二天,公冶善过来找闽钰儿问话的时候,小姑娘还赖在床上没起来。
  她睡的太沉了,连公冶善走到她床头了都还浑然不觉。公冶衡也不知道昨夜睡了没有,早早地倚在床头,曲起一只腿,见他进来,便把眼睛低了下去。
  男人手里把玩着钰儿的簪子,似是不打算和公冶善讲话。
  公冶善看他:“好多了?”
  “托你的福,还没死成。”
  公冶善便脸色一沉,“我没有想过害你,为何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话?”
  公冶衡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你死的这些年,春海不被我治理的好好的,我哪一点比你差了,需要听你的话?”
  闽钰儿被吵醒,公冶善没再吵下去,他说:“你先下去,我有事问她。”
  公冶衡懒洋洋地靠在床架上,耷拉着眼皮子,“受伤了,走不动。”
  公冶善没有废话,他走过来,一把揪起公冶衡的衣襟,就把人从床上拖了下来。公冶衡的伤口被撞到,面色煞白,他咬牙,额上直冒冷汗:“你他妈个疯子,你什么时候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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