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第123/276页


  杜圣兰:“其后她便一直在这里?没离开过?”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她是冥都最神秘的人,而且肯定不是活人,因为活人触碰不到冥鸟。”
  杜圣兰捏紧的手指重新松开,先前有一瞬间他曾有个很荒唐的猜想,但被人面树冠打破了。四十年前已经不是活人,那必然不是裴琉焰。
  再者说,冥都进出一趟也不容易,似乎是力量越大的生灵,越受到限制。根据天机楼的情报,冥都只在多年前小阴犬失踪那日,短暂开过城门。
  银白色的雾气出现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杜圣兰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
  杜圣兰苦笑摇头:“我没事。”他抬头,望着天上广袤的天空:“想不到冥都也有星星可以看。”
  顾崖木陪着他沉默地凝视苍穹。
  “我说,你们一定要坐在我身上看星星吗?”人面树冠不自在地晃晃树枝,想要将二人摇下去。
  雾气中龙目张开,凌厉地看过来。
  人面树冠默默将树冠散开了一些,方便杜圣兰看得更真切,小声道:“……你们继续,继续……”


第54章 有一道光(三合一)
  天公不作美, 一片浮云遮住了那仅存的几颗星辰。不多时,更是有一股腐烂的气息飘过来,冥鸟扑扇着僵硬的翅膀, 目光也是呆滞的,杜圣兰在它脚上看到一个竹筒, 伸手取下来时,冥鸟盯着他颈部的青筋, 眼中有了光亮,爪子不耐寂寞地勾了勾,像是想要遵循本能去撕裂血管,用迸发出的鲜血解渴。
  在冥鸟进一步有动作前, 雾气中的龙爪若隐若现, 锋利的指甲在本不明亮的月光下闪着森冷的光。
  冥鸟看了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看对方的,爪子死死抠住树干,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杜圣兰抚平竹筒里的纸,一抬头,好奇:“还有事?”
  冥鸟如蒙大赦, 疯狂扑扇翅膀逃窜。
  纸张带来的触感很奇怪,滑腻又很薄, 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戳破,上面潦草地画了一段路线,底下是一行更为潦草的字迹:累了, 你自己来。
  这句话可做双重解释,一是让杜圣兰过去找她, 再者便是要求让杜圣兰孤身一人去。
  他看了看顾崖木, 很快作出决定:“我单独过去。”
  女子如果想杀了他, 没必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这倒更像是某种考验。
  顾崖木点了点头,尊重了他的选择,杜圣兰虽然在雾气中毫不犹豫叫了一声干娘,实际上他确实永远将他人的力量作为第二选择。
  临走前,杜圣兰留下了雪花狮子。
  反正是夜晚,他没有耗费多少力量将外表伪装的多完美,一个行走的芝麻团子,开始在大街上飘动。
  沿着纸上画好的路线,他很快来到了第一个分叉口,继续要往前走的时候,杜圣兰迟疑了一瞬,他的感知很强烈,前面有一股相当不善的气息。利用敛息法收敛住周身气息,杜圣兰小心翼翼贴墙行走,每前进一寸,强大的危机感越甚。
  从他进入这条岔道口,基本就没见到过什么阴物,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最有可能的情况便是前方有个相当不好惹的存在。
  腥臭味散发在巷子里,杜圣兰就像身处尸山中。
  前方的路更不好走,黑色的地砖上散落着皱巴巴的皮,杜圣兰不想去思考这些皮是人还是牲畜的,可惜很快答案就摆在了面前。正前方伸出来的一截铁丝,上面悬挂着五六具尸体,完全看不出人样,难以想象这些人生前遭受了什么折磨。
  那里只有一户人家,门没有关,头发有些卷曲的男人手持铁钩,正对面厅堂外挂着一个人,目前看来男人似乎是准备用铁钩活生生钩出人类的心脏。
  ……是天机楼的人。
  杜圣兰瞳孔微微一缩,外面的尸体惨不忍睹,衣服被血迹浸透看不出本身。但正挂在厅堂外的人伤势比较轻微,应该还没怎么经受过折磨。
  注意到月光下手持铁钩的男人没有影子,杜圣兰眼一眯作出判断:鬼修。
  还是一个强大的鬼修。
  杜圣兰有自知之明,空气中绝对的压制感意味着哪怕偷袭也制服不了对方。依靠鸿蒙源宝也许能伤到鬼修,但射出一箭后他将完全丧失逃跑的能力,也得交待在这里。
  正当杜圣兰思考解决之道时,一颗小石子从很远的地方丢过来,微小的落地声在夜空中无限放大。手持铁钩的男人缓缓转过身,这一刻杜圣兰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
