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绝恋》第2/77页



“不错!”月色下海月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容的背后是冷肃的眼眸,看着裴世言在绝望中刺出的剑尖,他冷笑一声,迎着寒风舞起银戬,向对方反戈而去……

依然是沉静的月夜,若是没有飞溅的血花,也许会更美一些。

不久后,马群的喘息之声渐渐远去,在黑夜的归隐庄前横七八竖地倒下了许多人,血在夜中变成黑色,渗进了大地。归隐庄的门上被人用血画了一副海浪的图形,在幽亮的月光下似乎在微微的翻滚着……

绾春居原是专为春末而建,青竹做成的小楼随时都可以带来春天的气息,而庭院外宽大的彩纱在风中飞舞的样子便似彩蝶翩跹,因而庭院外的那幢形似蝶翼的小亭便被主人命名为蝶舞轩。

蝶舞轩下是一泓碧水,水中有鱼,金鳞闪闪,往来欢畅,水中没有种荷花,因为据说是主人恐怕见到残荷的样子难免感伤。

此时并非春季,而是初秋,微凉的秋风在天一海阁中带着几丝柔情掠过水面。蝶舞轩中有一桌双椅,此时轩中有人。

阑干旁似坐着一名女子,手持一管洞箫,箫声呜咽袅袅,悠然婉转,深沉动人。轩的四周也都是白纱掩映,微风中只能看到那女子的一双手,十指如雕,冰肌玉骨,轻抬间的韵味已可入画。箫管通身为亮紫色,贵气十足,更映衬得那双玉手纤纤,风情无限。

在靠近亭口的另一张藤椅上,斜躺着一个男子,银色的长袍宽大及地,忽隐忽现的纱帘后隐约看到他修长入鬓的剑眉和半张丰仪俊美的面孔,他本是很随意的躺在那里,微闭双眸,好像听着箫声,连手指都未曾动过,却不知为什么,只不过轻轻靠近,却立刻能觉察到一股慑人的魄力从亭内直逼而出,压得人心头沉重,不自然的生出一种敬畏。

绾春居靠山而建,流水淙淙自山上滑落流进池中,又顺着池水流处小阁,所有人世的尘埃在此似乎都不敢久留,怕惊扰了这如仙境一般的景致和画中人。

箫声一直不断,两人始终保持这个姿势,直到许久后亭外闪出一个人影,远远站住,没有前行,只是单膝跪地,默然无语。

箫声忽然停了,男子轻阖的双眼也在此刻睁开。那样一双清澈的眸子,却有着如晨星一般的光芒,如大海一般的深邃,似乎只要看你一眼,立刻便能刺穿你的心底。

他站起来,立在亭口,被风吹起的衣袖恰好指向远处那人跪着的方向。他甚至没有抬指让那人起身,也没有问那人的来意,只是淡淡的说:“我有点倦,让海月直接到这里来见我吧。”

那人接令走了,很快,一袭墨绿的海月来到园中,见到此人远远跪下,叩安道:“尊主,海月前来复命。”

“嗯。”亭中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整个身子已经暴露在亭外,此时才可真正看清他:如神一般优雅完美的风仪,如山海一般尊贵的气度,还有凌人心底的霸主魄力,拥有无限财富和权势,他是当今的一代天骄,天一海阁的主人:君无缺。

当今江湖上已经没有人可以与他一争长短,从他十三岁接管天一海阁起就注定了他一生的不凡。十六岁战败当时的第一高手凌云志后,他立刻名动江湖,而天一海阁的扩张之迅速亦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这么多年中,他有无数的传奇和故事可以载入史册,但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永远只是未来,而不是过去。

他的星眸闪动,虽然很远,却看见属下衣襟边有一处暗黑的颜色。

第一部分 唯我独尊

唯我独尊(2)

“你见血了?”他声音一沉。

海月忙答道:“这是裴世言的血,属下因为回来的匆忙,尚未及换衣。”

他沉着声音,表情中竟然没有一丝的愉悦:“我还用你急着回来报喜么?你应该记得我最不喜人把污血带到夫人面前。更衣后再回来见我。”

海月背地里吐了吐舌头,才想起自己犯了主人的大忌,忙连声告退更衣去了。

亭子里,如流水滴石般悦耳的声音响起:“你何必怪他呢?他也是念主心切,没有恶意的。再说,身为你的妻子,我还能怕见血么?”

君无缺回过头去,刚才还是寒霜一般眼睛里此刻只有一片浓浓的柔情,“你自然不会怕血,但我怕血会脏了你的灵气。”伸手一揽,那持箫的女子已被他揽在怀中,在他的怀中轻轻扬起的,是一张决不会令人失望的脸:

用“惊艳”二字亦不足以形容她的美丽。那眉宇间轻轻颦起的烟愁似乎可以凝固住池中的流水;而唇底的珠色即使是天边的晚霞亦会在她面前变得暗淡无光;玲珑的双眸和如诗一般有着淡淡忧郁的气质,是全天下的男子都无法抗拒的魅力。她很少笑,即使勉强笑了,也会让人不忍多看一眼那笑中的隐含的凄苦,这一点实在有负她的名字:顾倾城。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为了此等佳人,每一个男人都会甘愿拿自己的疆土和城池去博她一笑吧?

君无缺五年前和她成亲的时候,顾倾城已被传为天下第一美人,但是她惊人的美丽真正大放异彩却是在两人的婚宴之上。

当她袅娜娉婷着走下花轿时,恰巧身边一阵大风卷走了她头上的红帕,她又惊又羞的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只这简单的一个回眸已令在场的宾客全都为她的丽色所惊,酒杯落地声音接连而起,原本喧闹的婚宴霎时变得骤然安静下来。当时她轻咬着嘴唇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到一个人走到她身前,捡起掉落的红帕重新盖在她的头上。在红帕落下的一刻,她看到那人含笑的双眼和如神一般的气势,她心头搅动起一片说不清的波澜,因为她知道,这人就是她的丈夫,是她要托付终生的人。

婚前顾倾城以针技名扬天下,其名之盛甚至远在她的美貌之上,她的一幅手绢大小的刺绣,万两黄金难求。但是婚后,传说君无缺爱妻甚笃,生怕针尖会刺伤她完美无暇的双手,从此不许她再碰针线。而顾倾城百无聊赖之下转而习箫,箫音之美竟然也可与当年的刺绣相比。只是除了君无缺本人,旁人极难听到她的箫声了。

水榭旁,此刻在君无缺怀中的顾倾城隔着他的肩膀默默的看着池中的金鱼,幽幽一叹,似是自语:“纵有灵气,奈何池中。可怜你们就是再美,永远也游不出这片池子。”

君无缺对她的话似乎全没听见,另一只手拿起她刚才放下的紫箫,笑问道:“你刚才吹的是什么?好像以前我从未听过。再为我吹一遍好么?”

顾倾城回过身,虽然低垂了眼帘没有看他,但是眼角的余光依然扫到他清亮的双眸,她的心底轻颤了一下,接过箫放到唇边,“低呜”一声又吹奏起来。

此时海月已经更衣而回,站在亭外等候。君无缺踱步过去,问道:“裴世言这一年武功进境如何?”

海月笑答:“不出尊主所料,裴世言黔驴技穷,正要挟家逃跑,被我揭破后唯有以死相拚,此人空有嘴上功夫,在我手中没有走出十招就中了我一戬,他家人见抵抗无用,最后全都自绝了,还算有骨气。”

君无缺的眉毛都未曾挑动一下,只是平淡的听他讲述,忽然听到身后的箫音一抖,他嘴角轻斜,眼露微光,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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