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福妻》第2/173页


  云招福跟云招喜对视一眼,老实摇头:“没见过。”扬州最高的也就是一座三层高的,而且那地方还是青楼雅苑。
  云香寒和云香暖得意对视,越发来劲吹嘘:
  “我们京城里就连气味都比你们扬州的香,太阳也比你们扬州大一些,还有街面上人来人往,衣着多是华贵,哪像你们这里街上的人,穿的这样寒酸。”
  云招福和云招喜都听愣住了,云招喜是真的信了,而云招福是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老百姓衣着寒酸不寒酸这件事另说,可那句‘太阳都比扬州的大’,这话就没法接了。
  见两人果真被自己唬住了,云香寒心中得意:“不过嘛,这也怪不得你们,毕竟是小地方,怎能跟我们京城相比呢。”
  云招喜悄悄的在云招福的手腕上轻掐了一下,对云招福轻声问道:“二姐,原来京城那般好呀。”
  云招福老实摊手:“我也没去过京城,没见识过。”这句话是真的,云招福虽然穿越而来,但自从有记忆开始就在扬州地界,京城是真的没去过。
  云香暖用帕子掩唇一笑:“两位妹妹今后若是有机会去京城玩耍,我们带你们出去见识,保管你们大开眼界。”
  云招福和云招喜没把她们这句话当成客套话听,认真的点头谢过,而云香寒和云香暖两姐妹此时此刻也不会想到,这个随口的承诺会兑现的那样快。
  几人在街上走累了,云召采作为小东道主,带他们到扬州最大的茶楼去喝茶吃点心解乏。
  茶楼掌柜的认识云召采是知府公子,云知府深受百姓爱戴,茶楼掌柜自然不敢轻怠,从柜台走出来,亲自引着他们去了二楼,开设了一间雅间:“公子小姐们来的巧,待会儿楼下有人做排场,这间房看的清楚,凑个热闹。”
  云召采侠气十足的对掌柜抱拳作揖,跟二娘武氏学的都有点江湖气了。
  “多谢掌柜告知,请上些好茶,好点心,我们坐坐就走。”
  云召采和云寄州坐在栏杆边上的位置,都是少年公子,英挺俊俏。这茶楼的格局十分特别,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但雅间只有左右两道墙隔开,前后都是通透的,一面对着楼梯,一面对着大堂,能够把大堂下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雅间的价格自然也比大堂里贵出好几倍,若是云家兄妹自己来,肯定不会坐雅间的,直接大堂里坐坐就得了。
  不过今天下面大堂里早已经坐满了,因为原来摆放桌椅的中间位置上摆放了一个大大的展台,展台之上放着四跟半人高,半人粗的木头墩子,周围还有一些人忙忙碌碌的,大概就是掌柜所说的做排场,意思就是待会儿有活动。
  “待会儿下面有人搭台子唱戏?”
  云香寒这样问,因为京城里的茶楼,就会有人唱小曲儿,说评书或者唱戏,一般都是茶楼自己请来的角儿。
  云召采给云寄州倒了杯茶,回道:“不是搭台子唱戏,看样子,应该是赌石吧,我听衙差张二哥说,最近扬州城来了一伙儿外族人,手里有不少未开的原石。”
  “石头有什么好赌的?”云香寒姐妹不理解这个,扬州的人连石头都赌吗?
