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墓之禁地迷城》第64/428页


接下来,也就进入了祭祀的正式阶段,陆海空做为神机营副统领,这次行动的第一负责人,对于祭祀的事参与的并不多,只是那位皇极司祝大萨满正在进行祭祀仪式的时候,却突然闯入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偷袭突击,众人猝不及防,损伤惨重,紧急时刻陆海空果断关闭了祭祀石室大门,为了不让对方破坏祭祀仪式,大萨满更是要众人毁了石室机关,将自己永远的封闭在了石室之中。
数十名神机营高手死战,但对方也有许多武功高手,一番惨烈厮杀后,神机营将士几乎伤亡殆尽,而对方却也差不多,就在这关键时刻,一队沙俄军士出现,排枪齐放,交战双方竟在猝不及防下,尽数被袭身亡。
只有陆海空一人只负轻伤,装死逃脱,他虽然身入神机营,其实出身却是九鼎山修道之人,因见国不将国,生灵涂炭,这才弃道从戎,但他也没有想到,他早年的修道经历,却是在这一次救了他一命。
他告诉我们,他自小修习过两门神功,一是锁骨法,二是龟息功,锁骨法不必多说,那龟息功运用起来,能够在水下闭气一天不出,甚至进入假死状态,三天不吃不喝,也丝毫没有问题。
所以这一次,他趁那些俄国人不注意的时候,运起这两门神功,潜身蛰藏,把自己嵌在石壁缝隙之间,竟是没有被人发现,所有的神机营将士,还有那些神秘杀手,统统都被那些俄国人将尸骸带走,只有他一人因为见机快,功力深,竟逃脱了这一劫。
但那些俄国人在此地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进入祭祀石室的办法,于是折腾了一番之后,便退了出去。陆海空这才松了口气,从藏身之地出来,此时他们带来的人已经死光了,只剩他一个,他心中仍然惦记着大萨满,还有身负的使命任务,但那开启石门的机关已经被毁,不但大萨满无法出来,他也根本进不去。
就这样,陆海空在石室外守了三天,任他想尽半天,也无法打开石门,而且大萨满也并不回应他的呼喊,这时陆海空心想,大萨满恐怕是已经死了。
万念俱灰的陆海空,食物断绝,后无援兵,只得打起精神,想要离开这里,回去报信,只是他心中非常纠结,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祭祀仪式有没有成功。
他对我们说到这里,我和安萨黎已经是听的目弛神摇,几乎忘记了身在何处,他的这个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简直就跟小说一样。
见陆海空突然停顿了下来,我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后来呢,你为什么没有离开?”
陆海空看了我一眼,忽然伸出了手,我微微一愣,随即想了起来,忙从背包里又翻出了我自己藏的私货,正是娃哈哈矿泉水一瓶。
这是我留着关键时刻保命的,一共就藏了两瓶,此时却毫不犹豫的就给了他,陆海空接过去后,也不道谢,直接一仰脖子,也就是两三秒的时间,一瓶矿泉水就剩个空瓶子了。
我不禁暗暗摇头吐舌,心说这家伙难道是个王八成精啊?趴了一百年都没死,给点水就撒欢……
“痛快!”陆海空将那瓶水一饮而尽,瓶子往旁边一丢,伸手抹了抹嘴,眼睛里又放出光来,拍了下大腿说:“我不离开,自然是有原因,因为就在我打算要走的时候,他娘的,又出了个惊天动地的事情,让我到现在想起来,都恨的牙根发痒,忍不住要杀他几个人,才能一泄我心中之愤!”
他突然就满脸怒气,牙齿咬的嘎吱作响,表情竟然十分狰狞,伸手抓起旁边一块石头,双手用力,嘿的一声喊,竟把那石头硬生生捏碎。
我吓了一跳,心想以前好像有谁曾经跟我说过武术没用来的,现在这位爷捏石头就跟捏软柿子似的,乖乖了不得,这才是真功夫啊……
我正想着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萨黎在旁忽然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当年看到的,是不是无数的尸骸,从这里运进来?”。!
陆海空转头看向了他,满脸的怒气渐渐平复下来,却是握紧了拳头,重重点头道:“不错,你猜对了,正是无数尸骸,而且……”
安萨黎不等他说,又开口道:“而且,那些尸骸,尽数都是大清子民,华夏百姓,是那些曾生活在江东六十四屯土地上的父老乡亲!”
