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霜河白》第175/224页


半个时辰后,巫师尖声大叫,然后拜倒在地,接着起身,围着法场跳了一圈,然后收功。

“吾方才已与神兽通言,请它享用献祭,它已答应吾明日即放大军离去。”

周围的士兵闻言顿然放心,纷纷拜谢巫师。

第三日午时候,果然,将军与那些昏迷的士兵都醒过来了,除了有些头晕,四肢无力外,皆对巫师感激不尽。

醒来的将军闻得副将将这几日的事禀报过后,久久沉默不语,然后出帐看着三里外的那座无名小山目光深沉。

到底是人为?还是真有异兽作怪?可在这样的无名小山上会有只存于传说中的异兽?

他沉思许久,然后吩咐一名前锋校领一百名士兵从南面山脚上山,并且将那些宰杀的黑山羊带上,说是将献祭亲自送上山去给神兽,这样神兽才会感他们诚意而不在攻击他们。

前锋校从命,领了人去,谁知走来走去都在山脚下打转,而且山上又穿来了的琴声与鬼啸,吓得士兵们心慌魂惧,最后巫师又在山脚下做法,然后其亲自入山,一边走一边洒羊血,这样洒出了一条血路才将前锋校他们救出。

于是,众将士对神兽更是心存敬畏。

当日深夜,在巫师说神兽已睡着之时,将士们用布将马蹄全部包了起来,然后数千人静悄悄的无声无息的往山下走去,这一回,山下没有再响起琴声与鬼啸,全都平安通过。

当将士们通过了山下,走出二十丈之际,银甲将领喝令停步。

“弓箭手听令!

顿时,无数的弓拉起,每一支箭上都燃着火。

“射!”

银甲将领手中火箭飞射而出,身后无数火箭相随,如同星雨一般飞落山上,几乎在眨眼间,山便烧了起来。

望着二十丈外那照亮夜空的火光,银甲将领阴森一笑。无论是真的有屏蓬兽也好,还是装神弄鬼的人也好,这一把火绝对可以将山上的一切都烧成焦炭。

“走!”他一声令下,铁骑在夜色里疾速奔驰,将那一片火光远远甩在身后。

而山上,淳于深秀与风辰雪却在火海里急速飞跃,一边躲避火舌,一边往山顶而去,翻过了山顶,东面一条大河,便是他们的生路。

夏日里,又连番艳阳晒射,山上的枯枝、落叶被晒得干燥异常,那火是一点着,火势漫延得极快,几乎是跟着两人跑。跑到山顶,往下看,淳于深秀咬牙骂了一声,然后叫道:“来不及了,我们直接跳河里吧!”说完他闭上眼睛便往下跳去。

风辰雪看一眼下方,山腰里火势迅速漫延而上,他们已无法下山,只有跳河一途。

当下把琴往怀里一抱,提起纵身,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啸,身子极快往下坠去,当听得河水“砰!”的一声巨响之时,知先与她跳下的淳于深秀必已是落水,于是睁开眼睛,果然离河已不过两三丈,她瞅准了河岸,以最后一点余力把怀中琴往岸上一抛,然后全身失力,“砰!”的也坠落河中,溅起大大的水花。

河水卸去了两人的下坠之力,但两人亦因这一冲而暂时的晕眩,全身无法使力,只能顺着河水漂流。等到了河水冲力不那到大的河段时,两人才渐渐回转神来,四肢也慢慢有了力气。

淳于深秀自河里站起身来,才发现河水深及大腿,大一抹脸上的水,便往前后张望,不知风辰雪被冲到了哪里?这一张望,忽然发现前方河面上顺着水流漂浮着密密长长的黑发,然后在那黑发之中漂浮着一张有着空洞的面皮,阴暗的山影之下,仿佛是水鬼悄悄前来。

淳于大少天不怕地不怕,但对鬼神还是有着敬畏的,所以……

“啊!!!”

一声惊恐至极的吼叫惊起夜鸟无数,嘎嘎嘎嘎自夜空中飞过。

“你吼什么吼。”

一道清泠如水的嗓音响起,然后被惊吓得腿软而一头栽倒河里的淳于大少只觉得颈后一紧,然后被人提出了水面,而那声音是熟悉的,于是淳于大少悄悄睁开一道眼缝儿,这一看,顿时眼睛呆了,魂也飞了,腿又软了,人便再一次栽倒河里。、

风辰雪提着淳于深秀的衣领,随手一甩,便将他甩上了岸。然后一转眼便看到了河面上漂着的面皮,想来刚才坠入水中时冲力太大,面上的面具便给重脱了。于是手一吸,将面皮抓在手,这才发现面皮已被划破了好几处,想来是刚才山中慌不择路地飞奔时被树枝划破的,不由得暗暗可惜。这样精巧的面具实不容易做,那位朋友总共也才做得两张,一张自用,一张给了她,这下划破了,她可再没得有了,以后出行便没这般方便了。

“咳咳咳咳……”岸上被呛了两次的淳于深秀正咳得晕头转向,一抬头,便见河里走上来的人,不由傻呆呆问道:“你是谁?”

眼前的女子全身尽湿,乌墨似的长发披了一身,淡淡的月光洒在她身上,那些从发上、衣上滴下的水珠折射这点点晶光,如珍珠滚落,衬得那人仿似是月中走下的天女,又似是从这水里走出的精灵。可是……最重要的是她有着一张他完全未曾见过的、清美绝世的面容!

风辰雪听得他的话眉尖儿一跳,然后看了看手中的面具没有理会他,自顾走上岸边。

那张面容虽是完全陌生的,可刚才那一跳眉的忍耐,那一瞥眼的淡漠,却是极为熟悉的,于是淳于深秀试探地唤一声,“辰雪?”

风辰雪一边拧着衣上的水,一边抬眸看他一眼,算是默认。

见她没有否认,淳于深秀顿时放下心来,转而又惊起的叫道:“你怎么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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