  “不是石头,是玉石。像这种排场,一般都是提前好几天散播消息,咱们赶巧了。”云召采眼尖,指着楼下道:“看,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群穿着不像是中原衣裳的魁梧汉子,十多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团东西,看着都很有分量的样子,他们将东西摆上了那四个石墩子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德胜茶楼的楼上楼下,就连楼梯口都围满了人。
  那群人介绍了自己的来历,说他们来自滇境,做的是诚信买卖,一共十二颗玉石,大家可以随意挑选,随意出价,最后价高者得,当场开石,请的是扬州城最大的天一赌坊与四海当铺做保,愿赌服输,大家随意下注,然后开出玉石让四海当铺鉴别价值,若无人将整块玉石买去的话,他们便自己贴上这份钱分给投注人。
  楼下热闹非凡,云招福对那什么赌石可没兴趣,那些硬邦邦的石头哪里有糕点好呢,云招喜也是这么想的,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欢乐。
  云寄州趴在栏杆前看了好一会儿,拉着云召采下楼去下注,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云寄州就垂头丧气回到了雅间,云召采安慰:“堂兄,试试手气就算了,别当真了。”
  云寄州回来对云香寒和云香暖姐妹伸手,让她们把身上的荷包给她,看样子是刚才把身上的银子全输了,却不甘心,还想再去下注将输的银子讨回来,这是赌徒最忌讳的心态。
  云召采跟在后面实在为难,今儿要是把这位堂兄的钱全输光了,晚上回去也没法跟爹娘交代,在云寄州下注又输了几回以后,云召采挤着回到雅间,看着云招福说:
  “堂兄要是把钱全输了,咱们回去非挨骂不可,要不你去试试。”
  本来云召采是不愿意这样的,赌博这种事让妹子沾上不好,但他也是没办法。这个妹子从小运气就特别好,不管是选什么,做什么,哪怕是猜个大小,看个方圆,她就从未输过,云召采不想让妹妹出面赢钱,只是想让堂兄别再继续输钱,多少留点家底,回去也好说。
  云招福犹豫了一会儿,想象着堂兄输光了钱回去告状,她娘板着脸教训人的样子,云招福才慢吞吞的站起来,跟着云召采下楼去。
  云召采从赌红了眼的云寄州手里抢过了最后十两银子,云寄州回头不解,只见云召采把钱放到了云招福的手里,让她去下注,云招福在那四个石墩子上看了一眼,十二颗玉石已经开了四颗,有一块好玉开出来,只是没让云寄州选中,看见了好玉,大家下注的热情更加高涨了,眼看第二轮参与的人数比第一轮多了两三倍。
  云招福几乎没怎么犹豫果断将手里所有的注都下在最靠近她的那一颗杂痕遍布的原石上。
  买定离手,开石公示,十两银子骤变三百两,云招福下注的那个原石开出了一块碗口那么大块的独山,四海当铺估价五万两,按照下注比例分钱,这下可把云寄州的眼睛给亮瞎了。
  拉着云召采直问:“妹妹会看石?”
  云召采谦虚笑答:“运气,运气而已。”
  云寄州却不相信,这全是运气,还以为云招福有特殊的鉴石技巧,因为谁都知道,赌石这种事情不可能完全凭运气,今日茶楼之上,这些下注的人中,不乏玉石收藏玩家,他们可以说个个都是火眼金睛,浸淫这一行多年,就是云寄州自己,之所以会开始下注,也不过是仗着自己跟先生学过一些鉴石的三脚猫,一轮下来,就输了个底朝天,心中对云招福佩服不已。
  所以当云招福把钱交给云寄州,问他:“堂兄还赌吗?”
  “赌!”云寄州几乎没有考虑,就给出了答案。
  最后四颗玉石摆上墩子,从在场那些下注大户们的表情上看就知道,比前面两轮要难的多,不少人拿出了那种放大的琉璃镜,走到原石周围仔细观察品鉴,云寄州把全部身家重新交给了云招福,见好些人都去原石边上转悠了,可云招福却依旧低着头,在掏她荷包里的冰糖吃,云寄州凑过去问:
  “妹妹不用上前去看看?”