他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陆海空怔怔望着他,却说道:“你怎么知道?”
安萨黎没有回答他,却转过头,看着那石壁上的壁画,缓缓道:“华夏古国,悠悠数千年,或许有些事情早已甄灭在岁月中,但也有些事情,无论过了多远,多久,都是永远无法被忘却的。”
他忽然起身,遥望远方,眼中似有光闪动,口中低低轻喃。
“龙江万里戍楼空,斑点离离塞草红,六十四屯今犹在,何人复我大江东!”



第八十四章 一梦百年
我怔怔的看着安萨黎,又看看那位神机营副统领,胸中忽然就有种莫名的愤怒,涌了上来。
我并不知道,这股情绪是从而何来,也不知道,当年在这片江东土地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但此时听了安萨黎的话,我想起百年前,那些被沙俄屠杀的中国百姓,再想起那万尸冢里面的无尽骨骸,想起刚才陆海空所说的,百年前中国饱受欺凌,就突然说不出的怒火满腔,热血沸腾。
或许,这就叫做一种民族情结吧,我知道我骨子里并不是个愤青,并不是个会把爱国挂在嘴边的人,但这一刻,我承认,我被触动了。
百年前的历史啊,距离我们是何等的遥远,可那万尸冢就在不远处,离我又是那么近,那如同地狱般的深渊,那无尽的异啸和呜咽,此时回想起来,想必那就是无数个不甘的灵魂,在悲泣嚎哭,思念故土吧。
不知不觉中,我也握紧了拳,甚至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低低的,也重复着安萨黎最后的那两句诗。
“六十四屯今犹在,何人复我大江东……”
陆海空用力拍了我一巴掌,嘿声道:“算啦,都过去这么久,我都没事,你们激动个什么劲……”
安萨黎忽然转身道:“刚才你说那些尸骸,就是从这里运进来的么?那些运尸的人,是沙俄毛子,还是别的什么人?”
陆海空道:“那还用问,就是那些狗娘养的老毛子,我当时看那些尸骸死的甚惨,一看就知道都是这里的普通百姓,本来想跟他们拼命,但那尸骸竟然源源不断的运进来,我心中震惊无比,就想看个究竟,却没想到,这一看下来,却是把自己也困在了这里……”
他又对我们说,当年他在这里看到沙俄军队运输尸体,就藏在暗中观看,不料却被人发现,一番追逃之下,他走投无路,跑进了那通天之梯上面的石门,才发现进了绝路,无奈下沿着那石柱就往上爬,本想爬到穹顶藏身,却在爬到一半的时候,那石柱上竟传来一股奇特的力量,他立即觉得浑身如同被急火烧灼,剧痛无比,想要挣扎,却已经不能动了,竟被那股力量牢牢黏住在那石柱上……
我听的差点叫出声来,安萨黎也是惊讶不已,我们俩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盯在了陆海空身上,同时脱口道:“原来那个是你……”
这个有点太过吓人了,我本来还在纳闷这些年这个陆海空在哪待着了,他这一说,原来我们在石柱上看到的那个干尸就是他。
难怪他能趴在上面没有掉下来,原来是个活人,只是他居然在那石柱趴了百年之久么?这却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了。
我们都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他,陆海空摸了摸下巴说:“别那么看我,我也是稀里糊涂,当年被那股力量击中,我就彻底不会动了,身体黏在了上面,但却又没死,只是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整个人像是被烤熟了似的焦热,那时候偏巧老毛子又追了进来,我顾不得想太多,就运起了龟息功,脑中就一个迷糊,什么都不知道啦。”
“就这么一个迷糊,你就在上面趴了一百年?你这也太迷糊了啊……”
我无语说道,安萨黎却问:“那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是我们惊扰了你,还是……”
他却摇了头:“不是你们,这洞里无年月,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大概,总有几年吧,有一伙人来到这里,吵醒了我。”
他说,那一次大约来了五六个人,在下面摆弄机关,又大声争论什么,吵醒了他,他朦朦胧胧醒来,想起那伙老毛子还在下面,便赶忙往下看去,但这一看却是大吃一惊。
因为下面站着的,却是几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他完全没有见过,手中也拿着奇怪的武器,有些像是枪,但样子完全不同。
那时他想挪动身体,但发现根本做不到,不仅是那种被黏住的感觉,甚至他觉得自己的四肢骨骼都像是锈死了,根本无法移动,他所能做的,只是能让头部微微转动。
他心中大惊,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死了,灵魂还附在身体里,所以才无法指挥身体移动,但是他听了一会那些人说的话,却越听越是不对,只是这时他还没有意识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流逝了百年。