  纯粹雪白色的眼睛,没有瞳仁,像是一个盲人。他的每一根头发正如海藻一样轻轻蠕动着,在声响出现的刹那,对方的头发开始疯涨,全部朝着杜圣兰这里蔓延。
  杜圣兰以最快的速度飞身逃离,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先前石子扔来的方向,依稀可以看到黄牛走远的身影。
  “牧童……”
  杜圣兰神情冷若冰霜,这笔账他记下来了。
  男人没有视力,杜圣兰飞行过程中和风产生的摩擦反而帮助对方确认了位置所在,他也发现了这一点,屏息不再动。事情没有想象中顺利,长发找不到目标,竟开始顺着墙砖的裂缝蔓延,还有一部分开始封住巷子出口。
  杜圣兰面色一变,一旦巷子口完全被头发铺满,男人一寸寸探索,瓮中捉鳖是迟早的事情。
  他不再迟疑,一鼓作气往巷子口冲。
  男人耳朵微微一动,侧身转向杜圣兰逃跑的方向,铁钩和地面接触产生的响动,连天空中飞过的冥鸟都感觉到羽毛发麻,拼命离开这片地界。
  十米,九米……眼看巷子口只剩下一个不大的窟窿,杜圣兰召唤出佩剑。宝剑先行,被斩断的头发落在地上,还在扭曲地动作。身后的男人用力一抛,直接将铁钩甩了过来。
  杜圣兰身体开始有些发凉,他能感觉到铁钩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在逃亡。
  那铁钩距离他只剩下一指宽的距离时,杜圣兰握住斩月剑,侧身朝后一挥,倒退着从巷口头发的窟窿中钻了出去。
  这把佩剑是顾崖木亲自锻造,别说削铁如泥,就算砍山都行,但铁钩却是完好无损,反而是杜圣兰虎口震得发麻。在铁钩继续冲出来前,杜圣兰的身体已经出现在巷子外,一截飘起的衣角被钩子重重划烂,哪怕再晚一秒,他都有可能被活生生剖开。
  无比狼狈地栽倒在地,杜圣兰不敢有丝毫放松,他死死盯着巷子口,确定那个恐怖的男人没追出来后,干涩地咽了下口水。
  夜风吹过,带来刺骨的清醒,过去好一会儿,杜圣兰握剑的手才渐渐放松。他瞥了眼自己的左手手腕,先前冲来的瞬间,他好像看到一根头发穿过了自己的脉搏。手腕一侧的皮肤白皙如常,但多出了一个小血点,杜圣兰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他皱了皱眉,暂时掩下心中不安,朝着地图上的终点位置移动。
  好在女人留下的地图,没有比刚刚那条巷子更危险的地方。就剩下最后一小截路,拐了个弯,终于看到一间宅院。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的烛光顺着门缝流出,仿佛只是一个寻常人家。
  一路走过来,杜圣兰勉强算是明白一些,冥都厉害的人物都是住着宅院,其次才是树洞,至于一些实力一般的阴物,趴墙上钻地缝的都有。
  想了下,他还是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声:“请进。”
  杜圣兰推门而入,女子身上裹着厚重的斗篷,冲他招了招手。
  见到他后女子没有立刻说话,余光看了眼旁边的茶壶。
  杜圣兰会意,给她倒了一杯茶。
  女子坐直身体,慢悠悠喝了一口:“你既认我为干娘,我应该送些见面礼,可惜我穷困潦倒,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喝完茶,她的咳嗽暂时得到缓解,说话也开始连贯:“不过我看你那日拿出的弓不错,我有一法可以大幅提升这把弓的力量。”
  杜圣兰配合问道:“什么法子?”
  女子:“用咒术凝练出花纹,让它多蕴含一种法则。”
  听着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几乎不大可能。
  “我可以帮忙凝练出一道花纹,但至宝等级提升,所降临的天劫也会格外恐怖。”
  杜圣兰和鸿蒙源宝签过契约,能感受到它的情绪,此刻鸿蒙源宝正在疯狂躁动,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女人身上有让自己变强的东西。
  鸿蒙源宝过分亢奋,杜圣兰不得不把它拿出来,语气严厉:“你大概率会陨落在天劫下。”
  连女人都说雷劫恐怖,必然不是鸿蒙源宝所能承受的范围。
  然而能听进去就不是鸿蒙源宝了,变强的本能驱使着它的意志。
  “渡劫也是你们一起渡,”女子放下茶杯,“你和这宝贝之间相当于签订了灵魂契约,有你参与,雷劫应该会稍微温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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