  云招福含着冰糖,摇了摇头,含糊道:“我又看不懂。”
  这是大实话。若是点心她还认识几样,可是石头,她真没研究过。
  一声清脆的敲锣声响起,原石周围的客人都被请下了台,然后便开始下注,好几个银楼金铺首饰店的老板坐在旁边,身后都各自有打算盘算账的先生,几人围成圈,暗自细说着判断与风险。
  云寄州就看见云招福第一个走上台,将手里先前得到的三百两银子,分别投注在左起第一个的下注箱里面,然后便轻松松的回到云召采身边。
  继而连三下注之后,由赌坊的人开局,大家屏气凝神,看着那石头被当场剖开,旁边三个开出来的都是一些成色一般的碎玉,唯独第一颗开出了一块巴掌大的白玉,足有一块蜂糕那么厚,价值与先前开出的独山相差无几,四万六千两。


第3章
  云寄州看着手里的九千两银票,整个人都是懵的,就算他出身侯府,家中富贵,却也从来没有这么多钱摆在眼前过啊。看着云召采和云招福,云寄州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几个孩子,见他们衣着华贵,周围还有几个护院保护,便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孩子,那几个滇人交头接耳说了一会儿话,目光时不时的往云招福她们这里看来,云召采瞧见了,敛下目光,对云寄州说道:
  “堂兄可尽兴了,咱们见好就收,回去吧。”
  云寄州连连点头:“啊啊啊,好好好,回,回吧,回吧。”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将那么多钱卷好了塞入衣襟的时候,手都在抖,也知道那些滇人的十二颗原石都已经开完了,再留下也没什么必要。
  云召采牵着云招福的手准备上楼去喊云招喜和云香寒她们一起离开,可刚一转身,就被一个包着白色头巾的虬髯大汉给喊住了:
  “几位小少爷留步,咱爷们初到贵宝地,已然开出这些玉石,接下来还有一轮,小少爷们可以留下再玩儿一局后走不迟。”
  话虽这么说,但在云召采他们去楼上的楼梯口,已然有两个双手抱胸的魁梧大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们赢了不少钱,不能半途离开,要玩儿到最后才能走。
  云召采和云寄州对视一眼,心里不安起来,说到底还是孩子,再加上刚赢了那么多钱,本来就心虚害怕着,云招福感觉哥哥手心里都出汗了,却很仗义的将云寄州和她挡在身后,对那虬髯大汉镇定说道:
  “不是都开完了吗?还有什么?”
  茶楼上下都注意到了这里,只见那虬髯大汉一击掌,从门口围着的人群中间开出一条道,两个壮硕汉子又拿着托盘走来,托盘上放着东西,但盖着红绒布,看不出来。
  “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这三十六颗绝地原石中,有一颗价值连城的上等血玉在其中,价值超过先前开出所有玉石的总和,先前参与的大人,老爷,员外,公子们都可以来下注这最后一轮,一千两起注,一轮限定为十注,且只能押一回,童叟无欺,若是有人押中,我照赔三倍押注金,另外开出的那块血玉也当场送出!”
  那虬髯大汉隆钟般的声音在德生茶楼上下人群里传开,这么大的手笔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在场懂行之人不少,都明白一块上等血玉的价值,开出就送,并照赔三倍押注金,这前后一经手,至少得有十几万两的来去,不少行家都起了赌徒心思,为利益动心了。
  虬髯大汉将目光落在云召采他们身上:“小少爷们,请吧。”
  云召采干咳一声,对那大汉说道:“一千两起注,一轮限定十注,可……我们也没那么多钱呀!若不然,你们等等我们,我们回去跟家里大人要了再过来押注,这样行吗?”若是能回去,傻子才过来。
  这个道理谁不懂呢,所以那些滇人大汉一声都不应答,用行动告诉了云召采他的意思,云召采身边的衙役张二哥凑过来问:“少爷,咱们冲出去?”
  云召采摇头,今日是他们自己闯进来的,也是他们自己要赌的,输了钱便罢了,可赢了钱就走,总是会被说不地道,家里也不许他在外仗势欺人,再说了,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们虽然带了几个练家子衙役过来,可这些滇人看着也不像是弱鸡,楼上楼下还有小妹妹在,若出了差池,爹娘那儿也没法交代。
  为今之计,只能按照这些人说的去做了。
  看了一眼云寄州,只见云寄州有些犹豫,他想的倒没有云召采那么多,他反而觉得云公良是扬州知府,若真惹了事儿,自有云公良出面摆平,是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滇人倒霉,他犹豫的是,该不该拿这些好不容易赢来的钱再去冒险,如果全押上去输了的话,那今儿可就血本无归了。
  看着那展台之上白摆出来的三十六块原石,以及展台下好些个掌柜蓄势待发的样子,云寄州把心一横,拿出了先前赢的钱,郑重交到了云召采的手里,沉声说道:
  “成败在此一举,若输了,你可得赔我!”
  云召采接过了钱,没有说话,云招福在一旁听了心道,你倒会算账,赢了算你的,输了我哥还得赔给你,也不想想这些钱是谁给你赢回来的。若非他要赌,他们喝喝茶也就出去了,怎会落到现在这骑虎难下的地步呢。
  云召采将自己身上出门时母亲塞给他的几百两银子也凑了进去,凑够了十注,然后让云招福去下,怕她害怕,出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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