过了一会,那几个人似乎没有打开机关,但外面却好像出了什么状况,几个人一起跑了出去,随后就传来几声类似枪声的震响,还有呼叫声,远远的去了。
他正在纳闷,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悄悄回到了石室里,低头看看那机关,默默研究了一会,然后却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这人抬头看的一眼,时间虽然短暂,陆海空却是记忆深刻,他说,那人的目光中就像能够看透一切,深邃无比,他当时心中一惊,只觉身体里一股莫名的力量涌出,他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那人就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又过了片刻后,陆海空身体忽然就能动了,早已僵直的身体重新恢复了活力,他沿着石柱爬了下来,跑到外面看了看,但那些人却已经不知去向了。
而且,那原来空空荡荡的天沟里面,竟然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雾气,昔日的沙俄军队,无数的尸骸,都不见了踪影。
陆海空心里疑惑,四处游逛,直到无意中在地上捡到一把过去神机营的制式战刀,发现早已锈迹斑斑,这才知道,不知不觉中,岁月悄然流逝,竟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年。
陆海空心中感伤,将那战刀用石头磨亮,再借着石室中的长明灯,查看自己状况,才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半死不死的干尸模样。
他已经明白,在自己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同时他还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发声说话了。
岁月流逝,一切都已不再是当初模样,陆海空万念俱灰,什么大清,什么国家,此时于他都是浮云,他也不想让自己这副模样出去见人,于是便回到了石室中,将那石门关闭,也将自己永远的封闭禁锢起来,他心想,自己是奉命来祭祀长生天的,那就索性把自己也挂上去那石柱,等什么时候长生天召唤,送了这条不死不活的烂命就是。
就这样,陆海空回到了石柱上,再次运起龟息功,他心想,上次是石门被打开,他才会惊醒,这下子谁也打不开了,那就永远的沉眠吧。
可他没想到,在过了不知多久之后,却又再次被我们几个惊醒,但他却一直没有动,直到我们破开机关,他才一惊,随后就见两个人翻转落下机关,另两个鼓捣了半天都没能再次打开,然后就跑出了石室,他这才跳下石柱,也跑了出来。
他这个话说的,就有点太瘆人了,我和安萨黎下意识的再次对视,又是一阵惊讶,我心想原来我们在那里研究机关的时候,这位陆海空老兄,竟然就在那石柱上窥探着我们,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来老潘和阿生当时没能进入石室,却不知跑出去做什么了,估计多半是找张野和大奎去了,不过我脑子里又冒出个疑惑,那被挂在另外几根石柱上,当做人祭的,又会是谁?
我提出了这个问题,陆海空回道:“当时一同去了十位萨满巫师,要行通天之术,过九重天,就要用九条生命祭祀,你们看到的石柱上的,自然就是那些萨满巫师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却又有一个疑问冒了出来,十位萨满巫师,除了主持祭祀仪式的大萨满,要被做为人祭的,应该是九个才对,可那石柱上,明明只有八个的。
第九根石柱,也就是那通天之柱上面,是陆海空无意中爬了上去,那么,还有一个萨满巫师,哪去了?
我再次把这问题提出,陆海空摇头说:“当时我们本来是要用九个人来祭祀的,但实际上……我们来到这里之后,要开始准备人祭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一个人。当时我们曾经派人去找,但却还没来得及找到,就已经出事了,所以,那石柱上,只来得及挂了八个人,少了一个。”
安萨黎忽然在旁说:“不对,九重天,九根石柱,九个人祭,一个不少。”
陆海空也愣了,疑惑的看着安萨黎,就见安萨黎指了指陆海空说:“因为你当时无意中,就已经成了第九个人祭。”
安萨黎这句话一说,我顿时觉得后背有股子凉气直往上蹿,如果说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是否可以认为,成为人祭的人,不会死?
我想起了那八个被挂在石柱上,只剩了人头和一挂内脏的人,他们不会也……
我刚毛骨悚然的想到这里,忽然,在这山腹之中,不知何处,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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